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往事

第003章:往事

第003章:往事

溫衛海提刀看向周語梵。

他知道自己如果砍不死周語梵,那麼,他就有可能被這兩個人弄死在這裏。

他才不相信這個男人真的能夠說服溫顧,他必須靠自己的力量,把他們都殺死。

溫衛海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刀子的時候,是為了幫媽媽陳秋華殺一隻雞。

他從小就不喜歡做事,如果不是媽媽在給二弟餵奶,抽不出時間來殺雞,他是怎麼都不肯動手的。

溫衛海花了很長的時間,在雞窩裏抓到了一隻雞,那隻雞的翅膀很有力氣,一直撲騰撲騰,想要掙開他的手,他煩躁的很,拿着刀,朝着那隻雞的脖子劃了一刀,雞血一下子噴了出來,碰到了他的臉上,身上,他的手上,全都是血。

溫衛海不喜歡血,他覺得臟,那天他洗了十次手,還是覺得臟。他幾乎要把自己手上的皮給搓破了,可他總覺得那些血,還在他的手上。從那以後,他說什麼都不肯再殺雞了。

溫衛海回過神來,只見那個被他砍了一刀的男人,迅速轉過身來,伸出手,抓住了他的那把刀。

周語梵生生抓住了那把刀,用手摺斷了一截,那斷裂的刀刃在空中一轉,朝着溫衛海的脖子劃了過去。

溫衛海來不及躲閃。

刀片封喉,血光四濺。

溫衛海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是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溫衛海很疼,他看到了自己的血,他覺得自己就想是當初被他殺掉的那隻雞一樣,到處都是血。

溫衛海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他想起自己的過去。

溫衛海記得自己剛出生的那幾年,爸爸溫國威將他捧在手心裏,他活得就像是皇上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直到二弟出生,他就必須照顧二弟了,他一點都不想照顧二弟,他覺得二弟就是一個累贅。後來二弟長大了一些,三妹出生了,四弟出生了,二弟負責照顧起了弟弟妹妹。

溫衛海想,這下他可輕鬆了,誰知道溫國威踹了他一腳,說,你這個懶貨又在躲懶,學學你二弟。

溫衛海的整個童年時期到少年時期,都是在嫉妒溫衛康的時光中度過的。直到他娶妻生子,溫國威似乎對他有了很大的轉變。

溫國威這個人,最要面子,當時溫衛海的新婚妻子伍淑芬家裏有錢,在村裡很有地位,溫國威的臉上有光,他自然對這個長子,更看重了一些。伍淑芬才進門一年,便生了一個兒子。溫國威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對於長子嫡孫溫輝,疼愛有加。

溫衛海和伍淑芬兩個賺不了什麼錢,沒關係,溫國威有退休金,可以好好貼補老大這一房。後來物價漸漸長了起來,溫國威的退休金不夠用了,溫國威就讓老二出錢,來幫助老大這一房改善生活,再到後來,溫國威讓老三、老四,每年都要拿錢出來,幫助老大這一房。

溫衛海知道他的弟弟妹妹不喜歡他,沒關係,他生來好逸惡勞,能夠每年有錢收就可以了,能夠過上舒服的日子就可以了。

他第一次對生活感到恐懼,是老二一家被溫國威逼走了。

溫衛康這幾年,拚死累活賺的錢,都被溫國威拿來給溫輝交學費、買零食了。這溫衛康一走,溫衛海想,他豈不是要節衣縮食,從牙縫裏省出錢來養活溫輝了?

溫衛海內心諸多不安,不行不行,他總要把溫衛康一家最後的剩餘價值,全都拿到手,這樣他才能安心。他原本讓溫衛康抵押了房產,借錢給他做生意,他是不準備還錢了,這筆錢,就讓溫衛康自己還去,若是溫衛康還不上,溫衛康一家人睡大街去,也是跟他沒有關係的。

在銀行追繳溫衛康的房產之前,他還得把溫衛康家裏的傢具都拉走,那些傢具是他們送給溫衛康的,可不得被銀行沒收了去。

溫衛海並沒有拉走溫衛康家裏的傢具,反而被溫顧那小蹄子耍了一通,他們怎麼能想得通呢?

