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他為她買了新衣
顧九望向屋內月光照射的床榻,她沒打算今日離開,但也不代表要留下來做他的妻子啊?
“怎麼了?”男人問道。
“其他房間沒有床嗎?”
陰寡月笑了笑答道:“只有這間有,一間大堂一間房然後就是廚房沒有了。”
顧九聽着鼻頭有些發酸,站在那裏沒有怎麼動,也不想靠近床榻。體內殘餘的藥力已經漸漸消散了,看來喜茶裏面的葯下得並不重。
擠擠吧,顧九對自己說,她可不想扒一夜的桌子,因為昨日的上吊事件這具身子的脖頸已被勒的僵硬死了,她可不想再遭罪了。
看着毫無生氣的陰寡月,顧九嘆了口氣,都這副死樣子了他還能對她做什麼呢?想着顧九褪了鞋襪,爬上床去。
錦被裏面的花生蓮子還有一些在,顧九伸手摸了幾個放在了榻旁桌子上,又伸手摸了摸,這時一雙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突如其來的冰冷觸感令顧九一顫。
接着一大把花生棗子塞在她手裏,顧九唇角一抽,心道:難為她惹了這麼久,被磕得疼得慌吧。
待顧九重新摸了摸床榻,覺得應該清理完了,頗有些筋疲力竭的躺下。
才聽得身旁男人說道:“是林家的阿嬸替我弄的,她對我很好,我三月參加鄉試時就是她幫我弄得行禮,院子也是她幫我照看着的。”
“鄉試?”顧九偏過頭去,就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還有宛若幽蘭的馨香,顧九嗅了嗅,嗅到一股脂粉的味道,再要靠近的時候那人已往裏挪了挪身子。
陰寡月望着頭上的紅布簾幔,一顆心狂跳無比,蒼白的臉上又抹上緋色。
顧九有些心虛,她方才確實是想靠近他些,她忙道:“不是在長安嗎?怎麼還要參加鄉試?”
陰寡月笑了笑:“我是庶民要參加了鄉試才能參加會試,只有長安城中的貴族才能直接賜予進士出身。”
“呀,那你九月不是要參加會試了?”顧九按這具身體的記憶里關於科舉的映像說道。
“嗯。”陰寡月微微頷首。
“只有兩個多月了?你能行么?”顧九問道。
陰寡月心裏一暖問道:“你在關心我么?”
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陰寡月摸到她的手一握,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顧九想甩開他的手,卻又怕再弄疼他,只好道:“顧九。”
他緊緊地捏着她的手道:“九兒,你等我考取功名再做打算可好?”
“你不是……”顧九正要開口問他,他不是罪臣之子嗎?卻又怕傷了他,只好住嘴了。
許是知道了顧九的意思,陰寡月勾唇道:“我是庶民。”他是獲罪的庶民,所以有權利參加科舉,只是擺不開陰寡月這個名字罷了。
顧九默默頷首,突然襲來的困意將她吞噬,她就這樣靠着他昏昏然睡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雖然沒做什麼倒是睡在一張榻上,他們之間的關聯再也剪不斷。
陰寡月伸手替身旁的顧九掩好喜被,這才想到她身上的嫁衣還沒有褪去,這樣睡她不會舒服。
撐着疲憊的身子,寡月輕閉着眼眸,摸索着將顧九身上的嫁衣脫下,只留下一身褻衣,她很瘦,看着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也不知及笄了沒有?這樣脆弱的身子並不適合過早的經歷人事……
月光下他突然睜開眼睛突然很想認定一個事實,他緩緩的伸手半拉開她褻衣的袖子,女子雪白的右臂上一粒守宮砂躍然於目。
陰寡月微微震驚后,微笑着將她的袖子放下,又褪了自己身上的喜服。他猜得沒錯,那人說的也沒有錯……
寡月將顧九額頭的睡發理了理,掩好被子,復安心躺下。
次日,等顧九醒來的時候藥罐子已經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看書了,他一身素色衣衫,因為還未行冠禮他的髮髻只是隨意散在肩際,他一手執卷,一手執筆。他的手邊還躺着一個碗,似乎是剛剛吃了葯。
顧九望着自己一身褻衣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開口正想問點什麼,卻聽見病秧子溫溫如如的聲音。
“你醒來?砂鍋里有粥先去吃點。”說著又是一陣猛咳。
顧九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守宮砂,又察覺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適,反到很舒服,不由的笑自己多心。明明對方只是一個病秧子罷了,他連喝葯都費力氣還能做什麼,她為什麼要多想。
顧九起床看到床頭擺着一套素色女裝,不禁皺起眉頭,難道這屋裏還住着其他女眷?
陰寡月見她如此,忙說道:“清晨我進城去將你的喜服還有鳳冠都拿去還給晉侯府了,又去桃閣將你的東西要了來。”說完了,他忍住猛咳的*,捂着唇,蒼白的雙頰隱隱發燙。
他伸手指着一旁桌子上的一包東西,顧九看着那包袱知道是原主人的東西。
“你的衣服太舊了,回來的時候我路過成衣鋪給你買了件新的,你穿着看合身不,若是不合身我明日再進城給你換。”他略顯吃力的說道。
顧九竟是想也沒想拿起那衣服就往那破屏風後面走,走了幾步才意識到,陰寡月一來一回的進城回鄉的,現在很晚了吧!
“現在幾點了?”顧九一慌問道。
陰寡月一臉錯愕的望着她顯然沒聽懂。
顧九唇角已抽,忙改口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其實與古代人交流對顧九來說也並不困難,畢竟她還存在着關於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所有記憶。
陰寡月望了眼天色道:“將近午時了吧。”
顧九一驚這麼晚了,肚子還真有點餓呢。
衣服正好合身,顧九不得不感嘆陰寡月的眼光,這套衣服的上衣是米白色的綉着極淡的綠色小花,裙裾是淺黃色的,配以淺綠色的腰帶,看着十分清爽。
陰寡月望着自己的買來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如此合身,雖然質樸卻氣質脫塵,看着他不由的高揚起唇角。
顧九見他盯着自己笑了忙道:“我餓了,我去吃粥。”
陰寡月微微點頭,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書本上。
顧九喝了一大碗涼粥,待滿足的舔了舔唇,抬眼望着認真的陰寡月突然有些捨不得開口打擾,更別說在人家給她買了衣服還做了早飯後跟人家說自己要離開,她再怎麼也說不出口吧。
顧九悄聲拿了他置於手邊上的葯碗,抱着砂鍋往廚房而去。
待她掩好門,陰寡月才放下手中的書,唇角帶着笑意。
對待顧九這類人要以真心換真心,只是,這個家裏真的缺一個女主人,至於這個顧九他也到底知道些許她的身世:落迫的商家嫡女,流落長安,裝聾作啞數年得以苟活下來。只是他卻不知顧九已並非當初的顧九……
------題外話------
會試:會試在鄉試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禮部舉行,所以會試又稱為禮闈,又稱為春闈。參加會試的是通過鄉試的舉人,通過會試的稱為貢士,第一名稱為會元。但是因為本文的一些原因將此次會試設定在了九月,以後的會試會按來年的春天設定。
其實本文的鄉試說州試更確切一點,本文的行省是以洲路來劃分的。大致是宋朝的服飾背景,卻是接近明清的科舉制度╮(╯▽╰)╭因為是架空,二卿就這樣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