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無字牌位(重點必看)
“好。”玉汝恆只覺得這樣的申屠尊讓她莫名地一陣心疼,她突然很想知道他這些年來是如何過的?
只覺得一雙手臂有力地抱着她,他在用所有的力氣將她抱在懷裏,可是這樣的懷抱能持續多久呢?
他們之間……不死不休……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這一刻,她突然希望時間靜止,也許,她就可以與他擁抱到死了吧。
申屠尊垂眸看着她,“嫣兒,我能親你嗎?”
玉汝恆仰頭看着他,衝著他眨了眨眼,淺笑道,“申屠尊,你對我放肆的時候何時問過我?”
申屠尊深邃的雙眸甚是認真,他緩緩地低頭,冰涼的唇碰觸在她溫熱的唇瓣上,不似往日的霸道,只是輕輕地碰觸着,慢慢地含着她的下唇,輕輕地吸允着,是那樣地小心翼翼,將她呵護在手中,心上。
玉汝恆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緩緩地向上移動,慢慢地貼着他,他撬開她的貝齒,捲起她檀口內的芳香,繾綣纏綿,這個吻寄託着他所有的希望吧。
玉汝恆這一刻失去了思考,只是順着那感覺漸漸地沉陷,天旋地轉見,她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他一手攬着她的腰際,撐着她的後背,整個人側着身子俯視着她。
玉汝恆雙手摟着他的頸項,笑得很明媚,“申屠尊,你這是在放縱嗎?”
“恩。”申屠尊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她,低聲應道。
玉汝恆只覺得眼前的人像是一團黑雲,稍不留神,他便會消失不見。
她想要牢牢地抓住,奈何每次卻總是撲了個空。
她已經不知道她跟他為何會走到這一步,可是她卻知道,這一刻,她的心裏是有他的。
申屠尊低頭再次地吻上她的唇,眷戀地吻遍她的眉眼,臉頰,直至那隻大手解開她的腰帶,衣襟半敞,露出如玉的肌膚,他低頭輕輕地啃咬着。
玉汝恆只覺得他的動作很輕柔,身上的氣息縈繞在她的周圍,像是被一層冰包裹着,卻又透着陣陣的清涼。
她一時間失神,雙手依舊勾着他的頸項,一順不順地注視着他。
直至他將她抱起,身體卻忍不住地晃動了幾下,他卻低頭看着她,“這樣的我你還要嗎?”
玉汝恆湊上前,“為何不要?”
申屠尊笑了,他笑得極少,可是每笑一次卻都帶着勾人心魄的美。
玉汝恆呆愣地注視着他,只想將眼前的笑容印在心尖,也許……她連忙收斂心思,只是享受着這片刻地溫柔。
她以為今夜會是不眠夜,卻未料到申屠尊只是擁着她同榻而眠,並未做進一步地舉動,無奈玉汝恆也並未提及,月色如水,清風自窗外吹入,她依偎在他的懷中,緩緩地合起雙眸,感受着他身上散發著的淡淡地氣息,他總是冷若冰霜,難得像如今這般帶着絲絲縷縷地纏綿溫柔。
她嘴角掛着淺笑,似是想到什麼,抬眸看着他,四目相對,相對無言,卻勝似千言萬語。
不知不覺,天色漸亮,玉汝恆醒來時,卻看見身旁早已經沒有了申屠尊的身影,她緩緩下床,在一旁壓着一張紙,她拿起看罷之後,莞爾一笑,隨即將那張紙化成了米分末。
她抬步踏出屋子,仰頭望着眼前的幽靜山谷,只覺得迎面吹來的風也都帶着他的氣息,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故而去了藏書閣。
待進去之後,裏頭依舊如故,她走進那間暗室,裏頭放着的東西一樣不少,不過卻多了幾幅畫卷。
玉汝恆上前展開畫卷,那上面皆是她山谷內十日的樣子,有躺着在竹林下的,有半蹲在並蒂蓮旁的,雨中的,溫泉內的,或笑或怒,或悲惑憂傷,她卻看見,每一幅畫中是她,而後面皆是有一雙眼睛,不管她在何處,他總是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
玉汝恆盯着那畫,只覺得心像是被狠狠地割着,一下一下地生疼,她雙手撐着那些畫,仰頭望着眼前的暗室,突然想到什麼,到處尋找着,終於在一個角落內發現了一個箱子,她打開之後,裏面滿滿地一箱子畫卷,她一幅一幅地展開,裏面皆是她的畫像,她與雲輕在一起的,或者是與黎穆染在一起的,與子伯、莫悠塵在一起的,又或者是獨處時的,喝醉的,痛苦的,高興的,難過的……每幅畫內皆是,同樣的,所有畫中都有他,那一雙深邃卻蘊藏着壓抑地眼神。
她盯着那些畫,整整十年,他每年都待在大冶,偷偷地看着她,卻不曾靠近過,只是這樣一點一點地將她畫出來,她在想,他是以何種心情畫的呢?當畫完之後呢?
