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把這賤婢拉出去杖斃

016 把這賤婢拉出去杖斃

百昭怨毒的眼神,杜小九不是沒看見,或者說看到了,杜小九也委實無動於衷,跟沒看到的一樣,並不覺得覺得自己有哪裏做的不對的。

先不說她急匆匆的撇下王府里來送帖子的宮辭和他的未婚妻宋依禾、素和三人尷尬在原地,就只是為了來將軍府委婉的替百昭免了剩下的二十個大板,哪怕就是她不來這個讓她覺得煩躁無比的將軍府,或者來了,一句話也不說的站在那裏看着百昭被行刑,杜小九也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誰都不是聖母,不是救世主。

杜小九自認自己就一凡人,無法做到達者兼濟天下,看到個人可憐就頭昏腦熱的上前非要給人幫助。

這百昭一對她來說沒給過她半點的幫助,她也委實沒必要幫助百昭。二是每次看着杜小九的眼神都帶着刺,百昭可能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杜小九是誰,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的鹽都比百昭吃過的飯多。一個時時刻刻用眼神噁心着自己的人,杜小九自問還沒有氣度好到要去盡心儘力去幫助一個隨時可能反過來咬自己的人。她不上前踩百昭一腳,杜小九就已經覺得自己很是寬容大度了。

而現在由百昭的眼神看來,杜小九也確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她就不應該多事上前。

瞧瞧那恐怖的像鉤子一樣怨毒的小眼神,這百昭在自己開口之下減了二十大板,幫她撿回一條命,不僅不感激就算,還拿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那般狗咬呂洞賓的姿態,嘖嘖,杜小九真的覺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哦,杜小九勸慰着自己,也不算是多管閑事,至少她阻止了讓平陽把百昭打的血濺當場,鬧出一條人命來,也已經算作是功德無量了。

不過想着是這麼想着,杜小九卻是沒有半分想要再看百昭被打的興緻,不由得轉身,看向身後戰戰兢兢站在那裏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將軍府的下人們一眼:“本郡主有點兒氣悶,你們誰帶我去走走?”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受刑的百昭,又看了一眼垂着雙手直視地上的管家一眼,沒有人敢吱聲。

杜小九平靜的把身子轉了回來,好像方才的話不是從她的口裏吐出來的一樣,目不轉睛的看着那板子一下比一下重的打在百昭的身上,眼睛眨也不不眨。

偏生那百昭是個不懂得看眼色的,或許說,只要遇上了杜小九,她的腦袋裏除了憤怒嫉恨,智商就已經為零。她撐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腰板看着杜小九一字一句:“郡主,實在不是府里的人不帶你去走走,而是將軍不喜歡外人隨意的出入府邸,尤其是府里一些私密重要的地方!”百昭說著,眼神帶着些許挑釁的目光看向了杜小九,語氣里着重的加強了“外人”兩個字的咬音。

杜小九對於百昭此刻上趕着找死的姿態很是無法理解,她不理解一個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在此刻不是應該夾起尾巴,老老實實做人以求別被人抓着繼續打的嗎?

眼前的這個明明已經被打的說話都很是費力的姑娘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覺得自己會驚懼於楚寧的將軍威名,不會怪罪與她還是怎麼的,偏偏死活的要和自己作對。難道她忘記了,哪怕她身在將軍府里,方才不也剛剛被平陽打了十個板子嗎?更何況,楚寧若真是站在她的面前,還不知道是誰低頭呢!

面對這種智商有些捉急的人,杜小九覺得自己應當要同情一下殘疾人,不該與其計較。

可是最近她被很多事情糾纏,自身的火氣也很大,這百昭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臉,泥人都有三分脾氣,何況她一個大活人,當下不由得冷笑:“不過區區一個將軍府罷了,當真以為我很願意逛逛?指不定,你們將軍,求着我,我也不願意逛!”

