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孤寂，落寞
經過大家長達一刻多鐘的努力之後，主帆繩終於被固定起來，而那根小帆也已經搶修好了。
不過此時的他們並沒有感到特別開心或者興奮，因為瓢潑大雨和大風並沒有結束，反而還愈演愈烈，船隻在海面上艱難地向前行駛着。
船隻被風浪吹的東倒西歪，身後其餘幾隻船隻也是如此。
‘啪’的一聲巨響從後面傳來，眾人紛紛跑到甲板兩側向著後面看去，只見一艘大船，被一股海浪將船身一側給拍打出了一個大洞。
海水正在往船艙裏面涌去，宇老頭看着這艘船隻，緊鎖着眉頭微微地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哎，沒有救了，死定了”
凌霄並不知道宇老頭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船上的其餘人都彷彿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一樣，大家都輕微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然後轉身離去，只留下凌霄和披肩客兩人站在那裏。
“啊救命啊”後面的船隻發出了求救的聲音，由於光線並不是特別好，所以只是隱隱約約地看見在後面的船頭前有一個人雙手在用力地搖蕩着兩面紅色的旗子。
“宇爺爺，他們在搖紅旗，那是什麼意思”凌霄轉頭看着正在甲板上忙碌着的宇老頭問道
宇老頭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說道“那是求救，不過在大海上一旦遇到這種天氣，沒有人敢去救，所以”
雖然宇老頭說到一半就停了，但凌霄此時也已經很是明白宇老頭到底想要表達出什麼意思了。
凌霄轉過身子看着那艘大船的船身進水哪一方開始傾斜，隨後整艘船都開始傾斜，船上有差不多將近二十名約莫三十多歲的中年船員。
一些膽子大的直接跳入了大海之中，不過此時的海面上可謂是波濤洶湧，隨便一個海浪幾乎都有一兩米高左右，在加上大雨和昏暗的天氣。
落入海中根本就不可能生還。
“船長，前面有一個島嶼”甲頭處傳來了一個叫喊聲
眾人都向著前方看去，在前方差不多有將近五里遠的地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小島，宇老頭絲毫沒有猶豫直接大喝一聲叫道“發令，讓所有人向著那座小島出發”
話音未落，身後的船隻再一次傳來了‘救命’的聲音。
這一次當凌霄轉過身子看向身後那艘進水的船隻時，那艘船已經傾斜了很多。
‘噗’的一聲巨響，這艘大船倒了下來，船身拍打在水面上發出巨響，海浪被擊打至五六米的高空，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船上的眾人都跳入了大海之中。
一些人被海浪打的在中間徘徊，一些人落入水中不到幾分鐘就沉入了大海。
“救命”一個長的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看着凌霄發出了叫喊聲，雖然光線很暗，在加上大雨，而且兩船之間的距離還有差不多十多米遠，根本就只能夠隱隱約約地聽見一點點聲音和人影。
但不知為何，凌霄卻穿過大雨和光線，看見了這名男子的臉上寫滿了想要活下去的表情，但是在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了一絲絕望。
一絲被隊友拋棄之後流露出來的絕望。
凌霄身旁的披肩客此時長嘆一聲，便輕輕地拍打了一下凌霄的肩膀緩緩地轉過身子向著甲板上走去。
忽然，身後傳來‘噗通’一聲響。
披肩客急忙跑到甲板上向著下面看去，只見凌霄跳入了水中並且在向著出事的船隻游去，披肩客此時站在甲板上大聲叫道“凌霄”
緊跟着宇老頭和甲板上的眾人都紛紛跑到甲板上向著海面上看去，只見凌霄此時在拚命地向著後面已經正在逐漸沉沒的船隻游去。
“唉，這麼大的海浪，跳入水中根本就不可能活下來，這孩子也太衝動啦”宇老頭一臉惋惜的表情說道
“宇老頭，難道我們就不準備下去救他了嗎？”披肩客一副着急的表情看着宇老頭問道
宇老頭微微地一搖頭嘆息道“唉，這麼大的浪，誰下去，誰就必死，而且船隻根本就不能停，只能一直向前走，一直到淺海區才能停下，要不然船隻會被大風給打翻從而沉入海底的，只能說這孩子太衝動了”
聽完宇老頭說完之後，披肩客急忙轉頭趴在護欄上大聲叫着“凌霄，凌霄”
不過此時的凌霄根本就聽不見這個叫喊聲，狂風暴雨一直在肆虐着每一艘船隻和海面上的那些拚命掙扎求生的眾人。
因為凌霄是從小在海邊長大的人，游泳那肯定是必須會的。
不過面前的海浪和大雨讓凌霄向著那些正在叫着救命的船員游去也變得愈發困難許多。
前面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求救的聲音也越來越少。
“救命”一個虛弱的男人聲音從凌霄面前兩米處的地方傳來，凌霄加快了自己的速度游去。
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個渾身濕透，滿臉疲倦不堪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長相很是一般，臉上和身上也沒有什麼肉，顯得很是瘦弱。
中年男子像是已經沒有了力氣，渾身都已經軟了下來，並且開始逐漸放棄了在繼續掙扎求生的**。
