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運動會前夕
中午午休時，小丟和李同學兩人跑到學校小賣部旁的涼亭里。
小丟還是老樣子，買了一盒食堂賣的便當外加一瓶酸奶。李同學平時不出意外也是隨她一起買一份，但是今天一上午到現在實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饒是到了正午也才想起早上車進遞給自己的早餐還一口沒動，拿出來放到涼亭的石桌上。
看到李同學打開餐盒，裏邊露出精緻的三明治和各色水果，小丟眼珠差點沒瞪出來。
李同學拿出三明治機械地咀嚼着。
“喂，你不至於吧，打擊這麼大。不就是那蛇蠍女坐到你前邊去了嘛，犯不着，大不了無視她就得了。”小丟往嘴裏塞了塊雞肉，嘴角油光乍現地說。
李同學不置可否，她默默反思。也對，周彩娜不過是坐到我前邊，不過是和程海旭同桌，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當時程海旭一臉難言之隱的表情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沒在意，可能是病剛好，胃口還沒恢復。”李同學用餐盒裏自帶的小叉子叉起被切得整整齊齊的蘋果放到嘴裏。果然，病的時候吃點甜的最好了。
“也是，你家車進都貼心服務到車接車送早餐自備的地步了，別說女蛇蠍坐你前邊了，就是女夜叉坐你前邊你也是甜在心頭。”小丟調侃道。
“真是的，吃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李同學抱怨。
“必須的，個人技。”小丟驕傲得一甩頭。
“周彩娜是怎麼就坐到我前邊去了？不是另外一個同學嗎？”李同學奇怪。
“還是老手段唄。她又跑去跟老師說那位同學還是看不太清黑板，自己願意把前邊的位置讓給她。於是就水到渠成，搬到程海旭旁邊了。”一說起周彩娜那張偽善的面孔，小丟就忍不住打寒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程海旭有意思，那看不清黑板的女生估計也是跟她一夥的，所以才這麼幫她。”
小丟看李同學沉默不語，於是轉移話題。
“所以你和車進是已經確定交往了？”
李同學想到車進叮囑自己不要暴露兩人的偽裝關係，反正到這周日一過就結束了。
“嗯。”
“可以啊你，才沒見幾面就釣上高校界出名的一條大魚，真是後生可畏。”小丟一副名師出高徒的欣慰勁頭，拍了拍李同學的肩膀。
飯飽的兩人聊了會兒八卦就打發了中午時光。
下午的課結束后，在放學前的班會上，班主任宣佈了運動會的具體時間，就在這周六和周日。
李同學着實擔心了一番運動會和車進的事兒撞時間的問題。
李同學所在的城區高中運動會一般都會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初舉辦，最近正好到了十月底。
由於病了一星期，李同學也就沒能趕得上運動會開幕式的隊列練習，索性也就不用參加了。周彩娜最熱心這種活動，理所當然地擔任整個隊列最前邊最搶眼的引導員，舉着班牌。隊伍的所有男生將在開幕式當天上身穿休閑款一紐扣式墨黑小西裝，下身緊腿同色繫緊腿褲，配花哨運動鞋。而女生則統一買了一條淡粉格紋及膝連身裙，配中長細紋同色系長筒襪，腳上同樣花哨運動鞋。當然，這個提議也是周彩娜和班裏幾個幹部一起決定的，整體造型時尚又青春。
小丟的運動神經出奇地好，參加了當天比賽的第一項女子50米賽跑，所以不能參加儀仗隊了。
她在體育部那邊很吃香，體育老師各個熟得乾爸乾爹一通叫。她怕李同學閑得寂寞，幫她找了個記分員的工作，能在運動會期間有點事做。李同學感激地決定在當天為小丟帶一口袋酸奶。
當然這還不是全部。
由於學校操場的跑道正在翻修，所以學校決定此次運動會搬到k高和他們合辦。比賽項目也合併進行，來一場運動會友誼賽。
當李同學得知這點時，聽見了自己腦殼崩裂的聲音。
放學的時候，周彩娜挽住程海旭的手臂，不顧他緊鎖的眉頭，硬是把他拖走了。
看此情景，小丟邊搖頭邊嘖嘖嘖得念念有詞，說什麼果然是蛇蠍女，手段非常。
於是李同學和小丟之間，周彩娜蛇蠍女的稱號就這樣確定了。
從學校南門出去，卻沒見到車進家的車。李同學納悶，手機里也沒收到他今天不會來的短訊。
站在校門口左顧右盼，脖頸處一陣透心涼傳過來，嚇了她一跳。
身體不自覺地往前一躥，手臂卻被外力穩穩地抓住。
“小心車。”
車進不慌不忙的溫和聲音從身後響起。
李同學回神一看，剛才站在路沿，自己果然差點躥到馬路上。
車進鬆開她的手臂，另一隻手上拿着一罐冰鎮過的橙汁，罐身上已經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水珠順着車進的手指流下，映着一片夕陽光景。
“補充維生素。”
車進將橙汁的瓶口打開，遞到李同學手上。
李同學接過橙汁，小呡一口，沁然的香甜充斥舌尖。李同學細心看橙汁的名稱，默默記下好下次也買同樣的。