她低頭看着那被指腹撫摸過的自己的身影,她頹然地蹲下,抱着那些畫卷痛哭起來,申屠尊,你究竟要做到何等地步呢?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滅了大冶,毀了我?可是卻偏偏要如此執着地默默地守着我?
玉汝恆不明白,想不通,她只覺得心頭壓抑地難受,痛苦地讓她恨不得將這暗室毀了,她恨不得永遠不知道這個秘密,也恨不得將跟申屠尊在一起的這些時日抹去,也許,她就不會痛苦,不會知道,有一個人,似一座冰山一般,殘暴地奪去了她的所有,卻用這樣的方式愛着她。
她猛地起身,轉身衝出暗室,離開山谷之後便去尋找申屠尊,可是,宅子內空蕩蕩的,她瘋了一樣地尋找着,可是最後,他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一般,不見了蹤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軍營的,只是覺得整個世界天塌地陷,她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江銘珏見她失魂落魄地神情,站在她的面前,抬手給了她一個巴掌,“啪!”
臉頰泛着刺啦啦地疼痛,玉汝恆卻覺得陣陣地麻木,她抬眸看向江銘珏,想要壓抑的痛苦與委屈,還有那說不出的糾結與煩悶在這一刻徹底地爆發,她靠在江銘珏的懷裏,沒有哭也沒有打罵,更是一言不發,便這樣暈倒在他的懷裏。
子伯與黎穆染何時見過她這幅樣子,他們不知曉她前去尋找申屠尊,為何到最後卻變成了如此,他們只是看着她,靜靜地守着她。
江銘珏掩去心疼地神色,將她抱着放在床榻上,低頭看着那掌心泛着疼的手,便要親自廢了。
“你難道想讓她醒來之後再難過一次嗎?”子伯上前拉住江銘珏沉聲道。
“我……”江銘珏內疚地立在原地,“我剛才動手了。”
“我知道。”子伯突然抬手給了江銘珏一掌,隨即收起手,“這是還你的。”
江銘珏硬生生地挨了一掌,卻不覺得疼,只覺得心裏的愧疚疏散了不少,他看向子伯,低聲道,“多謝。”
“適才的情形,倘若不是你,我也會動手。”子伯淡淡地說道,而後看着玉汝恆,“一切等她醒來之後再說吧。”
“她剛才……”江銘珏想起適才她的神情,只讓他心驚肉跳。
黎穆染雙眸微沉,“申屠尊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這世上最是情字傷人,他們兩個……”子伯苦笑道,“看來大戰在即啊。”
黎穆染見子伯如此說,心頭越發地苦悶,他心疼地看向玉汝恆,“皇姐所受的苦已經太多了。”
“我們都幫不了。”子伯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與申屠尊之間的只能他們解決。”
黎穆染明白地點頭,“皇姐難道對申屠尊?”
