這個炎熱的夏天,淮城終於又回到了北京。臨走時,沒有一個人送他,洛叔也只是塞給他一些車費便轉身回家了。

整個離別都成了他一個人的事,他一個人品味這世界,一個人感謝這個世界。不過,這樣也好,不用讓他想破腦殼來解決這個囧困的局面。當火車從平原走進山地,再經過一天才走進平原后,北京,出現在了他眼前。

淮城突然一下子不知所措了,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回家,還沒有想好怎麼和媽媽解釋這一切,儘管他在出發之前已經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可真正的面對起來卻是如此麻煩。

怎麼說呢?怎麼說他們才可以接受,總得需要一個理由罷,這個理由是什麼呢?淮城下車好久之後仍在火車站,直到夜色漸漸地親吻了大地,他才恍然大悟,回家就好了,其他的一切就不用顧了。

可是,他回家后沒有看到期待中的燈光,四周的霓虹燈恰好襯托出了這個建築的凄冷。一把銹跡斑駁的大鐵鎖阻攔了淮城的步伐,裏面荒草已有半人高低了,這着實讓淮城狠狠地吃了一驚。

才兩年,兩年而已,這都成了什麼樣了,人去樓空今天怎麼重現了。淮城翻了進去,在門頂那兒取了鎖匙,這是淮媽媽以前為了防止他出門不帶鎖匙,每次出門都將鎖匙放在門頂。

淮城打開門,裏面的一幕讓他驚訝的合不攏嘴:淮城的相片放在最中央,還有一個靈位放着,依舊是淮城的名字。這是怎麼,淮城又怕有想笑,難不成家裏人真的以為他死了?不管那麼多了,淮城把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部扔到垃圾桶里去,他知道自己回來得有些晚,但是畢竟回來了,只要回家了,一切都不算晚。淮城打量了這個家,還是和以前一個樣,沒有大的改變,這樣多好,等淮媽媽回家,不知道會多舒坦。

淮城躺在自己的床上,做了一夜的夢。在夢裏,他一直在奔跑着。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停下來,似乎一旦停下來就有一個惡魔張牙舞爪的打開血盆大口向他咬過來。當陽光曬到他頭頂時,他終於跑到了終點,看到趙安生在朝他笑。“你笑我做什麼?”淮城問。趙安生依舊只是笑着,淮城生氣了,準備去追她,卻被一個石頭絆倒了,他醒了。又是一個夢,可是那麼的真實額。淮城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趕緊起床做飯,可半天都找不到吃東西。

我能在這兒幹什麼呢?淮城一下子迷惘了,回北京只是這樣的一個過程么,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淮城開着車子在北京繞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青陽附中的門口,門衛不許他的車子進去。

“讓他進來吧,他是來找我的。”一個女孩說。淮城抬起頭看她,果真是她,陳靜!

“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真的。”陳靜說道。剛剛她看到淮城時還以為是見到鬼了,仔細又看了一遍,發現其實他們倆還是有差距的,他只是像淮城。“你來這個學校做什麼呢,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哦可是。”淮城笑而不答,他實在太驚訝了,竟然會在這裏碰上陳靜。這所高中是多麼奇妙啊,記憶里哪兒都離不開它。

“什麼時候回來的,好久不見了。”淮城輕輕的說道。陳靜的表情慢慢地變了,眼淚慢慢地從眼眶中流下來,然後突然抱住了淮城。“真的是你么,你真的還在?”淮城輕輕的抱了她,嗅着她身上獨特的香水味,還沒有變,和以前一摸一樣。

“我只不過去度了個假,現在回來了。”淮城把她徐徐的推開,抽出手帕擦拭着她的淚痕。“你還會走么?”陳靜問,兩隻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不走了,我想安安靜靜的待着,不想走了。”

陳靜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了,周圍還有許多學生看着呢。“今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先去處理一下工作。”淮城點點頭。

他的車子一直開到學校深處,然後自己從裏面走出來,沿着那條最熟悉的林蔭小道,他曾在這裏追上趙安生,在這裏給趙安生求過婚,也是在這裏,他的心被徹底擊碎,趙安生說她不可能和他有結果。走着走着,淮城發現自己的眼睛有些濕了,但他仰着頭,強硬着把淚水逼進去,他不能哭,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淮城了。現在的淮城,是蛻變后的淮城,理智是最根本的原則。

“淮城,你回來啦?”一個聲音響起賴了。是梁雨荷,也只有她才會用這種怪腔調。“什麼時候的事?”“昨天。”淮城淡淡的說道。“陳靜應該知道吧?她自從你離開后變得好憂鬱了。”淮城繼續點頭。梁雨荷見他沒興趣和她說話,於是隨便瞎扯幾句話就走了。

這是歸來后得第一天,和陳靜吃了飯,被陳靜拉着去見了家人。可是淮城對陳靜還是那種飄渺的感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硬拉着很累。他心裏的那個位置,留給了別人。

“別對我太好。”淮城說。當時陳靜的小拇指勾着淮城得小拇指,陳靜聽到后停了腳步,很安靜的放開手,背着淮城離去。

“你好就好。”陳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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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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