平陽公主見狀,火氣也又起了:“不過是邊疆一個青樓里出來的賤人,在將軍府還有這麼重要的地位?本公主不過打了她幾板子,教個規矩罷了,連公主和郡主都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將軍府的規矩就是這樣子的?”

平陽公主地位再尊貴,此刻也不過是一個被拒了婚的女人,何況她本身年紀小,心性不成熟,又是個被寵壞了的,為了楚寧她願意做出一副不計較的姿態,可是不代表將軍府里的每一個人,她都願意好言相待,尤其是可能導致楚寧拒了婚而使得她難堪的那個人。

一直站在那裏裝死的管家畢恭畢敬的出列:“回稟公主,百昭小姐不過是客居的客人罷了,當不得我們將軍府的顏面,還望公主恕罪。”

方才百昭被責打的時候,管家沒有站出來求情。

杜小九要去隨處走走的時候,他倒是想要安排一個人,奈何沒有主動出列的人,他身為將軍府的管家此刻還要站在這裏主持大局,以防萬一,所以不得隨意離開,因而一時便有些尷尬。當下心裏便下了決心,等到將軍回來,必定要知會一下將軍,府里是要換人了,不然隨隨便便一個客居的人都敢在這裏作威作福!

將軍府的管家長安的這一番話說的不卑不吭,很是中肯,卻讓方才還挑釁的看着杜小九的百昭一下子紅了臉。

管家的這話,雖然聽起來沒什麼,卻是**裸的打她臉,告訴將軍府里的每一個人,她不過是客居在將軍府而已,若真的說起來,跟將軍府並無半分的關係!

一下子,百昭的臉色青紫交加,比起方才挨着板子的時候還要來的精彩。

杜小九饒有興趣的觀察了好久,才挑眉淡淡的道:“原來不過是個鵲鳩佔巢的,我還以為將軍府的涵養也不過如此。”

這下子,就連平陽也笑了開來:“我道是什麼了不起出塵的人物,能夠得將軍的高看,原來如此。”

管家不可置否的笑笑,當即指出了一個人:“富貴,帶公主和郡主就着府里走走,免得污了貴人們的眼。”

被喚作“富貴”的小廝聽到話,馬上出列:“是。”

杜小九想了想,倒是沒有拒絕管家的好意,順帶着拉上了還想待在原地欣賞百昭複雜多變臉色的平陽。

富貴很是周到負責的帶着杜小九和平陽公主逛遍了將軍府,從頭到尾,杜小九神色淡淡的,沒多大的興緻,她不過是不想看到百昭的那張臉,並不見得她有多想逛這個將軍府。

倒是平陽,從一開始的心不甘情不願道後來的熱切,見到一個地方稍微特別點的,就要過去看看,說是想要離楚寧大將軍更近一步,那跳躍活潑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稚氣未消的小姑娘。

總的來說,整個將軍府精緻優雅,又有湖泊傍水,風景宜人,相比榮王府也絲毫不遜色,由此可見皇上對其實則也多有看重。不過風景到底是死的,尤其是古代的園林,對於杜小九來說,都差不多。

杜小九眼尾淡淡的掃過附近,最後反而被一片竹林吸引。

竹林幽幽,面積不大,卻勝在茂密,尤其是夏天的時候,枝葉交疊,微風拂過,竹林颯颯作響,讓杜小九有些想起在杜家村時候,給湯圓覓食的那片小竹林。

說起湯圓,杜小九倒是有些可惜了,她曾經派人去過杜家村,卻得知了湯圓早已不在那裏的消息。

至於杜小九自己為何不出面,杜小九想到這裏淡淡的笑了:早在她被找回的第一天,榮王爺就告訴了她,她必須拋棄以往的孤女身份。

淮海鎮杜家村的小孤女杜小九已經死了,現在在世界上活着的那個,是郡主榮一。

皇家不會允許一個曾經在農村裡生活,又曾經被退過婚約的孤女成為皇室中人。

所以,就這樣子的,淮海鎮杜家村的杜小九被迫死亡,取而代之重生的則是郡主榮一。

作為郡主,她不僅代表了自己,也代表榮王府,代表榮皇室,所以她的身份不能有絲毫的污點,她的行為舉止也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甚至為此,榮王爺特意的尋找了一具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屍,磨滅了杜小九曾經生活過的所有痕迹。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女兒,怎可因為身份的問題使得自己的愛女因為皇室的尊嚴而無辜枉死?