“是劫躲不過。”子伯說罷只是轉身踏出了營帳,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比誰都看得清楚,在玉汝恆的心中,終究是有了申屠尊,所以才會如此痛苦掙扎。
黎穆染也走了出來,“那他們之間註定是要死一人的。”
“唉。”黎穆染嘆了口氣,“我從未見過皇姐如此。”
“我又何曾見過?”子伯俊美的容顏上帶着的幾分地苦澀。
玉汝恆昏迷了兩天兩夜,江銘珏更是不眠不休地守着她,等到她醒來之後,這才鬆了口氣,不過臉色卻不好,陰沉沉地看着她,“你若是想要他,儘管去找便是,何苦作踐自己?”
玉汝恆緩緩地起身,他連忙上前扶着她,“為何不說話?”
“口渴。”玉汝恆只覺得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睡夢中她無數地夢到那個山谷,夢到那雙眼睛,還有他……可是,每當她靠近的時候,他卻消失了。
江銘珏無奈地嘆息着,而後倒了熱水遞給她,“還有何處不舒服?”
玉汝恆抿了抿唇,將杯子放在一旁,輕輕地靠着他,“小不點,我累了。”
“若是累了,便再歇會。”江銘珏心疼不已,輕輕地將她擁在懷裏,“你還是對他動情了。”
玉汝恆閉着雙眸,只是靠在他的懷中,動情了?是啊,倘若無情又何來的心傷難過呢?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偏偏卻心不由己。
子伯與黎穆染入了營帳,見她已經醒了,二人對看一眼,只是立在床榻旁不語。
玉汝恆抬眸看着他們,一時間感慨萬千,她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她還有他們,跟申屠尊終究要有一個了斷。
她漸漸地恢復了氣力,下了床榻之後,自行洗漱,換了一身錦袍,而後行至書案旁坐下,奮筆疾書之後,便將手中的密函遞給子伯,“昭告天下。”
子伯接過,垂眸看罷,他並未有任何地提議,只是點頭應道,隨即便轉身去辦。
玉汝恆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緊緊地按在書案上,他要避她,那麼,這次他定然不會躲着。
玉汝恆向申屠尊下了戰書,十日之後,邊關一絕生死,大冶與大驪兩軍戰事一觸即發,這次不會再像之前那般,而是要來一次徹底地了斷。
看着手中的密函,玉汝恆一掌拍在書案上,“司徒墨離!”
江銘珏看着她,“怎麼了?”
“他並未回雲尚宮,而是跑去了無涯門。”玉汝恆冷聲說道,看向千瑾辰,“三日內還無消息,便讓師公前去。”
“是。”千瑾辰接過玉汝恆丟來的信物,而後飛身離開。
子伯蹙眉看向她,“離世子如此做是想查出雲輕的下落。”
“我知道。”玉汝恆頹然地坐下,“之所以清楚,所以才會生氣。”
“你是在氣他瞞着你?”子伯低聲說道。
“我如今別無所求,只求你們都好。”玉汝恆抬眸看向子伯,低聲說道。
子伯看着她,“嫣兒,你可知,只有你好,我們便好。”
玉汝恆自醒來之後便再未笑過,可是如今她卻對子伯展露笑顏,她輕聲地應道,“子伯,這些年來,後悔過?”
“後悔什麼?”子伯上前忍不住地將她抱在懷裏,垂眸問道。
“後悔愛上一個多情的我?”玉汝恆知道自己這一世怕是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論對他們誰都是一種虧欠,她在想,倘若自己並未重生,也許會誰都不欠,可是,她知曉,那樣她更是自私。
子伯低笑地開口,“嫣兒可還記得當日我讓你答應的條件,我都是自願的。”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裏,“做我的枕邊人,不論我愛不愛你?”
