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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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該起了。”一早,天還未亮,窗外一片漆黑。吳書來便帶着人,恭敬的守在床帳外,低聲的喚道。

“嗯。”片刻后,帳內傳來了乾隆的聲音。

乾隆坐起來時,一旁被驚醒的令皇貴妃納悶地睜開惺忪的雙眼,今日又不是御門聽政的日子,怎麼皇上起來的如此之早?她一面想,一面軟軟地依偎了過去,柔聲道:“皇上,天兒還早呢……”

乾隆撩起被子道:“今日要上朝。”

令皇貴妃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按照慣例,這御門聽政雖說是五日一次,可要是遇到什麼要緊事的時候,也會有改動的。這次定然也是因為如此……她一面想,一面招呼着候在外面的太監宮.女伺候乾隆洗漱。趁着乾隆洗漱的功夫,令皇貴妃走到一旁的屋內,臘梅早就等候在那兒。

臘梅伺候着她梳洗完畢,令皇貴妃這才坐了下來,臘梅站在她身後,為她梳着頭髮,令皇貴妃從鏡內看了臘梅一眼道:“事情都辦妥了嗎?”

“回娘娘話,”臘梅手上的動作不停道:“辦妥了,您要的那支今年上貢的東洋參,大人已經命人備好了。大人還說,這東洋參要是單獨熬制,恐怕藥性不足,所以又添了幾味上好的藥材,今兒個一早就會送過來。”

令皇貴妃聞言,知道自己阿瑪已經事情辦妥,她看着鏡中的自己,唇角微翹,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如此便好,臘梅,你這差事辦的不錯,回頭那參湯燉好了,你自去取一碗來喝吧。”

“奴婢謝娘娘賞。”臘梅忙蹲身謝過令皇貴妃。

“好了,好了,動作快些,時辰也不早了,本宮還得出去伺候皇上呢。”令皇貴妃笑睨了她一眼道。

“嗻!”

等令皇貴妃打理好自己出去時,乾隆也正好梳洗完畢,吳書來正半跪着為他打理着腰帶上拴着的活計。

“我來吧。”令皇貴妃走過去,順手自一旁跪着的小太監舉着的托盤上拿了一個綉着“五穀豐登”的荷包,小心地為乾隆拴好。然後又為乾隆掛上朝珠。

乾隆微閉着眼,等她忙活完了,這才往外間走去,令皇貴妃碎步跟在他身後出來,自臘梅斷在手裏的托盤中端起熱氣騰騰的參茶,柔聲道:“皇上,今兒個天冷,先喝杯參茶吧!”

乾隆接過茶,剛低頭喝了一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抬頭望向吳書來:“他還在那站着?”

吳書來躬身回道:“回皇上,奴才一直派人看着呢,十二阿哥這一晚上,連地方都沒挪。”

乾隆低頭盯着手中的參茶,沉默了一會兒,半響后道:“你派人將他帶回去,另外傳太醫去阿哥所。”

“嗻!”吳書來應諾,他猶豫了一下道:“若是十二阿哥執意不肯回去……”

乾隆冷冷地道:“你親自去!抬也要給朕抬回去!”

旁邊的令皇貴妃覷了眼乾隆的臉色,滿臉關切的道:“皇上,如今天氣這麼冷,十二阿哥又在雪地里蘸了這麼久,身子哪受得了?參茶還剩的有一些,要不要臣妾派人送過去?”

乾隆原本神色陰沉,聞言,他側首看了眼令皇貴妃,面色一緩,笑道:“還是愛妃宅心仁厚,好,就直接送去阿哥所吧!”

“臣妾遵旨!”令皇貴妃望着乾隆,微微一笑,這才命臘梅即刻端了參茶,送到阿哥所去。

*

養心殿外,吳書來望着身上落滿了積雪的葉朔,嘆了口氣,吩咐道:“快,快送十二阿哥回阿哥所!”

