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解構01 月光下的完整

48解構01 月光下的完整

安格爾和莫飛回到了別墅。

告訴了一直擔心的艾瑪,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不需要緊張。

艾瑪才算放心,帶着三個小朋友去廚房做點心了。

安格爾坐在沙發上,靠着莫飛休息。

莫飛讓安格爾靠在自己懷裏,跟他一起看平板電腦上的新聞。

安格爾靠着莫飛,突然開始發表感想,“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就是造紙術和印刷術,但是一個平板電腦推翻了人類文明四千年。”

莫飛輕輕地摸了摸安格爾,“但是文字還是存在,就當做是看報紙么。”

“不一樣。”安格爾搖了搖頭,“人類以前對文字的態度是延續和擴展,現在對文字的態度是拆毀和重造。文字本來是人類思考的基礎,通過思考,將文字印刷到紙張上,最後才進行傳播,每一條信息都要經過時間的沉澱,但是現在……”

安格爾輕輕地敲了敲那個平板電腦,“他們連鍵盤都拆走了,直接說一句話,文字就出現在了電腦上,按一個發送,文字就能見諸公共媒體,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真理了!”

莫飛輕輕地摸着安格爾的頭髮,安慰着這個偏執的小古板。

安格爾伸手,摟住湊上來蹭他的艾斯的脖子,捏着它毛茸茸的耳朵,“真懷念紙質信件還在被廣泛使用的歲月。”

莫飛不解地看安格爾,“發電郵更方便。”

安格爾閉上眼睛,“你想像一下,厚實粗糙的手工麻紙,羽毛筆蘸着墨汁,因為不能塗改和刪除,所以寫每一個字的時候都要深思熟慮,謹慎小心。或者用鎮紙壓住一張上好的宣紙,提起毛筆,在磨好的墨汁里蘸開,落筆,每一個字寫的時候都要考慮到筆畫之中所帶有的,屬於自己的筆鋒。認真地寫完兩封信,用一些古語,最後在寫上一些約定俗成的問候語,將信折好,放進信封,仔細地刻一個印章,按上硃砂印。或者滴上一滴血紅的蠟,敲上家族的章紋。交給送信的人,那人翻過千山萬水,將這封信送到你想要聯繫的那個人手裏。那人會一直收藏着那封信,就連他的子孫,都可以在多年之後閱讀到信上的那一段時間沉澱下來的感情!而不是一個一鍵就能清空的回收站。”

莫飛輕輕摸了摸安格爾的頭髮,低頭,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安格爾瞧着他,“你不發表意見么?”

莫飛一笑,“你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安格爾戳了戳莫飛,“沒原則!”

莫飛點頭,“嗯。”

安格爾瞧着莫飛“千依百順”的笑容,十分滿意。

兩人靠在一起看着平板電腦上的新聞。

“駱琳的失蹤消息很多地方都報道了,關注度還挺高。”莫飛道,“其實這也是自媒體的一個好處,起碼人們可以選擇自己要關注的,而不是因為媒體版面的限制而受到限制。若是以前,駱琳這樣失蹤的消息也許只佔了一小塊豆腐乾的篇幅,很快人們就不關注了。自我發佈和自我選擇時代的到來,毀掉了所謂的權威,解放了自我創造力,機會開始變得平等了。”

安格爾瞧着莫飛,“這算是反駁我的理論?”

莫飛想都沒想就搖頭,湊上去繼續吻他,“你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安格爾,你是個感性的藝術家。”

這一幕,正好被走進來的莫秦莫笑兩兄弟看到了,奧斯和九逸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莫笑無語,“他們兩個一直這麼甜蜜不會膩歪的么?”

最後走進來的沈雋收拾東西,邊問莫秦,“你是再住幾天還是和我一起回去了?”

莫秦覺得留下除了被安格爾嫌棄之外也沒別的事情,就道,“一起回去吧。”

沈雋點頭,想打電話給助手讓他準備飛機,卻聽安格爾開口,“那什麼,莫飛的挂名監護人大叔先回去吧,沈雋留下,有些事情要你辦。”

沈雋立刻掛斷了電話,問安格爾,“需要我住酒店還是住客房?”

“我那邊有客房。”奧斯指了指隔壁的小樓。

莫秦無語地看着沈雋,指了指自己,“我才是你老闆。”

沈雋看了他一會兒,回答,“可是安格爾是我的恩人。”

莫秦無奈,問安格爾,“你要他留下幹嘛?想打官司?”

安格爾又調整了一下姿勢,問沈雋,“你大學的時候,好似輔修過建築是吧?貌似成績還很好。”

沈雋點頭,“嗯。我很喜歡建築,也喜歡畫畫……”說著,看了看安格爾的畫,“不過還好當年沒選擇藝術選擇了法律,繪畫光有愛好是不夠用的。”

安格爾看了看他,“你是在暗示自己天分有限么?”

沈雋點頭。

“嗯……”安格爾坐了起來,“你有那個時期的藝術作品么?可以給我看一下么?”

“呃,好的。”沈雋拿出手機,裏邊似乎存了他的幾幅作品,遞給安格爾看。

安格爾一挑眉,“哦,解構主義。”

沈雋點頭,“嗯,我當年對解構主義幾乎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安格爾略遺憾,“你竟然沒有繼續深造,十分可惜。”

沈雋驚訝,“安格爾,你想說我有天分?”