“可惜,我終究是奢望着你能多看我一眼,心中有我的。”子伯覺得自己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便是用條件來換得了她的心。
玉汝恆想起了過往的種種,她已經忘記曾經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如今的她,只想好好地守着他們。
江銘珏見眼前的二人,低頭咳嗽了幾聲,“小玉子,凌寒不容易對付。”
“我知道。”玉汝恆依舊靠在子伯的懷裏,從對愛情的懵懂無知,到漸漸地理解,從對方的付出自己理所應當地接受,到如今她想給他們是她的真心,她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女子,更不會忘記她還是一國之君。
曾經,她首先是一國之君,才是女子,所以她可以冷心冷情,將他們拒與千里之外,可是,如今她知道,她首先是一個女人,才是一國之君。
她愛了,必定不會怯懦,也不會讓他們整日提心弔膽,她要強大,如此才能夠護好他們,誰說女人不能護着男人?
玉汝恆雙眸閃過一抹精光,申屠尊,我們之間必定要做一個了斷,那麼了斷之後,我會將你囚禁在自己身邊,只有這樣,她才能與你得一個圓滿。
一切想通之後,她只覺得如釋重負,心頭的那根刺始終無法拔出,她卻不願意扒掉,痛着才會讓她清醒,才會讓她意識到自己究竟是誰?她是玉汝恆,不是曾經的黎嫣,她要做自己,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想要的是天下,而我偏偏不給他。”玉汝恆在想,凌寒的執念與申屠尊一樣,不過,申屠尊卻能放下,而凌寒卻不能。
他因愛生恨,不惜顛覆天下,其實,她知道,凌寒愛的不過是他自己。
這話她曾經對申屠尊說過,可是,如今想想卻覺得可笑,當初,她對申屠尊有的只是恨,從未了解過他,不知道原來他冰冷的外表下,竟然隱藏着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玉汝恆始終不明白申屠尊當時為何要那樣做,可是她知曉此事與凌寒脫不了干係。
也許……
她看着江銘珏,“你師父還未有消息?”
“沒有。”江銘珏搖頭道。
玉汝恆深吸了一口氣,“凌風也未有消息,此事我要傳給王叔,王叔也許能尋到。”
“小玉子,他們幾個都聚在西海之巔,你不擔心?”江銘珏看着玉汝恆說道。
“擔心什麼?”玉汝恆笑着問道。
“不擔心他們鬧起來?”江銘珏覺得凌風跟黎邈,還有師父的性子簡直是天差地別,那絕對能夠打起來。
“打起來不是更好。”玉汝恆才不管這些,為他們操心的是別人,她如今只想儘快地尋到娘親,如此,才能解開所有的謎團。
她的父親也許還活着,那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江銘珏見玉汝恆如此,不由得勾唇淺笑,“小玉子,你變壞了。”
“我一直如此。”玉汝恆抬起手捏着江銘珏那米分嫩地臉頰,嫩的都能掐出水來,玉汝恆嘴角一撇,“真不知道,你的這張臉是怎麼長的。”
江銘珏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習慣地臉紅,瞪了玉汝恆一眼,轉身便離開了營帳。
玉汝恆咯咯笑着,毫無形象,不似以往那般的淺笑,反而是放聲大笑。
子伯見她心情好了,這才放心下來,只是這樣抱着她,看着她笑着,便已經足夠。
玉汝恆盯着子伯看着,踮起腳尖吻着他的唇,子伯的身上總是縈繞着一種清風拂面的涼爽,他可以深沉地靜坐在那處,讓人琢磨不透,也可以銳利的如刀鋒般,讓人不寒而慄。
可是他在自己面前,卻總是表現得極盡溫柔,她輕輕地咬着他的唇,深吸了一口氣,“味道還是一樣。”
子伯無奈地一笑,“你這是在調戲我?”
玉汝恆挑眉,“子伯,在我的心中一直有你,從第一次見到你。”
子伯抵着她的額頭,只覺得心裏溢滿了甜蜜,有誰說過,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與付出?
