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一樣的韓陽
到這一分鐘亞沫才算真正的感受到了項文瑤可怕的力量，她竟然能讓三個四肢健全、身體健康、智商不低的大男生為了躲她在一片廢墟里建造起一座密室樂園。現在她有點兒好奇了，到底初中三年也就是小念錯過的四年裏他們之間發生了怎樣的故事。正當亞沫豎起耳朵準備聆聽這些曾經的故事的時候韓陽拉着她去下邊的一層游泳了。倒不是游泳這項運動比八卦來的更吸引人，只是韓陽沒給亞沫說不的機會。
“你們這兒還對外開放呢呀？怎麼有這麼多套女士泳衣？”
“其實是給你準備的，我們本來想下個禮拜再帶你來的，上邊的鞦韆也是特意給你裝的。”
亞沫的雙眼放光，對着架子上的泳衣眉目傳情，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這些泳衣都不像是泳衣更像是公主裙，不知是哪兒來的設計師，居然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在泳衣的觀賞性上邊。她取下其中葉子圖案和雲朵圖案的兩套泳衣問韓陽“哪套好看？”韓陽想到剛才亞沫在學校兩排楊樹帶來的滿頁綠色中間奔跑的場景，很堅定的說“綠色的。”
亞沫換完泳衣從更衣室走出來頭髮也散落了下來，很溫順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倒不是有多麼讓人驚艷的美麗，她不像公主或者哪個美女明星，她只是個安靜的散發著萬種柔情的花季少女。她身上的綠葉襯托着她的面容，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下子開好了的感覺，溫和的純粹的刺激着牽動着韓陽的內心，一時間他竟有些看呆了。滿腦子都是想要擁抱亞沫的念頭。
“是不是不好看？要不我再選一套別的？”
“不是，很好看！”韓陽盡量用平時的語調回答亞沫的問題，用來阻止自己已經伸出去的雙手，他強制扭轉雙手的方向撲進泳池“我先下水了。”
“你還沒換衣服！”亞沫真的是已經盡全力提醒韓陽了，她為了攔他連自己都被帶下了泳池。還好她本來也是打算要進去游泳的，意識到自己錯誤的韓陽趕緊在水裏站定，緊張的從水中撈起亞沫拖住她問她有沒有事。因為原計劃是要下周才帶亞沫過來的，所以泳池的水位還沒來得及調整，現在他們在的位置是淺水區最低水位一米五對他們幾個將近一米八的大男生來說無所謂，但對只有一米六多一點點的亞沫來說還是有危險的。亞沫倒不是怕水，只是突然掉下來還是有點兒緊張，因為被韓陽托抱着為了保持平衡條件反射的抱住了他的脖子，這下韓陽因禍得福竟真的把亞沫抱到了懷裏，她的嘴巴輕輕的蠕動着小口小口的呼吸似乎是在緩解掉下來的緊張，韓陽只要一低頭就會碰到她的嘴唇。一時間空氣里曖昧的火花噼里啪啦的亂響起來，如果許亞沫再這樣一句話不說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哪怕再多一秒鐘，他就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會吻下去了。
還好亞沫及時開口、可惜亞沫及時開口“你怎麼沒換衣服就下水啊？幸好咱們有兩套校服。”韓陽猛然想到懷裏的這個女孩除了攀岩唯一的特長是游泳呢，他的眼中劃過一絲狡猾然後毫無徵兆的放開了雙手企圖把亞沫丟進水裏，亞沫何等聰明在身體失去支撐的瞬間就看破了韓陽的意圖，她緊緊的抱着韓陽的脖子，寧死也要報這一丟之仇。韓陽一個大意竟被她硬生生的拽進了水裏，他於是有些故意的摟住了亞沫意外的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楊柳細腰，她們兩個都抱着要把對方壓到水底的想法，相互叫着勁兒在水裏翻滾。過程中亞沫睜開雙眼和韓陽對視，水裏的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不同於水面上的萬般紛繁，這裏只有一個韓陽抱着她一點一點的打滾轉圈，沒有呼吸沒有風浪只有韓陽一臉帥氣促狹的笑容帶着點兒天然壞壞的樣子。亞沫只覺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她想到落落說的原本韓陽的樣子，她肯定就是她現在看到的樣子，有些不同於以往又有着與以往同等磁性的致命吸引力，韓陽的嘴唇輕啟輕合亞沫從中讀出了兩個字，喜歡。