溫衛海自然是不會讓溫衛康好過的,他幾次三番想從溫衛康那裏要點錢出來,都被整了一番,甚至連兒子溫輝都被搭了進去。

溫衛海恨溫衛康一家人,更恨溫顧,他知道溫衛康沒有那麼多的壞心眼,這一切,全都是溫顧搞的鬼。

自從他進入投飛公司工作以後,他是真的想洗心革面做個好人的,可是,溫顧把他最後一條活路,都給堵死了。

他怎麼能不恨溫顧!他恨得發瘋!

他從前欠了一屁股債,自有溫國威替他還錢。

他如今借的所有錢,都壓在了投飛公司的股票上,這說跌就跌,已經完全被套牢了。他不可能再借到錢了,溫國威已經沒有錢了,他永遠都還不清身上的巨債了,他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他想,他只能一死了之了,但是死之前,他總要拖着溫顧一起死才是。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接到了一個包裹,包裹里有一張字條寫着溫顧在京城住的酒店的房間號,包裹里還有一包迷藥。

溫衛海驚呆了,他想要拉着溫顧去死,他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任何一個人,怎麼會有人把這些東西寄給他呢?

他擔心了一陣,會不會是溫顧耍他?可是他左想右想,如果他不抓住這個機會,他大概永遠都不可能殺掉溫顧了,不管如何,他且去看看吧。

他在酒店大堂里暗中盯了好幾日,他驚訝的發現,溫顧真的住在這裏,而且,她一個大姑娘家,居然和蒼顧集團的許都,整日一通出入酒店。曲梅當初的說法,果然是真的。溫顧真的是靠着爬上別人的床,才賺了金山銀山,讓自己的父母過上好日子了。

溫衛海很遺憾,自己從來沒有過過金山銀山的好日子,他心中多麼的憤恨,他越發看見溫顧活的好好的,他越發想要殺死溫顧。

溫衛海的腦海中閃過了自己的從前,他想,他大抵是活不下去了,他抽搐了幾下,最後再也不動了。

周語梵見溫衛海就這麼死了,他這才想起自己被砍了一刀。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無數的警察闖進了房間,他們喊道:“丟掉你的武器,把手舉起來,放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

周語梵的眉毛一挑。

警察們全都驚訝的看向周語梵,又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溫衛海。

周語梵蹙眉,他並沒有報警,這些警察,為什麼會這麼神速的出現在這裏?

警察們也在疑惑,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人,究竟是誰?

這時候,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是京城公安部的曾部長。

這些警察們不認得周語梵,曾部長可是認得周語梵的。

曾部長並沒有驚訝現場如此的血腥,他邁着沉穩的步子,朝着周語梵走了過去,他伸出手,說:“語梵,你這小子,好久不見了。”

周語梵認得曾部長,他和曾部長握了手,說:“曾叔,你的人,來晚了。”是的,來得太晚了,他已經殺了溫衛海了。

曾部長看着周語梵流血的肩膀,說:“你還是先止血吧。”他說著,便有醫生走進來,要替周語梵處理傷口。

周語梵對醫生說:“先看看她吧。”溫顧倒在地上,還沒有醒過來。不知道,她被他掐成那樣,究竟有沒有事?

醫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孩,又看了看曾部長,他究竟該聽誰的好呢?

曾部長說:“你先看看溫小姐吧。”

於是醫生給溫顧做了簡單的檢查,他說:“溫小姐沒事,只是因為短時間的閉氣,大腦缺氧暈了過去,睡一會兒就沒事了。”

周語梵聽到這樣的結果,他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曾部長指揮着眾人,抬走溫衛海的屍體。

醫生檢查了周語梵的傷口,說:“這傷口很深,還是去醫院吧。”

周語梵說:“不用了,你只要給我簡單的縫幾針就可以了。”

醫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他再次看向了曾部長。

曾部長點了點頭,他知道周語梵早就已經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上,究竟有多少的傷疤了,甚至可以說,周語梵本來就是一個不要命的人。

醫生見曾部長都已經默許了,他也只好給周語梵簡單的縫合傷口。

醫生給周語梵縫合好了傷口,他便從房間裏出去了。

房間裏。

只剩下熟睡的溫顧。

坐在沙發上談話的,是曾部長和周語梵。

周語梵對曾部長說:“曾叔,我看你們的部署,和對溫顧的態度,很不一般嘛。”

曾部長說:“溫小姐對於國家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我早就已經收到了上面的消息,令我們必須好好保證溫小姐的安全。溫衛海在來到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收到了消息。我們早就得到溫小姐的默許,在這裏監視幾日了。”

周語梵聽了曾部長說這話,他說:“既然你們早早已經在樓下部署,為什麼上來的這麼遲?”

