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靈集訪
這天玉帝上朝的時候，見到幾位神臣剛正在大殿角落裏閑聊，就走了過去，與他們打着哈哈。範文也在其中，見玉帝來了，便向他躬身相拜，其他幾位神臣也施君臣禮，玉帝謙和地說罷了罷了，然後問候着大家，話題無非是近來怎麼樣？工作忙不忙？累不累？同時囑咐要注意身體，注意勞逸結合等等。
這時候，範文一轉身跑向了側門的一個房間，取出一沓子報紙，遞給玉帝說：“玉帝，這是孽山治理指揮部給玉帝的專遞，請玉帝一閱。”
玉帝展開一看，見是《天庭美好家園報》，再一看主辦單位，落款是天庭孽山治理工程指揮部宣傳造勢部，那報頭是梅花篆字，頭版報眼處是玉帝語錄，一行醒目的楷體，寫着玉帝對孽山治理的重要指示。頭條位置是一篇重要的新聞，通欄標題為：“落實玉帝指示，建設美好天庭家園----孽山治理工程全面啟動。內容包括建立了四部一室的組織，對工程實施方案展開調研，各項工作穩步推進等。”接下來，是一條反應指揮部工作進展的報道，內文說到了搭帳篷的事，介紹了指揮部成員立即轉換角色，變學員為官員，白用起家開創治理工作，第二版報道的內容是幾個小故事，如豬八戒帶手下進山採食材的事，說明指揮部的官員很節儉，沙僧當伙夫的故事，孫悟空探孽山裂縫不怕險的故事，看着看着。玉帝臉上露出了笑容，甚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玉帝看完了報紙，馬上遞給幾位先到的大臣，說：“看看，看看，都看看，看看人家南極仙翁，剛上任就進入了角色，打開了局面，而且破天荒地創辦了天庭美好家園報。在天庭這可是獨樹一幟啊。”
玉帝的話一落音。幾位大臣便爭相觀看《天庭美好家園報》，那報紙雖說是黃裱紙印製的，但由於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都感到非常好奇。再看裏面的內容。更感到新鮮。而且覺得這報紙根本不是報紙，而是寶貝，這點子想得多好啊。一張報紙，全方位地反應了天庭孽山治理工程指揮部的工作，而且還言簡意賅，點到重要之處，看了讓人振奮。看來，對天庭極頂大神學堂的學員不可小視啊，他們之中果然是人才輩出藏龍卧虎啊！
這時候，南極仙翁來了，幾位先到的大臣都向他拱手道賀，說他真會辦事，辦了這麼一張好報紙，讓玉帝開心得不得了。南極仙翁是來向玉帝彙報孽山治理遇到的困難和問題的，沒想到人們對他的報紙倒是感興趣，就苦笑了一下，說：“謝謝，謝謝，諸位為老兄捧場，也是對孽山治理工作的支持。”
“南極仙翁，”背後一聲喊，讓南極仙翁吃了一驚，回頭一看，見是太白金星，太白金星說，“借人的事我已給玉帝打過招呼了，你給孫悟空和牛魔王講，凡事不要太性急，孽山治理又不是讓你一天就完成任務的，好事要多磨，玉帝說了，必要的時候，他會出面的。”
班鐘響起，天朝新的一天工作開始了。玉帝登上了玉皇寶座，群臣排列有序，山呼萬歲，接着就開始奏報各界的重要事誼。
太白金星按照接收到的奏摺順序，一一宣讀，輪流向玉帝奏報各界的運行情況，有問題的提出問題，讓玉帝定奪，沒有問題的就靜候等待着退朝。
輪到南極仙翁奏報時，玉帝插了話，說：“南極仙翁你工作開始的不錯啊，你的《天庭美好家園報》我也收到了，裏面的內容豐富，全方位的反應了孽山治理工程指揮部工作的進展，形式也很活潑，剛才我也與上早朝的幾位大臣進行了交流，大家對你們的團隊有了新的認識，怎麼想的啊？想出辦報這個好辦法，嗯，有開拓精神，從這裏我們就可以看到了你們的付出，這使我頗感欣慰。你接着彙報吧。”
南極仙翁聽到了玉帝的誇獎，心情非常激動，彙報說：“孽山的治理工作，始終是在玉帝的直接領導和頂力支持下進行的，當前治理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啟動，搭建了帳棚，建立了臨時辦公場所和工作人員宿舍，開展了孽山治理的宣傳造勢活動，治理規劃設計工作已進入調研階段，總的來說，治理工作正在有序地進行中，但按天庭和玉帝的要求，我們的工作還有相當大的差距，主要表現為：孽山裂縫的探險工作遇到了阻力，裂縫裏火光很毒，只能進行淺層探查，難以深層探查，裂縫深處到底隱藏着什麼，我們尚未探知，因此，陰柱的製造與安裝現在還無法進行。其次，治理孽山的工作，僅靠指揮部這班人馬，孤軍作戰，是難以取得孽山治理工作的徹底勝利的，因此，必須由各部門進行緊密配合才行。”
