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毒手

石曉磊不動聲色的逛了過去，圍着毛料仔細觀察，還裝模作樣地輕輕拍打毛料。老闆見又有人對這塊毛料感興趣，就走過來介紹。

“先生對這塊料子有興趣？呵呵，這是灰卡老坑的料子，您看這石皮起皺，摸起來手感帶刺，是典型的大象皮，出高翠的幾率非常大……”

石曉磊神識發現一個跟蹤者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正背對着自己蹲在地上假裝看毛料，另外一人也正從別的方向向這裏接近。石曉磊搖手阻止老闆的介紹，問道：“能便宜多少錢出手？”

“呵呵，小兄弟真想要的話，我給你七百五十萬，怎麼樣？”

石曉磊搖了搖頭，又觀察了一會毛料，繼續說：“五百萬，我就這麼多錢，老闆如果同意現在就交易。”

老闆收起笑容，說道：“小兄弟沒有誠意啊，這個價不靠譜，你再考慮考慮吧。我給你個實價，七百萬，少於這個數我是不會出手的。”

石曉磊繼續和老闆磨，可無論他怎樣軟磨硬泡，老闆就是不鬆口。石曉磊看錶演得火候差不多了，就對老闆說：“老闆，我現在的錢真是不夠，你看這樣行不行，毛料你給我留着，我去湊錢。明天，最遲明天下午我再來，我給你多加二十萬，這中間你可別給賣了。明天七百二十萬成交，怎麼樣？”

“這樣倒是沒問題，不過我可要和你講清楚，明天你來之前，如果有人出價高於七百二十萬，毛料我可是會出手的。”

兩人結束了交談，石曉磊轉身向交易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還裝着和別人打電話。跟蹤他的二人碰了個頭，簡單交流了幾句，分出一個人繼續跟蹤石曉磊，留下一人守着毛料和盧志強通電話。

石曉磊出了交易區，慢慢向酒店走。街邊有好多賣小吃的攤位，空氣中飄滿了食物的香味，經不住香氣的誘惑，石曉磊坐到了一個賣米線的攤位上，要了一份，慢慢品嘗。注意到跟蹤者在身後一張桌子邊坐下，石曉磊假裝打電話，大聲說道：“……對，明天中午一定要到賬，我有急用，拜託了。”

這幾句話是說給跟蹤者聽的，自己的表演到這裏就算結束了，剩下的表演就要看於培淼他們了。石曉磊品完米線，點上顆煙，悠悠然走回了酒店。交易區離酒店只有兩個路口遠，石曉磊的神識能夠監視到那裏發生的事情。

這時，於培淼二人已經來到了那塊大毛料的邊上，和盯梢石曉磊的那人見了面。盧志強的手機響了，他接聽電話。

“盧老先生，目標已經回到酒店，進了房間。”

“知道了，你回來吧，有什麼話見面再說。”

掛斷電話，盧志強和於培淼二人仔細檢查毛料，二人看的非常用心，觀察了很長的時間。盧志強關掉手電，點頭說道：“看這表現不錯，綠應該能延伸進去，這種大象皮的料子容易出玻璃底，裏面的種水說不定比這露出來的冰種還好。”

“不錯，我也很看好。要不咱們把它拿下，給這小子來個截胡！”說到這裏，於培淼有些興奮。石曉磊心想：“看來做壞事有快感的人不只我一個啊！”

盧志強點點頭，正要說話，看跟蹤石曉磊的另一個人回來了，問他道：“怎麼樣小何，沒有被發現吧？”

“不會的，目標沒有一點警惕性。對了，我偷聽到他打電話的聲音，好像他已經搞到錢了，說最遲明天中午能到賬。”

盧志強摸摸下巴，對於培淼說道：“看來這小子是真想買這塊毛料，咱們如果想要就得儘快下手。不過這塊料價格也太貴了，萬一賭垮了，損失可不小啊。”

“認準了就下手，不要猶豫，咱倆的眼光再加上那小子，三個人都看好，值得一賭！”於培淼做出了決定，招來老闆談價格。

石曉磊躺在沙發上暗樂，心想不枉自己辛苦表演了這麼久，魚兒終於上鉤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毛料以七百五十萬成交，看來由於有這麼多人看好這塊毛料，老闆小小地漲了點價。之後自然就是解石了，這麼大的毛料一般的切割機可不好使，把毛料運到了交易區公共的解石區，那裏的解石設備齊全。

動靜鬧得挺大，引起很多人的關注，當大家打探到毛料價值七百多萬時，氣氛更加熱烈，紛紛呼朋喚友過來瞧熱鬧，解石區里三圈外三圈，圍滿了人。錢學東一行人也得到了消息，急忙趕過來，得知是於培淼的料子，忙把他圍住詢問情況。

石曉磊的手機響了，一看是李朝光打來的。

“石老弟，你現在哪裏？趕快來公共解石區，大場面！於培淼賭了一塊大毛料，花了七百多萬呢，馬上要解石了，快過來。”

“我已經回酒店躺下了，跑了一天，有些累了，就不去看了，你回來好好給我講一講就行了。”

“我看你睡了一路啊，怎麼比我還累？算了，等我回來再和你說，你好好休息吧。”