“天分未必都是天才型的。”安格爾架起腿,“有很多藝術家、文學家都來自各種不同的階層,曾經也做過不同的工作。根據某些統計,很多成功的作家本身都是農民出生。天分只是上天賜予的某種靈感而已,並非與生俱來,就好像是上帝的手指一點,突然你就有了生命,突然就從沒天分,變成了有天分。”

莫笑拿着一杯熱可可,將滿身麵粉的莫亦抱過來放到膝蓋上,讓他喝可可,邊問,“天分這麼隨便的啊,說有就有?”

“反正我一直這麼認為。”安格爾點點頭,一幅一幅地看着沈雋的作品,“順手從桌上抽出一張便簽來,在上邊寫了一串名字和一個電話號碼,遞過去給沈雋。”

沈雋接過來,就看到便簽上寫了一個外文名字和電話,有些不解,“這是……”

“當代最偉大的解構主義藝術大師,也是世界知名的建築家。”安格爾托着後腦勺,笑眯眯地說,“你給他打這個電話,就說你是個解構主義的愛好者,我推薦你去的。他在大學講課,你可以去旁聽,還可以找他喝個茶什麼的,他是個非常風趣的老頭。”

沈雋顯得有些激動。

莫笑有些不解,托着下巴問安格爾,“安格爾,你那麼討厭莫秦,但是沈雋和他是一夥的,你幹嘛對他那麼好?”

莫秦扶額。

安格爾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回答道,“這世上不是每一條哈士奇都很可愛的……你感受下。”

“噗……”一旁端着杯子的奧斯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他發現莫秦留在這裏是有好處的,安格爾將以前欺負他的精力直接用在了莫秦的身上。而因為安格爾身體素質一般,精力有限,所以折磨了莫秦之後,安格爾就沒再折磨奧斯了。

申毅看着在廚房裏帶着雙胞胎忙碌的艾瑪,一直在走神。

孫琦胳膊輕輕碰了碰申毅,“頭兒,你主動一點么!”

申毅搔了搔頭,“咳咳。”

安格爾瞧了瞧申毅,道,“我支持你,你會讓艾瑪幸福的。”

申毅有些尷尬,於是很快將話題轉移回了案件上,“安格爾,殺害駱琳的兇手是什麼人?”

安格爾聽后,平靜地回答了一句,“變態。”

“看出來了。”奧斯跟伊莉莎分了一塊杏仁餅,順便去摸了摸那兩隻小鼯鼠,“把屍體弄成這樣真可怕。”

“為什麼現場那麼乾淨呢?沒有一點血,難道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孫琦好奇,“模仿者說他守着別墅好久了,如果是有人偷偷運屍體進來,為什麼他沒發現?”

“對啊!”申毅也點頭,“他把案件委託給你查,表示他自己也是無能為力了吧?”

安格爾靠在莫飛的懷裏,一直聽着眾人的話,卻沒有回答。

這時,維妮托着個托盤,小臉蛋紅撲撲地跑到安格爾身邊,“安安,我做的薑汁餅,你吃么?”

安格爾拿起一塊看了看,“小熊做得很可愛。”

維妮臉更紅了。

安格爾嘗了一口,點頭,“好吃!天才!”

維妮歡呼着就跑了。

在場其他人面面相覷——為什麼只有安格爾有?他們都被無視了么?

奧斯也不解,問安格爾,“那幾個小孩兒究竟喜歡你什麼?”

安格爾嚼着薑汁餅,得意。

申毅他們又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下案情,莫秦參觀安格爾的書架,發現了一整個書架的素描畫稿,問,“我拿出來看看?”

安格爾無所謂地一聳肩,示意——請隨意。

莫秦抽出幾個文件夾,開始翻閱。

安格爾畫了大量的素描手稿,幾乎生活中的一切都能畫在紙上,寥寥數筆,除了完美根本找不出任何字來形容。

莫秦忍不住問,“那你的天分呢?也是突然就有了么?”

安格爾此時正在查閱平板電腦上的內容,哼哼了一句,“我的是遺傳,不是天分,天生就會的東西,一定是基因鏈里存在的,是祖先的恩賜,跟本身沒太大關係。”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消化了一下安格爾的話……似乎的確是這麼回事。

安格爾懶了幾乎一下午,一直窩在莫飛懷裏睡覺或者查資料。

等到吃完晚飯,天黑了下來,月亮也出來了。今晚正好月半,天空一輪滿月……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有些霧霾,遠遠望去,月亮呈現一種詭異的銹色。

安格爾站了起來,“差不多可以去了。”

申毅等人趕緊開車,趕往別墅。

這次,莫秦莫笑他們都沒去,留在家裏陪艾瑪他們,畢竟,他們不是警察,對犯罪現場一點興趣都沒有。那種兇案現場有什麼好看的,看多了做惡夢。

安格爾和莫飛等人趕到了駱琳的別墅之後,發現別墅外圍已經聚集了不少記者。

記者對於新聞的敏感度,應該和鯊魚對於血液的敏感度差不多!這麼多天沒消息,有些常識的人都會覺得駱琳可能凶多吉少。突然這麼大批的警察出現在了別墅附近,鑒識科的人進進出出,現場黃線封鎖,不用問……出事了!

新聞記者們其實早就準備好了通告,就等着問一問警方,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安格爾等人進入別墅之後,地面的水已經清楚,眾人沿着樓梯,走上了二樓。

再一次看現場,眾人突然都明白了,安格爾之前說的,“要到了晚上,月亮出來了,兇案現場才完整。”這句,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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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愛安格爾・晨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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