玉帝說：“你不是指揮部的副指揮嗎？各個部門都是治理孽山的成員單位，你難道不可以直接調度嗎？”
南極仙翁被玉帝這一問，問得心裏發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玉帝兼任着孽山治理指揮部的總指揮，如果照實彙報，一怕丟了玉帝的面子，二來更是得罪了有關部門的權重大神，所以，南極仙翁便吱吱唔唔地說：“天庭有關部門都有各自的任務，他們的工作也非常的忙，我們調度他們恐怕不太合適，所以，我們與天庭各部門總是協商，各部門雖然都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也說是他們份內的工作，但在實際的操作上，卻由於矛盾突出，有時候顧不上。”
玉帝聽了，說：“嗯，天庭的本職工作當然重要，這是天庭運轉的根本所在，但治理孽山的工作就不重要了嗎？如里不重視這項工作。孽山火山爆發，天庭變成火海，下界百姓山洪爆發，地震不斷，海嘯襲來，天庭和人界的空氣中充滿霧霾，天庭的生靈神神全都在重污的環境中，那樣的話，我們所做的所有工作不都是白搭？所以，我當初兼任這個指揮部的總指揮。是有所用意的。是將這件事當作頭等大事來辦的，諸位重臣，你們也聽出來了，南極仙翁是礙於面子。不願意說出你們不配合指揮部工作的事。這樣的事情瞞不住我。我知道你們心裏都念着什麼經，從現在起，你們都要配合指揮部的工作。當指揮部向你們示請求支持時，你們務必要全力支持，不得拖延，不得口是心非，不得以本職工作為借口，躲避對指揮部的支持，在治理工作上，南極仙翁是副總指揮，我不在的時候，他就代表我，眾群臣，你們可聽清楚了？”
玉帝的話一落音，眾群臣紛紛跪下，齊聲說道：“臣聽清楚了，臣遵命。”
南極仙翁得到了玉帝的支持，心中十分高興，玉帝問他還有什麼困難，南極仙翁說沒有了。就在這時，南天門值班大神急速跑到天宮大殿，向玉帝稟報：“不好了，有一群山妖到南天門前鬧事。”
“這群妖魔，怎麼如此放肆，上次才給他們安頓好，有着太平日子不過，卻要鬧事，都是哪些妖精，給我拿下。”玉帝下令道。
太白金星說：”玉帝，快快收回承命，那些妖魔可不是凡界的妖魔，他們是這天庭的祖先，在創史元靈未形成之前，天上就有妖魔鬼怪，他們才是這裏的元老，是這裏的根，鴻鈞老祖、混鯤祖師、女媧娘娘、陸壓道君形成后，才有了各類大神，就說女媧娘娘，她也是人頭蛇身形，這些天界的土著來南天門，他們是來上訪的，不是犯法的，他們必定有事情要玉帝定奪，他們是我們天庭的基礎，如同人界的百姓，它們就是我們的百姓，不可逆勢而為。就象大唐皇上講的，皇上是舟，百姓是水，水可載舟，也可覆舟，不如讓臣先去南天門看個究竟，如里真有惡魔犯渾，犯了天條，再嚴加懲治也不遲呀。”
玉帝聽了太白金星的一番話，覺得他講得有理，就說：“那好吧，你到南天門接待一下，看看是個什麼情況，然後再進行處理吧。”
太白金星帯着範文與幾位神兵，在值班大神的引導下，竟直往南天門走去。
還沒有到南天門，就聽到一陣陣吵嚷聲，只見是靈寶山、卧牛山、五行山的樹精、石精、水精帶着幾千位精靈，它們都是三座山上的花草樹禽獸蟲，聚集在南天門外的廣場上，吵吵嚷嚷地要見玉帝。守門的武神把住大門，不讓他們前進。
這時，太白金星來了，他們也都知禮，為首的樹精，名叫萬古檀，高約二丈，眼如拳頭，鼻如吊瓜，嘴如莢角，鬍鬚長近三尺，原來，它就是那靈寶山上的一棵紫檀，生長已有萬年，樹高千丈，粗可百圍，久生成精。他說：“我是靈寶山、卧牛山、五行山所有生靈的代表，我們要見玉帝。”
太白金星說：“萬古檀，你前幾年不是找過玉帝嗎？你反應的事情玉帝不是幫你解決了嗎？怎麼又帶着妖靈來鬧事呢？”
萬古檀說：“太白金星你不要亂扣帽子好不好？什麼叫帶頭鬧事？我們這是按照天條規定向玉帝反應情況，怎麼叫鬧事呢？”