他身後的太監蜂擁而上,此時的葉朔早已身體僵硬,意識模糊,完全是一股子不肯屈服的念頭支撐着他沒有倒下去。太監們捋掉他身上的積雪,用厚厚的毛邊斗篷將他裹起來,放上竹輦,向院外抬去。

不久,乾隆的車駕到了養心殿外,他走下車,不由自主地望向先前葉朔站着的地方。那片雪地上現在滿是雜亂的腳印,乾隆心頭一陣煩亂,永璂雖並不為他所喜,但這份倔強卻連他都不得不欽佩;轉念一想,永璂只不過是想前往軍中效力,自己又何必如此較真,放他去就是了,為何要如此為難他呢?乾隆心中紛亂不已,皺着眉,踏入了殿內。

養心殿的中正仁和殿內,乾隆高踞御案之後,正在看着手裏的奏章;御案之下,數十位王公大臣垂首肅立兩側。

乾隆突然抬起頭來,合起手中的奏章,輕輕拍打着,面無表情地說道:“溫福上書說他已經分兵北上,進攻大金川了,你們說這算不算是好消息?”

諸位大臣面面相覷,從進殿到現在,他們已經明顯感覺到皇上的情緒不對,沒有一個人敢接言說話。

乾隆瞧着下面的諸臣個個垂手肅立,不敢說話的模樣,也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冒火,他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溫福率數萬精兵,歷時兩年,到現在不要說平叛了,連大小金川的賊首都還在勒烏圍內悠哉度日,諸位難道不想說點什麼?”

殿內陷入了一片死靜,乾隆的目光自一位位大臣身上掃過。凡是被他注視到的人,都不敢抬頭,俱是縮着脖子,不發一言,生怕觸怒乾隆。

乾隆看着這些大臣的模樣,心底的火氣愈發的旺了,他眼睛一眯,啪的一聲將奏摺摔到了御案上,怒道:“一群廢物!朕養你們是到底是做什麼的?!”

他話音剛落,就見禮部尚書阿思哈走出班列,躬身道:“皇上請息雷霆之怒,臣以為……此戰非人之過,金川地勢險阻,逆賊數十年的經營,非短期內所能剿滅。”

“哼!”乾隆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這個朕當然知道,不然你以為溫福還能穩穩噹噹的做他的定邊將軍嗎?”

阿思哈聞言,輕咳了一聲道:“皇上聖明,只是戰事持續兩年之久,師老兵疲,臣以為需調遣援軍,並派遣重臣前往以振軍心。”

乾隆聽到此處,盯着阿思哈,眼睛微微一眯,倒是有點感興趣了:“重臣?”

“是。”阿思哈點了點頭道。

“哦?”乾隆見阿思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頗覺有趣,他放鬆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道:“那你覺得,朕該派誰去呢?”

“這個……”阿思哈微微一愣,躬身道:“臣不敢妄言,臣只是想到了當年征討緬甸時,皇上派榮純親王坐鎮軍中,殺的緬軍大敗而逃的往事,是以,臣以為,這次所派之人,也需顯出皇恩浩蕩,及朝廷救民於水火、定國安邦之決心。”

乾隆手指叩着御案,若有所思的看着阿思哈,當年征討緬甸,雖大獲全勝,但後來發生的一切事,卻是讓他現在不想再去回憶的,永琪是個好兒子,若是他還在的話,朕今日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只可惜……乾隆想着想着,思緒又轉回到永璂身上:“永琪,永琪,永璂……”他沉吟了一會兒,想起昨日自己所說的話來,再想起剛才進殿前看到的那些雜亂的腳印,眼神微微一暗:“卿所言極是,前些日子朕已允准固倫額駙色布騰巴勒珠爾前往金川,日前,又有十二阿哥永璂主動請纓……”乾隆說到此處,頓了頓道:“金川之險,勝於緬甸數倍,有他二人在軍中坐鎮,平定金川,當指日可待!”

眾大臣聞言,齊聲道:“皇上聖明!”