曾部長說:“溫小姐之前跟我們說了,要我們等溫衛海上來五分鐘之後,才能行動。她說有些話,想跟溫衛海談一談。”

周語梵說:“你們不怕溫顧一句話沒說就被溫衛海殺了,或者就不怕溫顧把溫衛海反殺了?”

曾部長說:“溫小姐答應過我們,不會讓自己受傷,也不會讓溫衛海受傷,她說,溫衛海應該得到公正的審判。”

周語梵一驚,他沒有想到,溫顧其實老早就打算讓溫衛海得到公正的審判。只是當時,她的反應着實很激烈,他那一刻真的以為,她會殺了溫衛海。他說:“曾叔,你未免對溫顧太過放心了。”

曾部長說:“我們聽說溫小姐是從拳王孫敬苒先生,她的身手肯定是極好的,至於溫小姐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那就是溫小姐的能耐了。”

曾部長和周語梵又聊了幾句別的,他說:“語梵,你自己的這個傷口很深,仔細注意換藥,國家還需要你呢。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周語梵的唇角一勾:“好,我送送你。”他起身,將曾部長送到了電梯門口。

……

許都原本待在房間裏,聽到了隔壁房間的打鬥聲,然後又是一群人在門外走動的聲音,他打開門一看,他驚呆了,他看見那些警察,正從溫顧的房間裏,抬着溫衛海的屍體出來。

他本想進去看看,可是,溫顧房間門口的警察們,將他攔在了外面,說:“這位先生,請你回到自己的房間,謝謝你的合作。”

許都說:“我是溫小姐的朋友,我是蒼顧集團的許都。”

“溫小姐沒事,請你回到自己的房間。”

許都是個文人,他總不好闖過拿着槍杆子的人,他只好暫且先回房間了,等到他差不多看到警察們都撤走了,周語梵竟然從溫顧的房間裏走出來。

他就驚呆了,周語梵什麼時候來的?

等到周語梵送走了曾部長,許都站在走廊里,說:“周先生,這就是怎麼一回事?”

周語梵說:“哦,許先生啊。”他壓低了聲音說,“溫衛海來殺溫顧,被我殺了。”

許都張了張嘴巴,溫衛海是被周語梵幹掉的?可是周語梵並沒有說到重點,他說道:“溫顧有沒有事?”

“好好的,正在屋子裏睡着呢。”周語梵說。

“怎麼好端端的睡了?”許都有些疑惑,不會是周語梵幹了什麼吧?

周語梵想了想,他還是不要告訴許都,他把溫顧給掐暈了吧,不然,許都肯定會跳腳的。他說:“大概是太累了吧。”

“嗯,那你怎麼會在這裏?”許都非常嚴肅的問道。

周語梵看了一眼許都,他說:“我來找溫顧打牌,你信么?”

許都心下琢磨,別是溫顧和周語梵在偷偷談戀愛吧?他忽然有一種兄長擔心起小妹的終身大事,說:“嗯,既然溫顧睡覺了,你就回去吧。”

周語梵點點頭說:“嗯,我回去了。”

許都忽然發覺到不對勁了,周語梵身上,穿的是不是酒店裏的浴袍啊,他一把抓住了周語梵的肩膀,說:“等會。”

周語梵才被縫了好幾針,這會兒被許都抓了一把,他疼的皺起了眉頭,轉身問許都:“許先生,你還有話要說嗎?”

許都看出了周語梵的肩膀好像有點問題,他問道:“你的肩膀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為什麼穿着睡袍?”

周語梵說:“抓溫衛海的時候,受了點傷。原來的衣服沾了血,這才換了睡袍。許先生,你的想像力,不要太豐富。”

許都這才放心地“哦”了一聲,他終於把周語梵放走了。

周語梵乘電梯到了一樓,然後坐進了自己的車裏。

他並沒有回家去,而是坐在車裏,守在酒店的門口。他盯着出入酒店的人,人來人往。

入夜以後。

街上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走動了,街上的燈光,也似乎漸漸的變得黯淡了一些。

周語梵獃獃的看向天空,這一夜的夜色,黑的就像是那天。

周語梵還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媽媽謝雪琴留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長發及腰,瀑布一樣散開。周語梵最喜歡跟在媽媽的身後,去抓媽媽的頭髮,媽媽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就算是現在,周語梵還是能隱隱約約想起來。

周語梵父親是軍人,母親是軍醫。他們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國內,就連周語梵都不是在國內出生的。直到周語梵長大了一些,他們才被國家調回了國內。

他們坐上了回國的游輪。

那一天,陽光正好。

周語梵和媽媽謝雪琴站在甲板上,海鷗在半空之中盤旋着。

謝雪琴牽着小小的周語梵,周語梵看向媽媽,說:“媽媽,我們是要回到自己的祖國嗎?”