他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雖然痛苦絕望過,可是終究還是等到了。
玉汝恆再次地吻着他,雙手探入他的衣袍內,輕撫着他腰身的肌膚,就像是羽毛一般撫過他的心頭,酥酥痒痒的,他用力地將她抱着,“嫣兒,你想要我嗎?”
玉汝恆淺笑着應道,“你現在想給我嗎?”
這話倒是反了,難道不是子伯問,“你想給我嗎?”
“你確定現在?”子伯蹭着她的鼻尖低聲問道。
玉汝恆眨了眨眸子,他身上青雲的錦袍已經散開,她的雙手沿着他的腰際解着他長褲的細帶,不說話,已經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子伯一陣心悸,將她橫抱着轉身,卻在此刻有人匆匆地闖了進來。
黎穆染神色慌張,待走近時,卻看見了眼前的畫面,連忙轉身,“皇姐……我……”
玉汝恆看向子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接着將子伯推開,低聲道,“見你如此慌張,可是申屠尊有消息了?”
黎穆染這才轉過身來,便看見子伯已經穿戴好,臉上帶着几絲的紅暈,不過倒是一如從前地鎮定。
“皇姐,這是申屠尊傳來的。”黎穆染說著便將手中的告示遞給她。
玉汝恆拿過告示,上面只寫着兩個字,“應戰。”
“他終於出現了。”玉汝恆勾唇淺笑,雙眸閃過一抹狡黠。
黎穆染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那皇姐,臣弟先告退。”
玉汝恆只覺得黎穆染如此反而多了以往的活潑,不由得一笑,擺手道,“既然已經看到了,有何不好意思的?反正……你也是遲早的事。”
黎穆染這下更是害羞了,這等子事,他一個男子都不好意思開口,皇姐卻說得那般地自然。
玉汝恆可不是那關在閨秀的女子,自然不會羞怯,轉眸衝著子伯眨眼,而後說道,“既然申屠尊應戰了,那我們也要準備準備。”
“皇姐,你可是要回盛京一趟?”黎穆染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低聲問道。
“悠塵出事了?”玉汝恆見黎穆染如此問,頭一個想到的便是莫悠塵的安危。
“上次被下毒之後便一直不大好,這段時日一直撐着,又感染了風寒,憂慮頗重。”黎穆染將太醫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
玉汝恆沉吟了片刻,如今還剩下八日,日夜兼程,一來一回應當可以。
“你若是如此前去,他怕是更內疚了。”子伯在一旁插話道。
玉汝恆轉眸看着他,“我不放心。”
“那……”子伯想了想,“既然如此,那你便前去看一趟,否則,你總牽挂着。”
“恩。”玉汝恆點頭,“乖乖等我回來。”
子伯勾唇淺笑,“好。”
黎穆染看着玉汝恆與子伯二人之間的感情是越發地好,心頭劃過醋味,低聲道,“皇姐,那我呢?”
“傻小子。”玉汝恆笑着上前摸着他的青絲,在他頗為不滿地唇上落下一個淺吻,“自然是等我回來。”
“好。”這下黎穆染高興了,其實他要的不多,不過是她對着自己的一個笑容罷了。
玉汝恆也不耽擱時間,而是直接奔出營帳,帶着江銘珏便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
原本十日的路程,玉汝恆抄了小道,翻山越嶺,用了三日便趕到了盛京。
江銘珏也累的夠嗆,倘若不是有內力護體,如今怕是早已經暈倒。
玉汝恆飛身入了皇宮,如今的皇宮已經初建完成,前朝的宮殿都已經修繕完畢,只剩下後宮的宮殿還在修繕,江銘珏並未離開,而是跟着玉汝恆直接進了重華殿。
如今已至夜深,玉汝恆入了宮殿之後,遠遠便聽見陣陣地咳嗽聲,書案旁端坐着一個人,一身淡青長袍,臉色泛着幾分地蒼白,溫雅淡然地垂眸翻閱着奏摺。
玉汝恆緩緩地向前走去,莫悠塵已經聽到了腳步聲,抬眸與她四目相對,他以為自己在做夢,還未反應過來,玉汝恆已經繞過書案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抬起手握着他冰涼的手腕,眉頭一皺,“都病成這樣,還不好好歇息?”
