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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液體在體內流逝,那種感覺很奇妙,先是疼,然後是麻,最後連麻的感覺都沒有了,吳邪聽說過失血過多幾乎死亡的人被救活后他們的訴說,他們覺得疼的感覺不是讓人感到最無法忍受的,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是流血的感覺,那種幾乎沒有任何痛覺、但是卻能清楚的感覺到生命一點點的離開身體,那種恐懼幾乎一下子就壓迫而來,或者說,那種感覺會讓人崩潰,無論有怎樣的心理素質。

奇怪的是,吳邪並沒有體會到他們說的那種感覺,反而覺得輕鬆了起來,原來被迫放下一切的追尋無常不是一種解脫啊!吳邪在心裏笑了笑閉上眼睛等待着……不知道為什麼,他能這麼平淡的面對死亡。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留戀,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面對死亡?他不甘心!但吳邪他不害怕,他知道一直以來有一個人守護着他,即使他可能不再在他的身邊。

於是他做了一個十分愚蠢的決定,死就死吧!也許這是能夠再次“見”到他的方法。

意識一點點抽空,遠離……當他覺得背後突然有一雙手環抱住他的時候,吳邪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來了。

「對不起……吳邪,對不起……」

吳邪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發現有一個人在他身後,那藍帽衫象徵著那種特有的身份,左右摁着他的人臉上沒有異常,看到他睜開有點驚訝,但是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果然,他們是看不到的。

“小哥……”吳邪張了張嘴,含糊地帶出了兩個字,他有些迷離的雙眼看着那個抱着他的人。

那人和那一次在醫院不同,渾身沾的都是血,所以一時間吳邪也分辨不清那血是他的還是小哥的。

對方的頭埋在吳邪的脖頸處,有着微弱的呼吸,柔軟的發蹭着他的耳廓,冰涼的體溫此時卻比吳邪要高上幾分……還差一點,還看不清他的樣子。

「吳邪,我不想害你的……別讓我害死你。」

聲音悲切而痛苦,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發出這種聲音呢?

曾幾何時,他也對我說過相似的話,卻不能細想,不然心房就隱隱地刺痛,越來越放大無法停止……

“帶我走。”意識已經支持不住呢喃了,十分輕微。

他搖了搖頭,作勢站了起來,做了一個動作,吳邪突然就明白了——他觸碰了旁邊的那個男的,手卻就這麼穿了過去……

他無能為力,他帶不走他。

呵、如今,他也保護不了他了么?罷了,也許這只是另一種方式和他相聚吧!

「吳邪,活下去……」

他扳住吳邪的肩膀,吳邪能猜出他的表情,是焦急的吧!很難想像那張平淡不禁的臉上出現那種表情,啊咧?他以前是不怎麼有表情的嗎?好像……是吧。

「吳邪、吳邪!!!活下去,求你……」

真可惜啊!那五官是什麼樣子的呢?吳邪眯着眼睛留戀的看着他,說出了兩個字,便失去了意識。

他說——“別走。”

…………

醫院這邊的人都快找瘋了,胖子一腳踹在醫院的保全室的牆上:“有問題,他媽的這家醫院的護士他媽的都有問題!”

保全室的錄像帶上停留在那個護士帶着他離開後進入了那棟荒無人煙的大樓的片段。

解語花揉着太陽穴,說出自己的判斷:“他們知道那棟樓沒有安裝監控系統,他們還知道怎麼引小邪過去。”那棟樓是醫院的舊大樓,準備拆除建造新的醫療建築,也就沒有安裝監控探頭,因為那裏什麼都沒有,沒必要去花這個冤枉錢。

黑瞎子在一旁倚着牆不說話,手裏玩着一串鑰匙,也不知道是那裏的,叮鈴哐啷的一響又一響。

“媽的,瞎子你不找也不要發出這種煩人的聲音好嘛!”胖子終於聽不下去了,開口大罵道。

這時候衝進來了個人,氣喘吁吁地看着花兒爺,但卻在解語花問完“怎麼樣”后馬上搖了搖頭。

砰!一拳砸在木桌上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氣別人還是起自己,猛地嚇了那個跑進來的人一跳,在小花擺了擺手之後馬上如釋重負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胖子嘆了口氣:“人手不夠啊,要是在北京管他娘的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天真找出來!”

城市裏找人不比斗里,斗里雖然兇險但只要你願意找,運氣好還是可以找得到的,因為每個土夫子都有自己的一套,只要跟着他平時的習慣或者他可能前往的地方尋就可以了或者直接就拼體力……而城裏找人不是靠體力,必須有龐大的人脈提供線索,城裏藏個人,說容易不容易但說難也不難!

黑瞎子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然後盯了解語花良久,嘩啦收起手中的鑰匙,一句話不說抬腳就要離開保全室,也不知道要去哪。

經過小花的時候,他停住了,因為有一個人抓住了他……是解語花:“幫我。”他的眼睛裏佈滿了血絲,顯得十分憔悴,那雙一直逍遙恣意的眸子裏現在除了擔憂想不出其他的詞來概括。

“何必呢?”黑瞎子開口,像是問解語花,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沒有回答,解語花只是重複着兩個字:“幫我……”

沒有人回話他就接着問,越問越輕,握住黑瞎子的手也開始抖了起來……終、黑瞎子說出了那個字:“好。”

“謝謝。”小花無力的垂下手,對扯出了一抹笑,在黑瞎子看來比哭還難看。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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