對於榮王爺的做法,杜小九不是不感動的。其實回不回歸郡主的身份,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不過,郡主的身份確實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好處,也為她帶來了久違的親情,久而久之,倒如現在,她也已經習慣了郡主的身份。

……

杜小九陷在自己的回憶里,思緒飄浮,平陽驚恐的尖叫聲拉回了她走遠的神智:“啊……那是什麼東西!護駕護駕!”

只見,一團雪白,只幾個地方露出點點黑色的糰子骨碌碌的從這片茂綠的竹林里滾了出來,速快飛快的逼近。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會自動滾動的生物,平陽嚇得花容失色,在原地跳腳,躲在杜小九的身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護駕護駕!”

“嗤”的一聲,待得杜小九認真的觀看清楚,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一團白白的,跟糰子一樣的生物,不是什麼,正是滾成一團的熊貓。

那熊貓徑直的滾到她們腳下,隨即像是個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舒展了四肢,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

雪白的皮毛,黝黑的四肢,外加兩隻黑漆漆的拳頭一樣大的熊貓眼,以及肥美的身子。

“吱吱吱”那熊貓眼咕嚕嚕的轉了一下,很是皎潔,看着平陽嚇壞了的樣子,倒也不慌張,拿着自己肥美的手擋住了自己的眼,小心翼翼的姿態好像也知道了自己做錯了事。

這時,富貴上前:“啟稟公主,這乃是熊貓,是將軍養的寵物。”

“啊……”原本一直繞着杜小九轉的平陽頓時覺得自己被這隻熊貓萌到了,小心翼翼的在杜小九後面挪出一個腦袋,伸手戳了戳小熊貓:“咦,還挺可愛。”

那熊貓“吱吱”一笑,捧着肚子好像在說那是當然。不過沒笑多久,熊貓便把視線對準了杜小九,隨即熊貓眼大睜,本就極大地眼,此刻更是大得嚇人。

就見它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極為開心的“吱”了一聲,隨即朝着杜小九撲了過來。

“榮一姐姐小心!”

“郡主小心啊!”

嚇壞了作為旁觀者的平陽和富貴。

反倒是即將承受的當事人,杜小九不僅不害怕,甚至隱隱的還有一些期待。

這般囂張,狡猾的姿態,除了湯圓,應當是找不到其他這麼通人性的熊貓了。

果然,但見那隻熊貓氣勢恢宏的朝着杜小九撲了過來,卻在最後關頭,輕柔的用着杜小九。

杜小九滿意的一笑,順了順熊貓剛剛為了營造恐怖氣氛而炸起來的毛,這貨果然是湯圓。

只見湯圓在她的懷裏使勁的嗅了嗅杜小九的味道,隨即離開杜小九的懷抱,大大的熊貓眼瞄了瞄,徑直爬行了幾步,為自己劃出了一塊足夠它表演的空間。

隨即,湯圓開始比劃着自己的四肢,上躥下跳,並且伴隨着自己不時激昂的“吱吱”聲,熱切的為杜小九描述着自己這兩年“受苦”的經歷。什麼飯不好吃啊,人太多了,天天都有人來看他英俊矯健的樣子,府里還有一個女人,杜雲曦那廝不是個好東西啊之類的。

好容易一大通苦水倒完,湯圓坐在用自己的手托着頭,閉着眼睛一片埋怨,一副往事不可回首的樣子。

杜小九站在原地,看着已經長得很高很壯很肥美的湯圓,不可置否的笑笑。

湯圓見杜小九無動於衷,想來是忘了表達對主人的思念,所以主人不滿了,隨即蹭的站了起來,再次手舞足蹈着,伴隨着不時的“吱吱”聲。這一次,它極為殷切,極為認真的表達了自己這兩年來對杜小九的各種思念,各種想念。

