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故事的始末終(五)
木槿花也叫朝開暮落花,清晨即開,日暮即落。白居易寫道:欲暮槿先萎,未霜荷已敗。
我們的生命是不是也這樣的短暫,朝開暮落。
記得一部電影寫:“我們有什麼好怕的,我們來到這個世上,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是的,我們怕什麼?生命如此短暫都不會害怕。
可是安陌夏卻害怕身邊的人離開,害怕你離開。
即使生命中終會有人會離開你,並且總會離開你,那麼我所害怕的是不是就有意義呢?陌夏想着想着就很難過。
左言,我知道你所害怕的,我同樣害怕。當我多了一個惦念的人,我的害怕就會加重一分。那麼遇見你,算不算是我的劫數。想到以後的以後我是否還能再見到你都是一個困難的事情,我都不敢讓自己想起你。站在走廊上的我托着腮胡思亂想着,他------是不是應該忘記的。
回到家之後沒什麼精神頭,趴在床上動也不想動。
“陌夏吃飯了。”門外響起媽媽的呼喊
“知道了。”應聲從房間裏磨蹭着走出來,第一次知道了味同嚼蠟是什麼滋味了。安媽媽看着自己的女兒只扒着白飯,看了看安爸爸,安爸爸停下手裏的動作問我:“陌夏,怎麼只吃白飯不吃菜呢?”陌夏疑惑的看了看手上的東西,禁不住失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你心神不寧的。”有這麼明顯?對上爸爸的目光搖搖頭,夾起手邊的菜扒了扒飯,埋頭苦吃。爸爸無奈的笑了笑,慢悠悠的給女兒夾着菜,“別給自己那麼多壓力,知道你學習辛苦,身體還是很重要的,有什麼事都放放,別逼着自己。好好吃飯。”嘴裏塞滿了食物發不出聲音,定定的點點頭。好容易才將嘴裏的東西嚼完順了順自己咽下,“我沒事爸爸,只是……沒事,沒事。”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爸爸摸摸女兒的頭:“沒事別想那麼多。”
真是慈祥的爸爸啊。陌夏碎碎念着。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
“我聽見了。”媽媽接過腔,笑眯眯的對爸爸說“孩子說你慈祥呢。”
“哦?是嗎?呵呵呵。”
“意思是說你老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爸爸,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你媽這是羨慕。”
媽媽吃着一口飯,停頓了一下,笑了笑。
爸爸媽媽怎麼這麼可愛啊。
陌夏樂呵呵的繼續吃着飯,自己幹嘛沒事想那麼多呢。
陌夏這個城市生活環境比較單純,名字卻是斯文的:古溪。並不是說這兒有一條古老的小溪,小時候陌夏也這樣問過媽媽,媽媽就覺得特別的好笑,樂了大半天。回來告訴了爸爸,爸爸也笑了笑,把小陌夏抱過來放在腿上,摸着陌夏的腦袋,“女兒的聯想力還真不錯。”後來也沒有告訴陌夏為什麼,只是媽媽說,一個名字罷了,你想怎麼解釋就怎麼解釋,只要你覺得它是好的。說罷她又樂呵一陣。讓陌夏搞不懂。
這些細小的小事一件磨着一件最後無法忘記。這就是家。在我們這個世界裏,時時刻刻都上演着悲歡離合,而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珍惜這短暫的時間裏遇到的人。
生活就是一場拉鋸戰,我們面對的僅僅是個開始。然而高考也是一場持久但卻短暫的拉鋸戰。
對於古溪,安陌夏最貪戀它的是春夏交替的季節,道路兩旁的梧桐樹,開滿着紫色的花,像喇叭花似的,瀰漫著香甜的味道,當這樣的花開滿整個街道,看到的整個天都在花的海洋里。小時候陌夏特別喜歡去撿落下的梧桐花,吮吸裏面甘甜的汁液。現在長大了,就再也不會無所顧忌了,也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光着腳丫不顧形象的奔跑在馬路上。
漸漸就深秋了,安陌夏縮縮脖子,騎着自行車穿過街道繼續向前走。
安陌夏不住校這個問題,左言和她說了很多次了,但最後都講不通,現在又跟她說。畢竟也快要冬天了天氣越來越冷了,學校雖離得不是特別遠,但總是不太方便。
安陌夏安靜的坐在位置上寫着課上留的作業,手裏拿的筆不停的寫畫,時而抿着嘴,筆頭輕觸嘴角,這是她思考時慣有的動作。下午的陽光比較緩和,安陌夏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每次調位置總是不如意,還好這次坐在離窗戶不遠的位置,陽光能照到身上,映着她側臉的弧度很柔和。
看着認真寫題的陌夏,左言想跟她說,又不知道怎麼說,不說吧,憋着難受,正愁着怎麼找話,就看見安陌夏拿着筆頭,往嘴裏送,左言衝過去抓下她的筆斥責的口氣:“陌夏,你咬筆的毛病改改吧,怎麼說都不聽。”
陌夏奪回筆,整了整書本,調皮的眨眨眼:“不改就不改。”一副神氣而又幼稚的樣子。
“作死啊。”左言從陌夏手裏抽回筆,敲敲她的腦袋,多大的人了。
池越澤從門口晃晃悠悠的過來,眉開眼笑,面帶桃花,這典型的桃花運到了,左言回頭正好看到他,略帶鄙視的眼神告訴他:這人發春了吧。這才剛入秋啊。十秒之後他的臉就湊過來,左言用手拍開他的臉說道:“沒事別離這麼近,跟你不熟。”
池越澤眉毛一挑:“怎麼的呢,話說你倆說啥呢,怎麼?碰到帥哥了?”