“你怎麼來了?”莫悠塵這才反應過來,輕聲開口。
“你說呢?”玉汝恆沒好氣地應道。
“我無礙,不過是感染了風寒,你離我遠些。”莫悠塵說罷,便將玉汝恆的手推開,向後退了幾步,生怕自己的病氣過給她。
玉汝恆見他如此,哭笑不得,莫悠塵何時變得如此小心了?
她大步上前,繼續抓着他的手,轉眸看向江銘珏,“小不點,給他瞧瞧。”
江銘珏面無表情,實在是太累,故而不願多開口,待把脈之後,不過是淡淡地開口,“的確是風寒,之前太醫所診無措,你且要好好歇息,否則累極心脈,怕是會得肺癆。”
玉汝恆眉頭一皺,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她看向莫悠塵,“倘若我不來,你便打算一直瞞着我?任由着自己最後作死?”
莫悠塵無奈地一笑,“我不過是擔心你……”
“是我做的不好。”玉汝恆承認錯誤,她握緊莫悠塵的手,江銘珏開了方子,又給了一個瓷瓶,叮囑了幾句,便直接進了內堂去歇息了。
玉汝恆知曉江銘珏累極,上前親自看着他歇下這才放心下來,轉身看着莫悠塵正對着自己淡淡地笑着。
玉汝恆冷哼一聲,而後命富春去煎藥,她自瓷瓶內拿出兩粒丹藥親自看着他服下,而後說道,“富春,每日都要看着他服下。”
“是。”富春垂首應道。
玉汝恆看向莫悠塵,“我明兒個便動身。”
“我陪你歇會吧。”莫悠塵說著便將她攬入懷中,抱着他向一旁的軟榻走去。
玉汝恆任由着他抱着,抬眸笑吟吟地看着他,“還有力氣抱我。”
“那是自然。”莫悠塵只覺得眼前的她有所不同,他低頭注視着她,“嫣兒,你變了。”
“我想對你好。”待二人躺在軟榻上時,她靠在他的懷裏。
不一會,富春便端着葯放在一旁退了出去。
玉汝恆坐起身來,盯着他服下藥汁,這才鬆了口氣,而後靠在他的懷裏,二人便這樣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玉汝恆醒來之後,莫悠塵正怔怔地看着她,她笑着開口,“可是看夠了?”
“沒有。”莫悠塵搖頭,輕聲說道,“你讓我辦的事情我都辦好了。”
“恩。”玉汝恆吻着他的唇,輕聲說道,“唇的顏色太淡,待我下回來,可是要補回來。”
莫悠塵又是一怔,卻也是笑吟吟滴應道,“好。”
玉汝恆捏着他的下顎,磨蹭着他的青絲,“如今盛京不過是一時安穩,你要當心,好好照顧自己。”
“恩,我會等你回來。”莫悠塵當初決定留在盛京,便是想要好好地守着,當初,倘若不是他未守住盛京,那麼,她也不會由此一遭,故而這是他心頭的一塊心病。
玉汝恆有些不舍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什麼,自懷中拿出一塊綉帕,而後將他的手握着,低頭咬破他的手指,將一滴血滴落在綉帕上,而她也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在一旁,隨即起身,行至書案旁,提筆在綉帕上畫著。