“這隻熊貓是在表演嗎?”平陽公主看着熊貓上下攢動的樣子對它擁有這麼肥美的身材,卻能夠跳動的這麼的靈敏而感到了極為的好奇。

正說得唾沫橫飛口水四濺的湯圓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不滿的睨了平陽公主一眼,那極其富有人性化的眼神,更是把平陽公主激動的直打哆嗦:“啊,它居然聽得懂人話!”

這個白痴!湯圓輕蔑的睨了一眼平陽,索性無視了她,留着平陽在原地激動不已,它卻討好的看着杜小九,笑的奴意十足,露出了裏面紅紅的牙齦。

“牙齦露出來了。”杜小九居然在這裏看到了湯圓,心情也是極好,當即笑着說道。

“撲通”一聲,湯圓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卻因為用力過度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隨即眼淚汪汪的看向杜小九。

“你啊你,”杜小九被逗笑了,如此便有意逗弄湯圓:“既然你說你在這裏受苦了,不如就跟我走如何,跟以前一樣過。”

聽到杜小九說這話,湯圓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它有些後悔了。

自己這兩年,這一片竹林都是它的,甚至還不用它動手,就自然有人把最嫩,最甜美的竹筍給自己送過來,要是跟了主人回去,那它豈不是要過迴風餐露宿的生活了。以前沒覺得風餐露宿的生活有哪裏不好,可過慣了這種日子,就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麼苦哈哈的日子。一想起以前的生活,湯圓下意識的就搖着頭拒絕。

就知道你這個牆頭草,小滑頭必定捨不得。杜小九笑笑,也不放在心上,她本就只是開玩笑,湯圓既然在這裏過得很好,她也沒必要非要帶在身邊。

再想想出來的已經夠久了,百昭應當被將軍府管家合理解決,杜小九覺得自己和平陽也不宜在逗留,索性便開了口:“平陽,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走吧。”

平陽正對湯圓提起興趣呢,頭也不抬。

倒是湯圓有些急了,好容易才見一面,是不是因為它拒絕了,所以就要走了?

平陽見湯圓從頭到尾都不搭理她,不由得也失了興趣:“那就走吧。”

杜小九緊接着看了湯圓一眼:“你在這裏日子過得也不錯,那就繼續在這裏待着把,要是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

湯圓使勁的點着頭,兩眼淚汪汪:其實我還是很想你的,你一定要記得常來看看我啊!

富貴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將軍當做寶貝一樣的寵物對誰這麼友好過,不過對於湯圓向來人性化的行為,他只能把湯圓的一切舉止朝着郡主和湯圓自來熟的地方想。

……

杜小九和平陽方才坐着馬車離開,就有一個小婢女打扮的人躲在將軍府的大門後面看了一眼她們,隨即跑着離開。

不一會兒,氣喘吁吁的跑到了百昭住着的院子:“小姐,小姐!方才郡主和平陽公主去了府里的後山!還和湯圓一起玩了不久!”

聞言,百昭原本趴着養傷的動作猛地向上,扯痛了她受傷的地方,不由得下意識的“嘶”了一聲,“湯圓呢?就沒有撓她嗎?”想當初她想要靠近湯圓的時候可是被湯圓狠狠地撓了一頓,弄的差點兒毀容。

婢女使勁的回想了一下方才的場面,搖着頭怯怯的道:“沒有。奴婢看起來她們相處的很是融洽的樣子。”

聽到這話,百昭不由得軟軟的倒了下去:“憑什麼,就連一隻畜生也對她比我好!”