“什麼？”亞沫一時大意中了韓陽的美人計和拋磚引玉之計，狠狠灌了兩口水，她只好趁着呼吸也紊亂之前先踢開韓陽好浮出水面去會空氣。任何力道到了水裏都是要減分的，她踢得韓陽不痛不癢，好在韓陽也沒繼續難為她張開雙臂放她遊走了。正當亞沫放鬆警惕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的當兒韓陽又從她的九點鐘方向撲了過來，速度快的亞沫只來得及看到他的一口白牙，她只好主動沉入水裏與敵人正式展開了殊死搏鬥，她有些好奇韓陽得樂成什麼樣了才能露出那麼一大口白牙。
“陽陽這不挺正常的嗎？一臉奸笑、雙眼發亮，調戲同班同學。哪兒有你們說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外表陽光內里憂鬱的綏樣？”小念跟韓陽見面還不到一個小時，但是她看到的韓陽的笑都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倒是落落給了她，他們形容的韓陽笑容不達心底的感覺。
“是嗎？那我就確定了，亞沫是韓陽的救星。”葉晨楓看着泳池裏的兩個人只覺得這畫面美艷不可方物，他們像是從深海來這清水池中遊玩的兩條美人魚，在水裏劃出一道道波紋，那一顰一笑都仿若從天而來，哪像他凡夫俗子連感情都不可見人。
亞沫浮出水面呼吸空氣，遠遠地就看到小念他們在泳池邊上看她和韓陽，她於是招呼韓陽往他們的方向游去。等她再次抬頭看到的就是三張似笑非笑的臉了“這是鴛鴦戲水呢！”面對阿至的調侃亞沫是越來越習慣了，她毫不在意的全部接下來，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阿至就被韓陽拉下水了。亞沫玩心大起，跟剛才的對手韓陽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跑去和韓陽合作着把阿至往水底里摁簡直就是謀殺了。小念和葉晨楓坐在旁邊看熱鬧得着樂子就哈哈的笑，所以當一大片水花向他們襲來的時候他們無法避免的喝了兩口水，此等奇恥大辱怎能默默吞下。
“許亞沫，韓陽今兒要是不給你們點兒厲害瞧瞧，你們都不知道我浪里白條小張順的外號是怎麼得來的。小念走，去換泳衣，今天咱們就跟他們杠上了。”
“別呀，這不是開個小玩笑嗎？韓陽阿至你們也去換泳衣吧。”
“嘿嘿，你是在開玩笑，但我說跟你們杠上了可不是開玩笑的，阿至可以上來，韓陽你就別想了。”
阿至聞言默默的往泳池上邊爬，生怕韓陽反應過來攔着他不讓他上去換泳衣。他顯然是想對了，韓陽一個猛子扎過來就把他拽回水裏了。“既然這樣那阿至也別換了，行嗎？阿至！”韓陽的話中帶着濃濃的脅迫，明確的表示如果他說一個不子立馬就會把他再次摁到水裏去，阿至發誓如果韓陽變回以前那個霸道沒良心的樣子他以後就再不拿他當兄弟了。不過這會兒他還是得活在韓陽的淫威之下“我不換了，晨楓你和小念去吧。”亞沫看着阿至泫然欲泣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笑容換來了韓陽如火般灼熱的目光。
亞沫有點兒心虛“你你想幹什麼？”她還沒問完韓陽就撲了過來，這次她沒來得及躲開，被韓陽狠狠撲住連救命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壓入了水底，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很快的就適應了目前的情況睜開了眼睛，這一次她從韓陽的眼中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到底哪兒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在這樣的目光里，她願意呆到永遠。韓陽再次用口型說話“私奔吧！”這次亞沫沒有上當她看着韓陽如畫般的臉龐打定主意絕不為一層皮相所動，幸好韓陽也沒指望着她回答，直把她提出水面“趁着落落他們沒出來咱們快跑吧！”
“呀！”亞沫剛想誇韓陽聰明就看見晨楓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你不早說！”
如果快樂沒有時間限制，如果我們都不會愛上誰，如果青春從來不會痛。如果項文瑤對韓陽沒有那樣強烈的佔有欲，等他們商量好地方出去吃飯，推開家門就不會看到坐在樓梯口等韓陽的項文瑤，絕望和歇斯底里。韓陽和許亞沫臉上的每一份笑容都像是對她跑到這麼髒的地方又爬了五層樓梯安靜的等在這裏的莫大諷刺。