正當這名男子已經放棄了的時候，一雙手用力地抓住了他。
男子虛弱地睜開雙眼，只見面前出現的並不是那些年輕力壯和經驗豐富的船員，而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凌霄。
男子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遲來的喜悅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想到居然是你”
“不要放棄啊，我來救你們了，快，一起向著前面那一艘大船游去”凌霄直接打斷了這名男子的話說道
不過當凌霄扶着這名男子轉過身子的那一刻，他也陷入了一片絕望。
面前的大船已經距離他們越來越遠了，只能夠隱隱約約地看見船尾部位那一丁點微弱的燭光了。
“其實你根本就不用下來的，在這種天氣之下，是沒有任何一艘船冒着自己也被海浪打翻的危險停下來救那些出事船隻的”中年男子的眼睛裏面出現了一絲淡淡的憂傷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棄我們”凌霄一直獃獃地看着那一艘逐漸消失在視線裏面的船隻小聲說道“為什麼不等着我們”
“我以前也曾經親眼看見一艘船被海浪打入海底，船隻上面的人在海里發著求救聲，而我們卻站在船的兩側看着他們一個一個沉入大海，我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救，沒想到今天我也遇到了，我終於知道那種看着船隻離去的那種絕望了”
中年男子說著說著眼睛裏面流出了眼淚，即使是在大雨之中，凌霄依然看見自己攙扶着的這名中年男子臉上寫滿了絕望。
而此時的凌霄環顧了一眼四周，其餘的船隻都距離他們太過遙遠，或者說就如同旁邊這名中年男子說的一樣，沒有人會來救他們。
所有船隻上的船員都站在甲板一側看着他們，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跳入海中救他們。
而凌霄也親眼看着其餘的幾艘船隻漸漸駛去，看着它們船尾處的那一絲微弱的燭光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凌霄感覺到自己內心裏面非常的難受和痛苦，而身後那些僅剩下來的船員們也看着最後一艘船隻離去，從而也放棄了繼續掙扎。
因為這一切都已經變得多餘。
凌霄的眼眶中也忍不住的濕潤起來，不是雨水，而是來自內心最深處的疼痛。
忽然，就在這時從旁邊一個巨大的海浪瞬間就將凌霄和那名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給拍打到海底。
凌霄睜不開眼睛，只是能夠感覺到在剛剛海浪拍打到他身上的瞬間，原本攙扶着中年男子的手鬆開了。
等到凌霄衝出海面，用手將眼睛擦拭了一下水之後，睜開眼睛，只見那個中年男子此時已經距離他差不多將近五六米遠了。
並且中年男子像是放棄了一樣，居然朝着凌霄微微一笑“謝謝”，一個聲音從男子的嘴裏發出來，聲音雖然很小，但卻讓凌霄有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感動，“謝謝你來了，讓我不在那麼絕望”話音一落，中年男子緊跟着閉上了眼睛。
“不要放棄啊”凌霄大喝一聲，海水瞬間進入了凌霄的嘴裏，凌霄被嗆得一直吐，企圖將海水吐出來。
就在這一刻，突然，天空中一道藍色閃電劃過天空。
面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巨浪，凌霄微微地抬起頭向著上面看去，只見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參天巨浪。
彷彿在浪的頂端已經頂着天了，凌霄目不轉睛地看着海浪。
四周的雨水，波濤洶湧的海面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四周變得異常安靜，整個世界彷彿就只有他一個人。
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凌霄小聲地叫道“奶奶”
‘轟噗’
海浪瞬間落下，一股巨大無比的衝擊力將凌霄直接拍打到了海底。
凌霄展開雙手，雙腳，看着波濤洶湧的海面，大雨的聲音沒有了，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什麼都沒有，只有昏暗一直在陪伴着他。
心裏不知為何會難受，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地沉入海底。
眼前奶奶那慈祥的臉龐充滿微笑的在望着他說道“霄兒，遇到困難千萬不要放棄喔”
‘奶奶，對不起，我的心好難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難受，好難受’凌霄在心裏面望着自己的奶奶說道
眼角處也緊跟着流下了一滴眼淚，在海水中這滴眼淚顯得格外明朗，彷彿和海水分離開來，形成了一個水泡，緩緩地向著海面飄去，但他卻正在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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