太白金星見萬古檀搶詞奪理，不與他一股見識，就說：“好好好，就算你不是鬧事，你帶那麼多妖靈來幹什麼？想與天兵天將比試一下是不？”
萬古檀冷眼看了太白金星一眼：“看你說的，我們都是玉帝統領下的靈魔，都是天庭里的弱勢群體，我們吃了犳子膽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拿雞蛋往石頭磕？我們不敢，來的人多是因為我們怕玉帝不相信，所以大家都來作見證。”
“那好，你說呢，什麼事情。”
“你又不是玉帝。”
“玉帝現在沒空，正在上朝開會，你講給我聽也是一樣的，我就是奉了玉帝的命才來接見你們的。”
樹精萬古檀稍稍動了一下腦筋，又對身旁的石精、水精商量了一下。問石精：“他可以代表玉帝嗎？”
石精瞪起雙眼看了看太白金星，說：“我在五行山就是一塊具石，不常出門的，你看他那樣子，是太白金星吧，聽說他在天庭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看他能代表的。”
樹精又問水精道：“賢弟你看呢？”
水精也偏頭看了看太白金星，仔細想了一會兒，說：“這位白鬍子老頭我是見過的。他那卧牛山那兒去過。喝過我的水，他就是太白金星，是玉帝的助手，看來跟他反應情況是可以的。”
萬古檀這才對太白金星說：“看在我這兩位兄弟首領的份上。我同意你的要求。將情況反應給你。”
太白金星說：“快說吧。我們天庭的事情多得很，很忙。”
萬古檀說：“聽說天庭成立了一個孽山治理工程指揮部，要對孽山進行大規模治理是不？”
“是的。這是天庭的決定，玉帝親自擔任總指揮，這不是以向天界公了嗎？”
“是的，是的，是公佈了，我們不但看到了公告，還看到了南極仙翁帶着一幫人馬來到孽山住紮了下來，這不是好事嗎？”
萬古檀說：“好事？這對天庭是好事，對我們相鄰的靈寶山、卧牛山、五行山可就是遭殃了。”
“為什麼這樣說？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不能亂說的。”
“我們一點兒也不亂說。你知道的，前幾年治理孽山，那山口火石飛崩直落到了靈寶山、卧牛山、五行山，三山山火爆發，燒死山木無數、生靈無數，山石崩裂，溪水沸騰，游魚煮死，損失我三山資源無數，這且不說，還讓我們多年難以恢復，負責管我們的神茶鬱壘遠在羅酆山，又不常到我們這兒來，我們將情況向他反應后，他只會拍玉帝的馬屁，打了個報告，要了點經費，從羅酆山引些萬物種類，草草了事，我們才將這三座山恢復起當前這個樣子。可是，現在天庭又要治理孽山了，前車之轍，我們怎麼能忘？若是再次發生前些年的那個流毒飛流的事件，我可能就不會象今天這個樣子站在這兒跟你說話了，上次我們躲過了一劫，這一次還能再次僥倖躲過嗎？”
樹精的一番話說得太白金星啞口無言，治理孽山的確沒有考慮到這碼事，還好，樹精上訪的及時，給天庭打了個預防針，現在治理工作還沒有進入到實質性的工作階段，方案還沒有設計成功，還好進行補救，不然可又要出差錯了。想到這裏，太白金星對萬古檀話語變得溫柔了十分，對他說：“你這個情況反應得非常好，非常對，非常及時，剛才我誤會你們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這個情況很有前瞻性，及時提醒了我們工作中的不足，我一定向玉帝彙報你提出的問題並將你的意見進行認真研究，進行落實，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樹精聽了太白金星的回答，心情舒暢了許多，上訪到此也要告一段落了，太白金星說要他們等答覆，他們只能回去等待消息了。樹精對石精水精說：“剛才太白金星已明白了我們上訪的意圖，他將向玉帝報告，並表示給咱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咱們是不是就回去，眾生靈出來一天了，離開了咱們的山，他們撐不了多久的。”