謝雪琴說:“是啊,我們是華夏國的人,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們不能回到國內,我們的親人們,都在國內呢。到時候你會見到你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公,他們都很見見你。”

“他們會像爸爸媽媽一樣愛我嗎?”周語梵說。

謝雪琴眯着眼睛看向大海,說:“傻瓜,他們當然會像我們一樣愛你。”

這時候,爸爸周平川拿着相機走到了甲板上。

謝雪琴笑着對小小的周語梵說:“語梵,爸爸給我們照相了,笑一個。”

小小的周語梵看向爸爸,他咧開了薄唇。

周平川笑眯眯的說:“語梵,看這裏,誒,對,沒錯,看這裏。”

然後,船身猛烈的顛簸了一下,周平川差點摔倒,他立刻上前護住了自己的妻兒,說:“嚇倒了吧。”

謝雪琴說:“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我不會怕的。好在咱們的語梵也很勇敢,你瞧,他一點都不怕。”

周平川握了握妻子的手說:“我們家的語梵,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男子漢。”他將周語梵舉了起來,說,“語梵,你長了以後,可要好好保護你的媽媽!”

周語梵點點頭說:“我負責保護媽媽,那爸爸你做什麼?”

“那時候我就已經老了,有人欺負你的媽媽,我想揍也走不動了,我就只好給你媽媽講講笑話,逗他開心好了。”

周平川的話音未落,船身劇烈的顛簸起來。

這一艘船,全都是回國探親的軍人,他們經歷了無數場戰役,對於船身的顛簸,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只是船長對着大喇叭說:“請所有站在甲板上的人,迅速回到艙內,請迅速回到艙內。”

周平川帶着妻子和兒子回到了艙內,所有的人中,只有周平川的職位最高,是以,船長來到了周平川的身邊,說:“十分鐘前,海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都在船底下跟着,已經持續十分鐘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派人去下面看看?”

周平川的眉毛皺了皺,他說:“雷達一開始沒有探測出來嗎?”

船長搖搖頭說:“十分鐘前,雷達就失靈了。”

周平川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周語梵雖然不知道爸爸和船長在討論什麼,可是他聽得出來,水底下有東西。

周平川對謝雪琴說:“你照看好兒子,我帶戰士去水底下看看究竟。”

謝雪琴見周平川執意親自下到海里去,她不好勸阻丈夫,便點點頭,說:“好的,你們下去以後,小心一些。”

周平川摸了摸謝雪琴的頭髮說:“好啦,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這麼擔心我。”說著,周平川便叫了幾個戰友,跟着船長去了控制室。

周語梵和母親謝雪琴待在船艙裏面。

周語梵說:“媽媽,你相信這世界上有妖怪嗎?”

謝雪琴撲哧一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妖怪呢?如果真有妖怪,那就有神仙,可如果是有神仙的話,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多的戰爭,神仙不出來阻止呢?我只希望,這世上如果真的有神仙的話,世上就沒有戰爭了,你的父親,也就不用總是為了保護國家,而總是全世界奔忙了。他就能陪着我好好吃一頓飯,就能陪着你慢慢長大了。”

“嗯,我真是超不喜歡戰爭。我長大以後,可不要和爸爸一樣成為一個軍人,到那時,我就沒有時間陪你了,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你了。”

“小傻瓜。”謝雪琴笑了,她笑起來就像是一朵小小的白色的梨花。

周語梵和謝雪琴說話之間,整艘船劇烈的擺動着,他們根本完全站不穩了,謝雪琴趕緊拉着周語梵,抱住了船艙里的柱子。

可饒是如此,他們還是有些站不穩。

謝雪琴大聲說:“語梵,你別怕,這只是小風浪而已,別怕。”

周語梵努力的點點頭,裝作一副並不害怕的樣子,年紀那樣小的他,反而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他說:“媽媽,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邊。”

謝雪琴欣慰的笑着,下一秒,整個船身顛簸了一下,整個翻了個個。船底朝天,船身倒入了海水之中。

謝雪琴和周語梵重重的被甩出了老遠,撞到了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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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獸語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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