“你們在家！你們在家！你們在家居然不給我開門！你們三個帶着許亞沫突然從學校消失了，都沒人想到要和我說一聲！韓陽你看不到我嗎？你看不到我為了你都快瘋了嗎？你不知道我的心現在還在跳全都是為你嗎？你看到過我和除了你、你的朋友外的別的男生說過話嗎？你不知道我每天所有的時間都在找你嗎？皇甫至、葉晨楓你們跟我從小一塊長大，你們是我青梅竹馬的玩伴，你們拿我當什麼？你們為了許亞沫，為了一個本來不認識的人處處和我作對。我十六年天天跟你們混在一起，你們到底拿我當什麼？你們就不能給我一點兒真心嗎？我敲了那麼久的門，你們怎麼能全當聽不見？”
“瑤瑤？”小念不確定的開口喊項文瑤的名字，她真的變了好多，她不再輕聲輕氣、溫溫和和，她沒想到她還會這樣張牙舞爪的發火。
“韓陽，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今天你別想再敷衍我。”項文瑤猛然停下她的歇斯底里回頭看這個叫她名字的女孩，這個她剛剛自動忽略掉的女孩，她對她的第一感覺是漂亮，她對所有出現在韓陽身邊的女孩有天生的敵意，越漂亮敵意越深，如果這敵意用顏色深淺來劃分的，那小念無疑是這些顏色里最深的。她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比較起來她比許亞沫更像是會讓韓陽心動的人，難道韓陽和許亞沫真的什麼都沒有？
“你們連我的名字都告訴她了，韓陽，你說她是誰？她為什麼跟你在一起？”
“你問我們拿你當什麼？你又拿我和阿至當什麼？你問她為什麼和韓陽在一起？小卓子光和韓陽在一起嗎？難道就沒和我們在一起？”亞沫以前倒是沒發現晨楓還會倒打一耙，剛才聽項文瑤說的話，連她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他居然還能把自己擇出來。
“小卓子？卓雨念？小念？”
“是我，瑤瑤，好久不見！”小念伸出雙臂去擁抱項文瑤，卻被她避開了。如果說剛才她是帶着興師問罪的態度對着他們一群人發泄自己的不滿，那麼這會兒她滿心滿肺都是被孤立的委屈。
“小念回來了，四年沒見的小念回來了，你們不去找我出來跟她相聚卻帶着許亞沫一起出來。”
剛才晨楓的倒打一耙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有點兒強詞奪理的感覺，項文瑤閉了嘴臉上帶着淚光和委屈，她強力忍哭的樣子讓亞沫有了莫名的負罪感，如果沒有她項文瑤一定不會哭，她寧願看她霸道無理惹人厭的嘴臉，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她。現在的她太容易讓人心疼了，她平時就漂亮的驚人，如今沒有了往常的囂張跋扈，更是把漂亮發揮的淋漓盡致。她泫然欲泣，她楚楚可憐，她似有千絲萬縷的委屈，她讓亞沫想到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天生麗質、絕色佳人、花顏月貌和所有形容美人的成語。想到之前自己還對項文瑤宣戰她的負罪感更重了。她幾乎脫口而出“對不起！”
項文瑤狠狠的瞪了亞沫一眼然後轉身向樓下跑去，韓陽意味深長的看了亞沫一眼便追着項文瑤走了。
“小沫，你又沒做錯什麼，幹嘛說對不起？”晨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質問亞沫，讓她有些莫名的心虛“不是，你沒覺得項文瑤很可憐嗎？”
“她不過是爬了個五樓坐在這兒等了兩三個小時有什麼好可憐的？”
亞沫看着他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也就對他說的話照單全收了“嘿嘿，我知道了，那個我去幫韓陽解釋一下，我可能說過一些話讓項文瑤誤會我和韓陽的關係了。”
阿至對項文瑤的各種鬧騰實在是膩了，不願意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影響到小念“你別管，韓陽自己去就行了，咱們先去吃飯吧，還得給小念接風呢！”
“好吧，那碰上了再說吧！”
項文瑤極少直呼韓陽的名字，從來都是哥呀韓陽哥呀的叫。這算是她查出有心臟病的四年裏第一次直呼韓陽的名字。以前她不允許別的女孩靠近他，韓陽都是默認的，甚至晨楓和阿至也從來沒表示過什麼不滿。所以不管韓陽如何忽視她的喜歡，如何拒絕她的愛情她都從來不覺得傷心。她一直以為只要她堅持下去韓陽自然會是她的，現在讓她如何容忍許亞沫的存在？即便現在韓陽是追着她出來了，但下次呢？以後呢？他還會追着她出來嗎？她還沒得到就已經在害怕失去了！