石精說：“不要讓他哄咱，你忘了？上一次治理孽山時咱們也上訪過，他們回答也是說研究研究，等待回答，結果咱們等了半年，他們只研不究，後來還是玉帝到孽山來調研，看到靈寶山、卧牛山、五行山林木枯死，山溪斷流，禽獸不在，才加回去認真研究了一下，將羅酆山的種物移到這三座山上，我們才有了生息的機會。”
水精也說：“是呀，水精說的對，咱們好不容易將三山的精靈集在一齊來一次上訪，不能讓他來個空空的一句話就打發走了。”
聽了二位的話，萬古檀對太白金星說：“太白金星，我們都是三山土生土長的生靈，我們說話不會磨彎子，也不會搞陰謀詭計，你們治理孽山我們不會反對，而且大力支持，山上的樹木、石頭、水源，只要在治理工作中能用到的，你們盡可取之，我們上訪是要求你們這些治理的大神不要治好這一塊污染了那一塊，得不償失，今天你說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怎麼個滿意法，是不是又回去研究，研究來研究去數月沒結果？讓我們苦等白熬？”
太白金星說：“萬古檀呀？你也是一棵老樹精了，你只看到天庭過去的那種迂腐之風，怎麼看不到天庭的正風正在悄悄生起呢？現在，天庭創辦的極頂大神學堂，首批學員已經畢業，他們全員轉到治理孽山指揮部工作，這些新神，都是過去各界的精英，經過大神學堂的專業培訓，有知識，懂天條，考慮問題既全面又超前，既能解決現實問題，又考慮到可持續發展，難道你對他們還不相信嗎？”
萬古檀聽了太白金星的話，又回頭望了望石精和水精，石精和水精也用同樣的目光望着萬古檀，對太白金星的話將信將疑，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怎麼辦呢？是不是就走？又怕走了上當。這時候，石精忽然說：“你說的空口無憑，得給俺立個字據。”
太白金星笑了，說：“你們真是常年生長在山上，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多麼精采，你看看人家芙蓉花神，都到大唐當過妃子了，還為玉帝解憂排難，不要老是守着自己的方寸之地，只考慮個人的生死和後代的延續，心胸就那麼一點兒天地，說出話來也是小架子氣。你們讓我立字據，這有什麼難的呢？範文，將我剛才說的話寫下來，給他們。”
範文便唱了他諾，就隨值班大神來到值班室，取出文房四寶，寫出了字據。
太白金星還在對石精他們講着話，帶着長者教育後人的口氣：“你們之所以從一個山上的草木、獸禽、山石、水溪修行到山上之靈，已經不容易了，但不要認為這樣就可以驕傲了，修行的路是萬里長征，你們現在才走上了第一步，以後的路更艱難更困苦，你們要多學習才行，不然的話，哪位大神都可以欺負你。就象你萬古檀，若不是天庭那一年巡查將你列為保護之列，你早就成為某位大神的文書案桌了，你石精早就在某位大神的后花園裏作為觀賞之物了，你水精早就被收之為某王宮之湖水，載皇親國戚遊覽去了。”
萬古檀、石精、水精被太白金星批評得啞口無言，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們接過範文遞過來的字據，拂袖而去，眾生靈也一哄跟隨而去。
路上，萬古檀哭泣說：“我們的命怎麼那麼苦？誰想折騰誰就折騰，還沒去上個訪告個狀，而且我們還是有理在先，竟然誰想數啰誰就數啰，誰想喝斥誰就喝斥，就因為你們是萬物之主嗎？就因為我們是萬物嗎？倘若失去了我們，你萬物之主沒有了萬物，你還主個屁去？”
石精勸解樹精萬古檀說：“算了，老兄，誰叫我們是山石草木呢？我們生來就是被人神主宰的啊，都習慣了啊，現在我們因為成了精才去上訪，已經破天荒了，算了吧，弱勢群體與強勢群體永遠沒有公平的交易，我們只能認了。不過現在天庭已經進步了，願意聽我們的上訪，接待了我們，還願意為我們立下字據，許下承諾，我們算是有個自我安慰吧。”
水精說：“什麼難聽的話我們都能聽，什麼委屈我們也都能接受，怕的是我們走過了他們不落實，最後再來一次治理孽山泄漏，出現**，害了我們萬物生靈。”
“大權在天庭手裏，聽天由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