說到這個傢伙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天也不知道去哪了,連招呼都不打,還好意思說。想着左言就在他肩膀上一記。一邊把他向後推,一邊沖他說著:“這幾天過的挺滋潤呀,人影都看不到,感情好啊。”最後幾個字真真兒的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左言一下一下的推的時候沒看前面有什麼,好像也忘記了陌夏這裏到講台的位置好像並不遠,只聽到“嘭!”一聲,人就不見了,池越澤嘶吼的聲音還回蕩在半空中:“姑奶奶,別推了。”
當時的情況安陌夏看的是一清二楚,左言推着他,他看看後面,離講台越來越近,那表情扭曲的,慘不忍睹四個字都無法形容,再加上他又很慌張的對着左言作揖,又太搞笑。左言專註於罵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陌夏也忘記阻攔這回事了,已經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池越澤就已經倒地了,此時班上響起了同一個聲音:哈哈~哈哈啊~哈哈,陌夏快被樂崩潰了,然而現在的左言笑的蹲到地上起不來了,池越澤臉都紅了,自己被氣笑了。又尷尬又好笑。
過了這件事,池越澤再也不敢造次了,他以後可不想這麼丟人了,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他只好尷尬的站起來,心裏也不知道鄙視陌夏和左言多少回了,左言為了以示歉意,要請池某和安某吃包子,池某人和安某人“切”了一聲,淡定的各自回到位置上。
這些小打小鬧就像生活里的催化劑,是很有意思的。
該放學的時候左言攔住陌夏。
安陌夏:“?”
左言:……
安陌夏往前走。
左言又攔住陌夏。
陌夏:?
左言:……
安陌夏又走。
左言拉住了陌夏。
整得陌夏發毛,轉身問:“怎麼了?”有一絲不耐煩。
左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是不說話,安陌夏眼神看看她,又看看拉住她左胳膊上某人的手,沒懂意思還是怎麼的,安陌夏瞪她。
安陌夏又走,剛抬腳還沒邁出去。胳膊被死死的拽住,這次還換兩隻手。
安陌夏莫名其妙:“是要怎樣?這不是你風格左言,你沒事不會這樣的,還是……”
左言努力的給陌夏使眼色,眼斜嘴歪的,陌夏嗤笑。瞟到花壇後面表情猥瑣的池某,陌夏明白了,那個自作聰明的池某,為了整左言,這分明是整了她倆。陌夏表示對此行徑無語的撇撇嘴,跟左言使了個眼色,表情依然猥瑣的池某,正看着津津有味,一抬眼,倆人不見了,安陌夏和左言已經站到了池某後面,池某四周觀望,左言使壞的在池某身上踢了一腳,池某回頭,憤怒的表情變為驚恐。“安大人,左大爺饒命。”
冷哼:“安大人?”
同樣表情的:“左大爺?”
左言拎起他,雄心壯志的交由安陌夏處置。
陌夏示意放手,左言就知道惹了“安大人”是沒好處的。
誰知“安大人”慈眉善目曰:“賤民。”
池某:“賤民在。”
“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過?”
“草民知錯。”
“行了,別鬧了,你左大爺不是要請吃包子嗎,你還不去?”
“恭謹不如從命”
“走着”
“喳!”
最後奶茶,包子什麼的,安陌夏付了賬,走人。邊走邊吃。
左言一臉崇拜的看着她:“安大人,您慢走……”
安陌夏手上的包子塞進了左言的嘴裏。
池某本來還要說些什麼,看左言的情況,閉上了嘴。
最後左言想說的還是忘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