“哥，做我男朋友吧！別再找借口！別再說我只是妹妹！”韓陽看着氣急敗壞的文瑤只是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弄得項文瑤更鬱悶了。她鬱悶了卻也平靜了下來語氣里便沒有了前邊的咄咄逼人“韓陽哥，你別再想着糊弄我，如果這次你再不點頭，我的心的就沒力氣再跳下去了。”
韓陽如視珍寶一樣輕輕的把文瑤擁入懷中“瑤瑤，別這麼說，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知道你活着對我有多重要，你不只是我的妹妹，你更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瑤瑤，我知道也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不能騙你呀。我對你的感情很多很重但偏偏不是愛情，如果我這樣和你在一起不僅僅是對我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對你的。”
這一次文瑤沒有像以前一樣認命的嘆息，她推開韓陽“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你對我就沒有愛情？你沒吻過我怎麼知道吻我會不會心動？”
韓陽微動不厭其煩的重複着他的說辭“瑤瑤，我不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男生，你只不過是從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我的世界裏，一直受我的影響和查毒心結太深。如果你肯敞開心扉，你會發現你想要的不是並不是我而是一個肯愛你如你愛他一樣的人。等你找到這個人你會發現你對我的感情不過是一時的迷戀和依賴而已。”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說？到底還要我怎麼做你才肯放棄這種以為？你覺得只是一時的迷戀，我會放棄我夢寐以求的香港的高中跑來這個破地方上學？你覺得只是一時迷戀，我會連你跟別的女孩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心痛？你覺得只是一時迷戀，我會連跟小念重逢都顧不得滿腦子都是你跟許亞沫在一塊的畫面？哥，你別跟許亞沫在一塊了！我求你了，我每次看到你們在一塊我都難受的心要炸開一樣。”
“瑤瑤，瑤瑤，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咱們不鬧好嗎？亞沫她不只是我的朋友，她也是阿至和小楓的。他們多少年了除了你我都沒有別的朋友，一直這麼下去他們非跑了不可。”
“他們想跑就讓他們跑去唄，反正我會陪着你。”文瑤想如果是以前的韓陽，一句話放下沒人敢說個不字，他何時又肯又用得着在乎別人的想法。以他當年的性格如果阿至和小楓敢對他說一個不字，各種明暗折磨就會朝着他們洶湧撲來。如果他們要跑，韓陽是真的會打斷他們的腿的。當年如果不是她受不了韓陽幾句重話和5000米長跑的處罰先天心臟病發作差點兒死在韓陽面前，他也不會改成現在的性子。念及此她的戾氣也融化了不少，因為她不只愛現在溫和如王子的他也愛以前霸道似梟雄的他。“你有我愛你不就夠了嗎？哥，現在我只要你答應我以後別理許亞沫就行。”
亞沫一行人從樓道里出來正好看到在石子路上楊柳樹下的韓陽擁抱項文瑤，亞沫只想到四個字別樣輕柔。她問“你們真的覺得韓陽不喜歡項文瑤？”
“當然喜歡，畢竟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妹妹。可是也只是喜歡而已，甚至連責任都比喜歡多點兒。”
亞沫看着落落有些微皺的眉頭，很想問問他這抹憂傷是哪兒來的。他在談起韓陽的時候總是輕描淡寫中帶着一絲嘆息“落落，你好像特別了解韓陽！”
落落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開口說“我可能比他自己都了解他。”
小念感嘆道“這樣看來陽陽好像是有點兒不一樣了，以前他哪兒是會哄人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