“怎麼不見你家車，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了。”
“我去旁邊超市買這個，差點就讓你等。”車進抱歉得說，“下次不管做什麼，都提前告訴你。”
“其實沒等，我才在奇怪你怎麼不在，你就出現了。”
車進眉角舒展，“今天我家車被派出去了，所以只有我自己過來。”
“原來是這樣。其實你可以發給短訊給我，不用特意過來的。”
“你就當這是在增加磨合的機會好了，不用內疚。畢竟沒幾天就是周日，演男女朋友得讓人信服。”
李同學瞭然，“既然如此就走吧。”
“去哪？”
“磨合。”李同學大義凜然，拉着車進的手腕就走。
車進唇角笑意閃現，被李同學輕易捕捉。她現在越來越習慣觀察車進細微的表情變化，她發現車進的表情還是很豐富的，並非小丟說得那樣萬年冰塊臉。
認識車進之前，李同學都是坐公交車上學的，離學校不遠的公交車站附近有一家刨冰屋，一年四季賣刨冰。
店長是個胳膊上紋着印度佛的中年大叔，大叔身上的肌肉和這兩年日益增長的啤酒肚都很發達。大叔滿臉兇相，人卻親切熱絡，李同學和小丟是這裏的常客。
大叔做的刨冰細密綿軟，和棉花糖的口感相近，再淋上真材實料的水果和自製糖汁，口感冰爽清甜。
李同學拉車進在小店的裏屋坐下，要了一碗中份的香蕉刨冰。
這樣的刨冰店車進還是頭一次來，充滿新鮮感。店內的四壁上是乾淨的碧藍色瓷磚，天花板上只有一扇巨大的三葉電風扇，卻依然感到清涼。
大叔在店后忙活了一陣端上一隻荷葉隆起樣式的大碗，裏邊的刨冰上鋪滿了香蕉，幾乎看不到下邊的病，香蕉上還淋了晶瑩的糖汁。刨冰向外散發著寒氣，讓人一看就有很有胃口。
“好久沒看你過來了，今兒怎麼不見另一個經常跟你一起來的姑娘啊？”大叔將碗撂在桌上，不緊不慢地問着。
“她去練習跑步了，周末是運動會，她報了幾個項目。”李同學不客氣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放進嘴裏，瞬時透心涼的感覺由上而下，直傳腳底。
大叔拉開旁桌的椅子坐下，點起一根煙。
“那她還真可以。”
隨即目光轉向車進，來回幾個打量后，“這位是你的小男朋友？”
李同學一口刨冰嗆在喉嚨里，咳嗽不斷。
車進連忙拿了桌邊的水壺倒了杯水遞過去。
“您好，我是車進。”看李同學喘過氣，車進才放心。他從容地向不斷大量自己的中年男子打招呼。
大叔語重心長的嗯了一聲，緊接著說，“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白凈，估計惹哭過不少姑娘吧。這姑娘可是個好姑娘，你可別辜負人家。要是讓她難過，你以後是要後悔的。”大叔指了指李同學自顧自叨嘮着，掐滅手裏的煙，又到店外坐去了。
車進哭笑不得，李同學則是恨不得將臉埋到碗裏。
“這人很有趣。”車進也拿起桌上的勺子，學着李同學的樣子舀了一勺刨冰，嘗起來的確不錯，心中不免對中年男子增加幾分尊敬。
“對了，說道運動會，你知道嘛，我們學校要去你們學校一起辦。”提到運動會的事，李同學想起來。
“知道。”車進不以為然。
“知道？你早知道了？”看車進一臉淡然，李同學覺得有些泄氣。
“嗯，早就知道了。我是委員會副主席，運動會的大小事宜都要參與策劃。”車進回答。
李同學甚是覺得，自己生病的這幾天相當於與世隔絕了。
“怎麼了？”看她呆愣的樣子，車進不解地問。
“……沒什麼，就是擔心到時后碰到了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到時候你是我女朋友，就像現在這樣，該怎樣就怎樣，不必在意別人。”
車進說得輕鬆，李同學卻倍感壓力，到時后不僅是一個學校的女生，而是兩個學校。那自己豈不是會被兩校車進的粉絲壓死。
“擔心什麼？”車進察覺了她的不安。
李同學無奈，“這都要怪你太受歡迎了，我怕會被你的仰慕者暗殺。到時候死不瞑目啊。”
車進失笑，不免納悶這丫頭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怕是小說看太多想像力過於豐富。車進想起她房間書架上那兩層花里胡哨的言情小說收藏，很是頭疼。
“沒那麼誇張，況且到時候我會很小心。”
“很小心不讓大家發現？”李同學眼冒精光。
車進輕笑，“很小心不讓別人有欺負你的機會。”車進眼含柔光直視李同學，“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有我在護着，沒人會敢動你。”
如此直言不諱的告白式語句讓李同學不知如何反應，只得埋首點頭。
後來在車進的堅持下，李同學還是被他打車送回家了。連續幾天的相處，李同學逐漸習慣了車進在身邊，言語交談也變得自然。她發現車進還是很好說話的，並且脾氣很好，很溫柔，會照顧人，同時還會討好家長（此處省略幾千字李媽媽對車進的狂轟亂炸式讚美）。李同學似乎開始有點擔心了，要是周日過後和車進結束了男女朋友關係，自己會不會覺得可惜呢？
轉眼就到了周六，運動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