莫悠塵舔着被她咬破的手指,吸允着上面的血竟然覺得是甜的,他俊美的容顏上綻開絲絲地笑容,緩緩下了軟榻,行至書案旁,便看見她將綉帕提起,輕輕地吹了吹,而後遞給他,“倘若累了,便看看這個。”
“嫣兒……”莫悠塵只覺得手中的綉帕無比珍貴,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禮物,綉帕上是兩枝傲然綻放的紅梅,一滴血是她的,另一滴是他的,這兩枝梅花緊緊挨着。
“見你無事我便心安,你別忘記答應我的事。”玉汝恆知曉,此次一去,便是力挽狂瀾,她一定要將申屠尊拿下不可。
“好。”莫悠塵上前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小心地將綉帕珍藏起來。
江銘珏起身之後,淡淡地看了一眼莫悠塵那滿臉笑意地容顏,只覺得氣色的確比昨日看的好多了,轉眸看向玉汝恆時,“你且放心,倘若按照那方子按時服用,必定會好。”
“恩。”玉汝恆握着江銘珏的手,二人離開盛京,趕往邊關。
莫悠塵立在重華殿,目送着她離開,只覺得心一下子又空了,他小心地將綉帕拿出來,仔細地端詳着,這下才覺得冰冷的心漸漸地有了暖意。
富春一直待在莫悠塵的身旁,親眼看見一個溫雅俊美的男子是如何變成如今這幅痴傻模樣,他不過是嘆了口氣,只因他家主子威力太大。
玉汝恆在大戰前一日趕到邊關,並不作他想,而是好好地歇了一日,第二日,她帶着子伯與黎穆染,還有江銘珏一同前往城樓之上。
她立在城樓上眺望着遠處,轉眸看着他們,“終於到了這一日。”
不一會便看見申屠尊領着人馬浩浩蕩蕩地前來,申屠樂一身戎裝,騎着馬跟在身後,而她的一旁則跟着乾庸,遠遠看着,她的臉色肅穆,隱隱帶着幾分地陰鬱。
反觀乾庸,卻是沉穩冷靜,不過那嘴角隱約露出的笑意,時而用餘光看向一旁的申屠樂時,玉汝恆知曉,乾庸對待申屠樂是真心的,只可惜……
玉汝恆雙眸微眯,將目光落在多日未見的申屠尊身上,他的氣色如常,反而沒有了病態,端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褐色錦袍,冷峻的容顏上沒有絲毫地波動,冰冷地讓人望而生畏。
玉汝恆親自帶着人馬下了城樓,並未讓他們三人一同出城。
江銘珏立在城樓上看着她緩緩地出了城門,立在申屠尊的對面,心頭隱隱不安。
黎穆染有些着急與擔憂,“皇姐怎得非要單槍匹馬呢?”
子伯只是淡淡地開口,“她想跟申屠尊有一場真正的對決。”
玉汝恆看着對面近在眼前的申屠尊,陰沉着臉,“申屠尊,你捨得出現了?”
申屠尊面無表情地冷視着她,仿若那日在山谷內小心問她,能不能親她的不是眼前的這個人,“玉汝恆,你既然下了戰書,我必定應戰,你若是贏了我,這大驪江山便是你的,倘若你輸了,大冶與大遠你便拱手相讓,你與你的人自裁在我面前。”
申屠尊的話極具威懾力,兩軍的人馬自然聽得真切。
黎穆染冷哼一聲,“他倒是獅子大開口。”
“用一個大驪換得大冶跟大遠,還有她與我們的性命,算計的真好。”子伯也不得不承認申屠尊的心機。
玉汝恆並未覺得驚訝,反而冷笑道,“申屠尊,你當真以為我不敢?”