*

北京的冬天極為寒冷,葉朔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天一夜,饒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了。太監們將他抬回阿哥所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渾身滾燙,神智模糊了。太醫們圍着他,灌藥的灌藥,扎針的扎針,忙乎了大半日,直到第二天清晨,葉朔的燒才算是稍微退下去了一些,沒有之前那般兇險了。

第二天中午,葉朔迷迷糊糊的自昏迷中醒來,剛睜開眼睛,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聽見耳旁傳來了欣喜若狂的聲音:“十二舅,你可算是醒了!”

鄂,鄂勒哲……?

葉朔此刻還有些低燒,加之剛從昏迷中醒來,腦內一片混沌,整個人還有些渾渾噩噩的,他疑惑的望着坐在床邊的鄂勒哲,動了動嘴唇:“你……咳,咳咳!”他本想問,你怎麼來了,可誰知才說了一個字,便覺喉嚨發疼,聲音沙啞,連連咳嗽起來。

“兄弟,你別說話!”鄂勒哲見狀,急忙將他半扶起來,一面焦急的替他順着氣,一面揚聲道:“快拿水來!”

一旁的宮.女慌忙取了水來,鄂勒哲坐在床邊,一手攬着葉朔,免得他倒下,一手接過杯子,親手喂他喝水。

葉朔口渴的很,又咳得難受,加之他剛剛退燒,身子還很虛弱,便就着鄂勒哲的手,喝了幾口水,鄂勒哲擔憂的望着他,直到喝完了水,鄂勒哲扶着他躺下,又把被角掖嚴了,他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來了?”

葉朔問這句話的時候,鄂勒哲正望着自己的手,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情,聞言,他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猛地將手背到身後去,磕磕巴巴的道:“啊?不是……”

“???”葉朔看着鄂勒哲臉上那古怪的神情,疑惑不已:“鄂勒哲?”

“啊?呃……”鄂勒哲像是回過神來,他輕咳了一聲,將手從背後拿了出來,低頭一面繼續為葉朔掖着被子,一面道:“十二舅……你可嚇壞我了,怎麼燒的這麼厲害……”鄂勒哲望着面色蒼白,躺在床.上的葉朔道:“你這又是何苦?何必一定要去呢?”

葉朔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半開玩笑似的道:“我又不是個娘兒們,一天到晚被拘在宮裏,憋都憋快憋死了!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我是肯定要去的!”

鄂勒哲原本還十分擔心他的身體,但此刻聽到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也就稍微放心了些,只是……他突然想起自己進宮的目的,霎時便苦下臉來道:“你倒是可以去了,但是我又去不了了!”他長吁短嘆地道。

“啊?”葉朔一愣:“你不是說你要跟你阿瑪一起去的嗎?”

鄂勒哲看了他一眼,垂下頭,沮喪地道:“我倒是想,可我額娘卻不同意,昨天一大早就去找烏庫瑪嬤哭訴了一番,後來……”他一攤手道:“郭羅瑪法便不讓我去了。”他說到這兒,頗為羨慕的望着葉朔,悄悄地道:“兄弟,要不我學你一樣,也去站一晚上試試?”

葉朔聽得暗暗翻了個白眼:“你笑我是不是?”他怎麼會知道站個一天一夜就這麼慘,想當年,在大興安嶺冬訓的時候,比這個時候還冷,也沒有這麼慘過,哎,看來這個身子板,還真不怎麼樣!

“不敢,不敢!”鄂勒哲哈哈一笑,望着葉朔,他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容漸漸斂起,神情也越發的專註起來。

葉朔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微微一縮道:“你怎麼了?”

鄂勒哲盯着葉朔,半響才道:“十二舅,我可真羨慕你!你能去沙場殺敵,建功立業,而我卻只能乖乖呆在家裏,做個好兒子!”他說完,長嘆了口氣,十分幽怨的看了眼葉朔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們兩人能一同去金川,並肩作戰,縱橫沙場,該是多麼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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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珠之小D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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