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臣女有一事，求您成全。
掌聲持續了好久好久之後，才淅淅瀝瀝的停了下去。坐在席間的蔣宏文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是當真不曾想過，這對姐妹的感情有一日竟會這麼好，甚至是同台表演。不少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墨王爺和墨王妃坐的位置。其實主要是想看一看，他們兩個會有什麼反應罷了！
可這一看，倒是有些失望，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兩個人，同樣都是面上掛着笑意，極為清淡，端的是高深莫測，一點多餘的情緒都看不出來。雖然有失望，可還是有不少人感嘆了一聲，要說這對夫妻的默契還真的是無人能及啊！
停下鼓掌的動作，上首的白染離微微點了點頭，讚許的道“早就聽聞蔣郡王的一雙女兒，一個琴藝出眾、一個舞姿絕世。卻未曾想過，朕今個竟有幸能見到兩位郡主同台獻藝，實在是難得，難得啊！”
聽他的話落地，一側的靜妃也點點頭，毫不吝嗇的道“皇上所言極是。臣妾想，普天之下，能把琴音和舞蹈完完全全融入在一起，且如此曼妙絕倫的。除了兩位才藝出眾且心靈相通的同胞姐妹，便再無其他人了吧！”
靜妃這句讚賞，正中不少人的下懷。
仔細回想一下墨王妃上次的舞蹈，美是美、驚艷是驚艷。只不過，畢竟只有舞蹈，沒有琴音，從這一點上來說，即便蔣佳怡的舞蹈不如墨王妃，也還是略勝了一籌。
有些人開始暗自揣測起墨王爺的心思來。放着這麼一個肯為你花心思，同時又是一位大美人，墨王爺真的就一點都不動心嗎？要知道，這場有不少人大臣家的公子少爺心下
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輕笑一聲，蔣雨柔面上的表情無悲無喜，依舊淡然“多謝皇上和靜妃娘娘的謬讚，臣女姐妹二人也不過是為了大家助興罷了！”
“柔嘉郡主不必過謙，靜妃妹妹對於琴藝和舞蹈也頗有造詣，她說好，自然是極好的。”端妃笑得一臉溫婉大方，一字一句輕緩的道，語氣很平和。
“嗯！”點點頭，白染離道“朕也記得，靜妃的琴藝和舞姿也是極美的。她對這個有研究，所以如端妃所言，柔嘉郡主也不必過謙了。”說著，白染離還輕笑了一下。似是不經意間對着白瑾墨瞥去一眼，目的明確的很。這一局，他賭了！
一旁的白秋琳皺了皺眉，她不得不承認，這蔣家姐妹二人的才藝，的確是很好。只不過，她還是堅信她的二皇嫂才是最厲害的！嗯，對！這般想着，還自己點了點頭。
許久不曾說話的晴妃柔柔的輕笑幾聲，慢吞吞的道“本宮今個算是見識了，幾乎連眼都不敢眨一下。只不過，本宮倒還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什麼疑問，不妨說出來聽聽。”白染離一聽，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叫她講出來。
粉紅色的裙子襯得人面容嬌艷，晴妃道“本宮先前聽說，在上一次的宴會之上，墨王妃一舞傾城，贏得了皇上承諾的彩頭。不知道同蔣家姐妹今日的表演相比，又當如何呢？”
話音落地，空氣頓時一凝，許多氣息都沉了下去。
白染離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深深的厭惡，轉瞬即逝，叫人捕捉不到。
柳小小聽罷勾了勾唇，弧度淺淡，似乎半點都不在意她的話。卻是輕笑一聲，當真還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而她身側的白瑾墨卻微微抬了抬眼，漆黑的眸子裏劃過一道流光，一剎那間的深邃，叫人有些心驚。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晴妃的方向，卻正好與她的視線對上，眼底的情緒攝人心魄。
晴妃心下一驚，有些慌亂的低下頭，不讓人看出她的驚慌。那雙深邃的眸子卻像是在她的腦海里定了格，背後不由得冒出了層層的汗意。
要問她這句話為什麼沒人接話，答案有三個，一個是覺得沒這個必要。例如白瑾墨、柳燁。二就是不喜歡她的語氣極其這種八卦的態度，例如水慕楓、白秋琳、林子琪、沈蔓清等人。第三就是覺得，既然說了話必然會得罪一方的話，那倒不如得罪這個問話的晴妃娘娘。
於是，便出現了現在這種狀況。
持續了好久之後，終於有人輕笑一聲，給出一個比較中肯的答案“晴妃娘娘此言差矣。臣覺得，墨王妃和兩位郡主的才藝，是不能放在一起評論的。首先從意境上來說，呈現出的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模樣。若是強行去比的話，怕是會有失公允。”