湯圓的地位,別人不知,可她卻是知道的。湯圓是他親自從一個偏遠的小鎮裏的小山村帶回來的,每次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後山看湯圓,和湯圓說話。若是餵養湯圓的人哪裏一點兒小事都做不好,楚寧必然是要大發脾氣的,由此可見湯圓的地位。

她見過幾回楚寧對將軍的重視,也曾想過若是她去討好了湯圓,楚寧是否就會多看了自己幾眼,便嘗試了幾次,誰知每次不是被湯圓極為惡劣的捉弄,就是被它用爪子撓出痕來。

一隻畜生而已,她又不能與其計較。

可今日,聽到榮一和湯圓相處的極好,一直以來的不甘,嫉恨頓時就湧上了心頭。

再加上她看自己受刑時那淡漠,居高臨下的樣子,無一不讓百昭覺得氣恨難平。

楚寧極少喝酒,若是喝醉了,喊得不是印心,便是杜小九。

後來。多番回想之下,加上從杜林氏那裏套過來的話,她知道了一些杜小九的事情。

原本是打算捏在手裏,作為要挾時不時的噁心榮一一下,只不過,現在,百昭改變主意了。

她要榮一身敗名裂,臭名遠昭!

這麼想着,百昭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邪惡的弧度:“綠玉,聽說你家裏最近又找你拿錢了?”

聞言,那個叫做綠玉的婢女當即紅了眼眶:“小姐,你是不知道,奴婢的錢早就被他們拿光了,他們卻天天還是來找奴婢拿錢,奴婢真的是活着還不如死了。”

百昭輕柔的看了一眼綠玉,誘哄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拿不出錢來,告訴他們怎麼樣才能拿出錢來不就行了。對了,你家裏不是還有一個哥哥么?我這裏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去辦,辦完了就有錢了。”

“多謝小姐。”那綠玉感激的看了一眼百昭:“不知道小姐吩咐的是什麼事情?”

百昭柔柔一笑:“你讓你哥哥幫我去淮海鎮杜家村跑一趟,查一些關於杜小九的事情,順便把人給我帶回來。”

“是的,小姐。”那綠玉說著,腳步輕鬆的下去了,想來也是想極快的擺脫自己現在的處境。

榻上,百昭閉着眼睛笑的眉目舒展。

——

杜林氏氣血洶湧過度,血液直衝大腦,使得她一下子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剛剛醒過來,睜開眼睛變看到四個人圍成一圈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嚇了一跳。

等意識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地上原來的地方,這些人甚至動都沒動她一下,見她醒來,不由得紛紛掩着鼻子離開。

杜小二穿着鮮艷至極的紅色,妝容嫵媚,比農婦略顯得秀美一些的指甲上塗著大紅色,用手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杜林氏:“還好你可醒了,不然我家院子裏死了人的名聲我可擔待不起。”

杜林氏沒有聽杜小二在講什麼,她眼神發直的看着杜小二:“你是杜小二?”

聞言,杜小二優雅的捂着嘴巴笑了笑:“哦呵呵,這位乞丐婆你也認識我?”

眼前艷美橫行的杜小二和杜林氏記憶里的杜小二很是不一樣,所以杜林氏不由得有些不知作何反應。

杜林氏再轉頭看了一眼,右邊抱着一個柔美的小姑娘的那個人可不就是自己的男人杜海嗎?

此刻的他身上穿着綾羅綢緞,皮膚比過去顯得白皙了一些,倒是看起來比之前的莊稼漢形象俊了幾分。

只不過,他懷裏的那個美嬌兒卻又是誰?

思緒轉了兩秒,杜林氏的意識終於完全清醒,當即尖叫着爬起來:“杜海!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娘我還沒死呢!你怎的就背着我偷女人!”

杜海嫌惡的看了一眼:“打哪兒來的癲婆子?”

“癲婆子?”

