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走進德育處，彪哥正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登記什麼東西，寶哥從敲門進去到站在他面前，彪哥一直沒有抬起頭，自顧自的。寶哥站在那裏也不吭聲，看着牆頭的那面時鐘一分一分地艱難地走着，“咔、咔、咔”的聲音盤旋在老師和學生之間。彪哥沒有一點想理寶哥的意思，認真地做着手頭的事，表情平靜，就像眼前根本沒有站着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彪哥抬起頭，看看寶哥說：“站夠了嗎？”
吸了下鼻子，寶哥拽拽地把頭甩向一邊。
“你很厲害啊！打架這麼猛！一拳頭就把別人的腿打斷。”彪哥冷嘲熱諷着。
“哼！”要你管啊！嘴上沒說，心裏很排斥老師的干涉。
“你不想說話啊？那你繼續站着。”彪哥撇了撇嘴，繼續開始處理桌上的文案。
這回是更長時間的沉默。午休的鈴聲響起，寶哥已經在德育處站了三節課的時間了，腿都站麻了。
“走！跟我去吃飯。”彪哥合上文件，站起來霸氣地朝門外走去。
“ouch！”才邁了一步，寶哥就差點跌在地上，腿踩在地上如千萬隻螞蟻咬似的，鑽心的難受。
“怎麼了？”彪哥轉身。
“沒事！”寶哥咬緊牙，硬要裝作很酷的樣子。
寶哥和彪哥兩個哥字輩的面對面坐在一起。彪哥沒有問寶哥要吃什麼就給他打了一份和自己一樣的：紅燒大排、青菜和滷蛋，外加四兩飯。然後兩個人就開始默默地大口吃起飯來。
這還是寶哥第一次來教師食堂。硬件設施果然比學生的好，寬敞明亮。教師食堂在學生食堂的二樓，因為老師沒有學生那麼多，所以這邊比樓下要寬敞的多。而且傳說給老師盛菜的鍋是特製保溫的，吃的菜會燙一些。結果寶哥一口蛋咬下去，“操！這個蛋黃怎麼是涼的？”
“我們來晚了。”
“不是說教師食堂的保溫做的比學生食堂的好么？”寶哥因為雞蛋是涼的變的有點嫌棄這枚蛋，咬了半天都沒有吞下去。
“我怎麼不知道。”彪哥仍舊一臉嚴肅，即使在吃飯，他的臉部肌肉也保持着高度的緊張。
“噢！”你這隻黑面虎怎麼會關心這些。心裏再次鄙視了下彪哥，寶哥開始蒙頭吃飯。
彪哥是個肉食動物，一直在吃肉，吃到後來只剩下青菜了就不好意思地挑了幾根。再看這邊，寶哥也是一個德行，那份青菜幾乎沒有動過。倒飯的時候，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是同道中人。
吃完飯，彪哥又把寶哥拉回了德育處。還是剛才兩個人的位置，一個站着，一個坐着。打開那份文件，彪哥開始繼續工作。被晾着的寶哥只能看着時鐘發獃。
半個小時之後，這下寶哥有點吃不消了，兩腿開始發酸，快要站不住了。因為早上已經站了一上午，後來吃了午飯又加速身體的疲勞感，瞌睡一個接一個，搖搖晃晃的，好像站着都能睡著了。
終於下午上課的鈴聲響起了。“老師，我要去上課了。”寶哥的聲音都快有點小期待了。
“你上課也是睡覺，沒有必要去。”彪哥頭都不抬一下，隨意地回了一句。沒有一點要放寶哥走的意思。
“誰說的！”寶哥實在是站不動了，又不好意思承認，現在只好左右抬起腿來晃幾下，變換位置稍微放鬆一下。“老師，你有什麼快說吧。”
“可是你剛才不想和我說。”彪哥就是不抬頭。
“我現在想說了。”媽的！這個人渣老師，寶哥心裏已經問候老師祖宗一千遍了。
“你好像不喜歡我啊。”
“喜歡喜歡。”寶哥敷衍着。
於是彪哥繼續沉默。
好吧，說就說，誰怕誰！“是啊！我是不喜歡你。我覺得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就跟狗一樣！上次說好宋小白的事情不要告訴班主任，結果你還不是說了，讓她平白挨一頓罵！”寶哥也是蠻拼的，看着這樣一位夜叉都能鼓足勇氣把內心的不滿發泄出來。好吧，寶哥也確實是鼓足，他一口氣吼完，緊張得嘴都閉不攏。
彪哥聽完有些吃驚，看着寶哥，大致消化了一下，沒有很生氣，他只是認真地為自己解釋道：“我不知道宋小白為什麼會受批評，但我確實沒有和你的班主任說過。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嗯？”嘴巴還沒閉攏，寶哥還不是很相信是自己誤會了彪哥。
“我沒有辦法證明，但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沒有必要來騙你這個小鬼。不過該你說說你把王思明腿打斷的事情了。”
“因為宋小白被打了。”
“被王思明？”
“不是。”
“那你幹嘛打他？”
“因為和他有關。”
“你害怕嗎？”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大不我也陪他斷根腿。”寶哥說的無懼無畏，很有大男子氣概。
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啊！當時彪哥看他就是十足這樣一副表情。“那你考慮過宋小白啊。”
“管宋小白什麼事。人是我打的沖我來啊！”寶哥真是個莽撞的少年！
“你當時打王思明也不是因為他出手打人，只是因為事情和他有關，現在別人也可以因為這樣去找宋小白啊！你怎麼那麼衝動！”
這下，寶哥的腦子開竅了，他的腦袋好像被擊了一下，憤怒、懊惱、後悔、責怪，各種情感夾雜胸間，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彪哥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們如果報警倒還好，頂多把你拉進去批評教育一下，你還未成年，治不了你什麼罪，現在偏偏走黑道，只會牽連更多的人。你這個小子做事怎麼這麼不計較後果！你能挨打，別人女生可以嗎？”
“你能挨打，別人女生可以嗎？”從德育處出來，寶哥滿腦子回放的就是這句話。
後來，彪哥語重心長地對寶哥說其實他並不是反對早戀，只是現在的男生年齡太小，還不知道如何去保護女生，很多時候男孩子一衝動會給女生造成很大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