掛斷電話石曉磊樂了，這李朝光還挺夠意思，有熱鬧看都想着和自己分享，這人可交！

這時於培淼很得意，公盤召開在即，這裏的人有很多都是全國各地趕來的珠寶客商，今天如果在這裏解出了高翠，他一定能大大的出迴風頭。他本來在珠寶界就有點名氣，這一回再露把臉，知名度會提高很多，對他以後的發展大有好處。他面帶微笑，很有風度地和大家介紹情況，那長袖善舞的氣度真是說不出得瀟洒得體。

解石開始，於培淼指揮解石師傅從開窗的地方開始擦石。現場安靜下來，只有機器擦石的聲響傳出，大家都安靜的等待結果。解石師傅手法熟練，動作很快。不一會，挖去好大一片，可毛料上的綠卻不見長大。等掏出一塊鴿卵般大小的冰種翡翠后，就看不到綠色出現了。解石師傅停下手裏的動作，等待於培淼進一步的指示。

‘轟’現場的聲音一下熱鬧起來，圍觀眾人看得清楚，見賭垮了石頭，有搖頭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還有人張嘴叫價的。

“剩下的毛料別解了，讓給我，我出兩千！”路人甲的叫價把於培淼噁心了一把。

這時於培淼可顧不得什麼風度了，他和盧志強圍着毛料，仔細觀看擦出的切面，越看臉色越差。“不應啊！整個毛料表面都有蟒紋和松花，怎麼會只有這一點綠？”盧志強自言自語，然後嘆了口氣，在毛料上畫了條線，示意解石師傅在這裏切一刀。

毛料很大，切石的速度很慢，解石師傅不時停下機器澆水冷卻，同時也觀察切縫，害怕傷到裏面可能存在的翡翠。不過很可惜，這一刀切到底，他都沒有發現綠色出現。毛料一分為二，切面處全是白色的沙石，這一刀算是垮到家了。

“幸好剛才沒買到，要不然兩千就打水漂了。”路人甲繼續噁心。

於培淼臉色發黒，努力告訴自己要保持風度，可心裏卻非常難受，他很疑惑，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和自己預計的相差十萬八千里，到底是那裏出問題了，怎麼場面會發展成這樣。示意解石師傅把剩下的毛料切成小塊，於培淼就走到一旁盧志強的身邊。他已經不抱希望了，這種情況再出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盧志強也深受打擊，不過這老頭世面見的多了，這點挫折還能承受。他感嘆着，低頭小聲自言自語道：“神仙難斷寸玉啊！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回算是幫那個小子擋災了啊！”

於培淼在一旁把這句話聽到耳中，氣量很小的他一下就氣炸了肺，他以為這是在說自己，心裏壓抑的情緒猛然爆發出來，轉頭對盧志強小聲吼道：“你閉嘴！要不是……”

“就是現在！”一直關注事情發展的石曉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此刻他正臉色陰狠地躺在沙發上，一發現於培淼情緒失控，立刻用念力在於培淼的大腦中刺破了兩根腦血管，和父親大腦中腦溢血的位置相同。

於培淼一句話沒說完，就定在那裏，一手抱着頭，一手顫抖的指着盧志強，嘴唇哆嗦着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然後雙眼一翻，軟倒在了地上。

盧志強被這個情況驚呆了，急忙彎腰去抓於培淼，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小心探到他的鼻子下感覺，還有呼吸，急忙掏出電話叫救護車，現場的情況一下就亂成一團。

外圍的一人不了解裏面發生了什麼情況，見裏面突然發生混亂，急忙叫道：“裏面怎麼了？出綠了嗎？”

裏面有人回答：“出個屁的綠，毛料主人輸不起，氣死了！”

聽到死人了，場面更加混亂，有些失控，外面的人想擠進去看清楚，裏面的人拚命向外擠，要遠離死人。好在剛才解石的動靜大，見人數眾多，交易區工作人員增派了人手維持秩序，現在正好派上用場。經過一段時間的疏導，場面平穩下來。

錢學東他們在剛開始發生混亂的時候，就圍成一圈，保護住倒地的於培淼。現在見危機解除，錢學東小聲和盧志強說話。

“於少怎麼樣？是暈倒了么？”

“還有呼吸，看樣子是昏迷了，我看這情況，估計像是腦中風。我已經叫救護車了，應該馬上就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盧老，七百多萬對於少來說，不算什麼吧，怎麼會變成這樣？”

盧志強覺得於培淼是被自己的話給氣的，但他可不敢這麼說，隨口敷衍道：“可能是心理落差太大，受刺激了，對那塊毛料我們期望很高，信心也很足，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石曉磊收回神識，起身去浴室洗澡。他表情平靜，心裏也很平靜，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在進行。剛對一個人下了毒手，他卻沒有感到內疚，想傷害自己的人以及想傷害自己家人的人都是敵人，對於敵人不需要同情，沒有要了他的小命，自己就夠大度的了。他這樣的市井小民自然是睚眥必報，現在有了依仗，沒有了約束，更是變本加厲，你動我一草，我殺你全家！

事情到這裏應該就算是個了斷了，於培淼這次腦出血，最好的情況，也需要幾年才能恢復，他不會在金城出現了。自己做事還算周密，這件事應該不會牽連到自己。如果還有人拿這事找自己的麻煩，到時候別怪自己下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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