這三個字狠狠地刺激了一下杜林氏,“我是林曉翠啊,你婆娘,你不認識我了?”杜林氏衝到杜海面前,抹了一把臉,想必是臉太黑了,杜海認不出來。

杜海抱着自己懷裏的女人,皺着眉躲避,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我婆娘早在兩年前就坐牢了,估計這輩子也出不來了。”

一旁的杜裊裊也拍着手笑嘻嘻:“就是就是,我娘正在坐牢呢,和死了也差不多。”

杜小二倒是認出了杜林氏,只不過她想到自己兩年前被逼迫的處境,有些不大開心的吹了吹指甲:“爹,你就別理這個女人了,你和小蝶還得再加把勁,給我生個弟弟。咱杜家的香火還是越旺越好。”

杜海點了點頭,也覺得有道理,實在是沒必要為了個瘋婆子浪費了這大好時間,這麼想着,他就擁着小蝶想要入屋。

杜林氏當下只覺得眼眶欲裂,她還沒死呢!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

“去你媽的杜海!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林曉翠!你婆娘,我越獄了!”杜林氏站在杜海的面前攔住了去路。

杜海這兩年因為杜小二的孝順,不用再下地幹活,又有美嬌娘相伴,不用再低着腰獻媚做人,就連村長也要敬上她幾分,此刻被杜林氏大罵,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臭娘們,給你臉,你脾氣還上來了?”說著一腳狠狠的踹在杜林氏的腰上,看也不看的就踩着杜林氏的腳過去了。

杜裊裊嘻嘻哈哈,上前一步憐憫的看了一下這個瘋瘋癲癲的杜林氏。

杜林氏強撐着痛苦伸手:“裊裊,是我啊,我是你娘。”

杜裊裊哈哈大笑:“是我娘又怎麼樣?我爹說了,坐過牢子的女人只會給家裏人呢抹黑,回來了也不要,就當她死在牢裏了!”

再說了這兩年沒娘的日子他早已經習慣。

剛開始的時候還哭着喊着要娘,被爹一大耳朵扇下來,頓時就不敢要了。

並且時不時的,有村子裏的孩子跑到自己的面前說自己是個小囚犯,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想必自己日後長大了也會是一個囚犯。

後來小二姐發達了,對自己也很好,村子裏的人再也不敢隨意的辱罵他是囚犯的兒子了。他的日子比娘在的時候過得還好,要娘做什麼?

杜裊裊說完了這些話,就帶着自己的蛐蛐吆喝着要出去找人一起斗蛐蛐,看也不看杜林氏一眼。

男人不要了自己,兒子也不想認自己。

當下杜林氏覺得手腳冰涼不已。

倒是杜小二走了過來,長長的指甲捏起杜林氏的下巴,“嘖嘖,我說,我的林姨喲,別說我不厚道,您瞧,您最親近的兩個人可都不敢認您呢!您做人可真是失敗!”

杜林氏想要掙扎開來,可是杜小二的勁太大,外加自己一整天都沒吃過飯,根本就沒有力氣。

眼睛裏覺得澀澀的,杜林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小二,我好像沒有虧待過你吧!”

杜小二笑笑,妖艷的妝容使得她的笑容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風塵氣息:“平心而論,您確實待我不錯,不過林姨,您待我不錯也只不過是看在我是一隻狗為你任勞任怨賣笑討好的樣子。你覺得你對我很好?其實你對待我就跟對待狗也差不多。大姐和劉大拐給我下、葯的時候,你明明知道為什麼卻不阻止?你冷眼旁觀我被劉大拐虐待的時候,怎麼不站出來說話?”

“要不是後面我那短命和大姐和大姐夫死了,我的苦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呢!所以啊,要真說起來,我最恨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你啊!”杜小二說著捂着嘴,笑容嫵媚:“不過,好歹也算母女一場,他們不認你,我認了。可你若是想要待在這個家,可不能是個吃白飯的,以後家裏的活全部都由你幹了,怎麼樣?”

杜小二伸手用力的拍了拍杜林氏的臉:“想清楚了。”

說著,身子裊娜的走了。

杜林氏的手放了下來,刺眼的目光刺痛了她的眼眶。

早知道還不如在牢子裏待着,至少不用死心。

可是,我的裊裊啊,你為什麼不認娘親呢?