“對。”申屠尊卻不留情面地回答。
玉汝恆雙眸冷沉,心頭卻恨得牙痒痒,倘若不是顧忌兩軍的將士,她必定會撲上前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申屠尊面不改色地直視着她,玉汝恆已經縱身一躍,直至地向他打去。
申屠尊連忙旋身而出,二人便在半空中交手。
兩軍將士抬眸看着,無數雙眼睛落在他們的身上。
“申屠尊並未相讓,反而是步步緊逼,招招致命。”黎穆染在一旁低聲道。
子伯一言不發地盯着眼前的二人,一白一黑的身影交纏在一起,招式凌厲,步步殺機。
玉汝恆見申屠尊並未有意讓他,她反而心裏輕鬆了不少,她想要跟申屠尊來一次真正地對決,她一定要贏,不止要天下,還要他。
申屠尊的武功剛硬威力極大,玉汝恆則是帶着女子的柔美,一剛一柔,卻也是不分上下。
過了一個時辰之後,二人依舊是難分勝負,算是勉強打了個平手。
“皇姐的武功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黎穆染不解地問道。
“她眉心的芙蓉花。”子伯低聲道。
黎穆染接著說道,“你說皇姐能打贏申屠尊嗎?”
“能。”江銘珏卻在此刻插話道。
子伯也只是笑笑,他也相信能。
申屠樂注視着戰況,她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乾庸看着她,眸光一沉,“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動作,否則,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的便是我。”
“哼。”申屠樂捏着隱藏與袖中的暗器,轉眸看着他,“乾庸,我恨你。”
“那就恨個徹底。”乾庸不在乎地說道,只是誰也沒有發現他握着韁繩的手微微地緊了緊。
申屠樂這一生最恨的便是乾庸奪了她的清白,而她最後聽從了皇兄的命令嫁給了他。
玉汝恆眉心間的芙蓉花盛開的越發地純凈,便表明她如今的功力正在提升,而且內力越來越深厚。
申屠尊並不輕敵,兩個人打得越發地激烈,她步步緊逼,而他則是凌厲地化解,只聽見一陣巨響,便看見一旁的參天大樹被雙方的內力震碎,眾人看着瞠目結舌。
黎穆染暗嘆道,“申屠尊的武功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他從來沒有表現出自己真正的實力,這江山,倘若他真心想要的話,無人能及。”子伯不得不承認申屠尊的厲害之處,怕是他也不及。
他知曉申屠尊是難得的君王,倘若他願意,這江山會在他的手中越發地繁榮昌盛。
黎穆染贊同地點頭,“不過,皇姐也不差。”
“景帝是無心江山。”子伯繼續說道,一個無心朝政之人,又怎會稀罕那位子呢?雲景行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安逸罷了,即便他懷着傾世之才,卻也從來都是從容自若。
子伯與黎穆染在商討時,突然發現驚險的一幕,只看見申屠尊突然揮出一掌,用了十成的內力,直逼玉汝恆,而玉汝恆此時正好接了申屠尊的前一招,還未反應過來。
“皇姐!”黎穆染暗叫不妙,大聲喊道。
眾人也是一陣驚詫,在千鈞一髮之際,玉汝恆突然自懷中抽出一把長劍,衝破那掌風,直至地向申屠尊刺去。
申屠尊卻一動不動,玉汝恆卻來不及收回,眼睜睜地看着那劍刺入了他的胸口,穿透胸膛,鮮血如泉涌般溢出,她嚇得連忙收手,連忙上前攬着他。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玉汝恆這才意識到,從一開始,他便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申屠尊冷峻的容顏上綻開一抹耀眼的笑容,他只是靜靜地注視着她,不發一言。
天色漸漸地被黑雲遮蓋着,下起了淅淅瀝瀝地雨,她抱着他自半空中慢慢地旋落,直至落在地上,她半跪在地,緊緊地抱着他,“申屠尊,你說話啊。”
申屠尊握着她的手,“你可知那無字牌位?”
“恩。”玉汝恆點頭。
他自懷中拿出那無字牌位遞給她,“這是我為自己準備的,從第一次遇見你,我便知曉有這一日,嫣兒,這是我欠你的,一命還一命,這江山給你,我的心也終於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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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噠們,瓦素哭着寫完的,剛搬家,網還沒有安裝好,流量也沒有了,嚶嚶嚶……讓瓦頂着鍋蓋去哭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