其他的大臣暗自鬆了口氣，終於有了一個三方都不得罪的答案了。當即便有人附和道“臣與丞相大人的意見相同，墨王妃和兩位郡主都是不可比擬的。”說完，他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水慕然可以年輕輕輕的當上丞相，且經久不衰。
答案自然是，反應夠快！
這般說了幾句話之後，蔣雨柔見時機差不多，立刻出聲，嗓音柔柔的道“回皇上，其實臣女以為，我姐妹二人的才藝自然比不上墨王妃。只不過承蒙諸位抬愛，我姐妹二人實在是受之有愧。”
幾個通透的人皆在心底暗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才出來反對，好話壞話都讓你佔了，這麼能裝。當真是，當那什麼，還想立牌坊！
自然，旁人是看不出這些門道的，他們反而在不斷讚歎着蔣雨柔的大度和大家閨秀的風範。
只不過，白秋琳就沒有那麼好的耐性了。坐在上位輕笑一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那張同白染離和白瑾墨有着六分相似的絕色面容上勾出一個單純至極的笑意，只一瞬間，通身散發出一種氣勢，像極了她的兩個皇兄。
“柔嘉郡主何必如此謙遜？本公主覺得，既然好的話，再多推辭的話語也擋不住它的魅力。更何況，這麼多人都承認了，郡主又何必否認呢？還是說，郡主只是口頭上客氣客氣？”一國長公主的氣勢和尊貴從她身上顯露出來，雖然是一張單純天真的臉，卻在一瞬間，將蔣家姐妹二人都比了下去。
鳳凰畢竟是鳳凰，而孔雀，再怎麼高傲也落不了梧桐樹！
“秋琳。”低低的呵斥了一聲，白染離的聲音里卻沒有責備。
看着這樣的白秋琳，許多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白染離有些詫異，卻又有些欣慰，最單純的妹妹也開始成長了，不知道是好是壞。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秋琳，永遠像個孩子。
但是白染離卻忘了，人總是要長大的，而白秋琳，也是想要成長起來的吧！
也有人看着蔣雨柔的方向，突然有些不屑，他們還真以為這蔣家的姐妹真的淡泊名利。原來也只不過是心機叵測之輩，好感度頓時降下了好多。當然，能看出這些的人並不多罷了！
蔣雨柔清淡的神色瞬間暗沉了一下，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清涼中帶着些許笑意的嗓音響徹在眾人耳畔“柔嘉郡主不必多言了。本王妃覺得，兩位郡主的表演的的確確是極好的，本王妃甘拜下風。”最後四個字，帶着幾許意味深長的模樣，叫人琢磨不透。
蔣雨柔頓時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乍一聽她說甘拜下風，有不少人都愣了幾許。水慕楓更是在心裏叫囂，要不要這麼快結束啊？他期待的好戲才剛剛開始啊！只不過，小師妹不像是這種半途而廢的性格。
白瑾墨淡定的勾了勾唇角，視線轉向她，笑得格外溫軟。
原本聽到她說甘拜下風的蔣佳怡心跳驟然漏了一拍，下意識的看向白瑾墨，卻正好看見了白瑾墨看柳小小時溫柔的一眼。垂在身側的手驟然緊握成拳，眼底劃過一抹不甘。怎麼會這樣？那個賤人不是已經承認不如自己了嗎？為什麼，墨王爺還會用那麼溫柔的目光看着她？
她蔣佳怡到底哪點比不上她了？身世、背景、樣貌、才藝，如今她都努力做到最後，可卻換不回那人的回眸。天知道，有時候她自己都會萬分厭棄自己。蔣佳怡，你怎麼就那麼犯賤，偏偏要喜歡一個對你不屑一顧的人？
可是，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從十多年前起，第一眼見到那個眉眼如畫的少年，她就已經把心拱手送了出去。即便離開皇都，她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人。聽聞他成親了，她逃了婚，最後打聽到他在倉溯。千辛萬苦轉到黎城，所見的，全都是他對另一個女子的歡笑寵愛。她原以為，只要她一直一直不放棄，那個人心底終會有她一個位置。
可直到如今這一步，那個人還是不肯回頭望她一眼。
一腔熱血湧上腦海，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蔣佳怡突然跪地。看着白染離的方向，很認真的道“啟稟皇上，臣女女蔣佳怡，有一事求您成全。”見她這陣仗，不少人嚇了一跳，而蔣宏文和蔣雨柔更是始料未及。
“哦？”白染離心下一動，微微挑眉“你且說來聽聽。”
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蔣佳怡目光直視白染離，一字一句的道“臣女懇請皇上，將臣女賜予墨王爺為側妃！”
請皇上，將臣女賜予墨王也為側妃。
這句話響徹在寂靜的邀月亭內，久久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