——

是夜,楚寧踏着闌珊的月色,帶着夜風的涼意回到將軍府。

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嬤嬤打扮的人站了出來。

管家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嬤嬤,心裏知道這個嬤嬤接下來要做什麼卻沒有阻止,也好,這個口他本就不好開。說起來,也是他督下不嚴,若是他再看緊點,將軍府上下也不會以為那個缺心眼的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並且為此還極盡巴結,搞得整個將軍府都烏煙瘴氣的。

楚寧眼神掃了一眼那個無事卻站出來的嬤嬤,沒有說話,接過了管家送上來的茶。

那嬤嬤見自己做的這麼明顯了,管家和將軍卻好像一點兒也不關心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局促,邁出的腳步又縮了回去,可是一想到這時候又是表忠心的時候,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上前,撲通一聲跪下:“將軍,您要為小姐做主啊!小姐無辜受了平陽公主的打,此刻還躺在屋子裏,疼的下不了地,晚上連飯都吃不下了呢!”

楚寧輕擰了一口茶,從管家的目光里知道,嬤嬤說的確有其事:“是小姐派你來說的?還是你自己開口的?”

那嬤嬤見楚寧開口問,必然是極為關心百昭小姐,看來自己的這個賭是押對了,當下不由得欣喜的抬高了聲音道:“不是小姐讓奴婢說的,是奴婢自己看不過去了,所以來求將軍做主!您都不知道,平陽公主一下車就當眾給小姐難堪,說小姐不把她放在眼裏,衝撞了她的威嚴,小姐實在是無辜!將軍要為小姐做主了,不然將軍府主母的威嚴都要被丟盡了。那榮一郡主也着實可惡,特意趕來阻止,卻不盡心,害的小姐生生受了着大刑!”

“哦?”楚寧嘴角緩緩地勾出一抹譏諷的笑意,臉色卻沉了下來:“誰告訴你百昭是將軍府里的主母了?主母?也得看她受得起受不起!你又是個什麼身份膽敢質疑公主的威嚴?”

說著,楚寧把自己手中的茶盞狠力的擲在地上:“居然敢非議皇室中人,來人啊!把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杖斃!”

那嬤嬤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不是楚寧的誇獎,而是杖斃!不由得一時嚇蒙了過去,不是說將軍最愛的是百昭小姐,為了小姐連公主的婚都敢拒了,又怎會把公主放在眼裏!現在將軍該做的不是應該好言相慰一下小姐,然後去找公主算賬嗎?!

楚寧眼神凌厲的掃過一遍全場:“是誰告訴你們百昭是將軍府的主母?是誰給你們這樣子的誤會?說!說不清楚,統統拉出去杖斃!”

怒不可及!這百昭是個什麼身份,也敢肖想小九的位置!若不是因為印心,他又豈會讓她踏入將軍府!

他不過常年在外征戰,將她丟在了將軍府,居然就被府里上下誤認為是主母的身份,若說百昭沒有明示暗示,府里的這些奴才們沒有巴結攀附的心思他是怎麼也不信的!

“長安,你是怎麼管理府里上下事物的?”

被點名的長安恭恭敬敬的出列:“回稟將軍,是奴才一時不查,以至於等到發現的時候,便是目前這樣子了。”

“哼,”楚寧冷哼出聲:“先把這個奴才給我拉下去杖斃,日後誰若再認為百昭是主母,她就是例子。”

在楚寧雷霆的怒氣里,所有的奴才們都被嚇得噤聲,有幾個方才暗恨自己沒有拔得頭籌的,此刻不由得對自己的猶豫感激不已。

一時之間,將軍府上下烏雲籠罩,而正在院子裏足部不出的百昭,和她院子裏的上下奴才們卻一切不知。

……

一刻鐘后,從未踏過百昭院子的楚寧踏入了百昭的院子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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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長成之娘子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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