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如花似玉地縛靈
在所有落後於時代的創業提案都被否決了之後,殷少岩終於惱羞成怒,扭過頭去不再理人。
陳靖揚帶着笑意捏了捏他的耳朵,“又不會真的把你關起來。”
“但是沒事業是真的啊,你看你舅舅都不忌憚我了。”
看,他之前居然是總裁大人都忌憚的人,多麼酷炫,多麼有反派boss的fiu~早知道就不賣股票了。
“誰說的,你事業不是很如日中天嗎?作為同行和前浪,我很忌憚你的啊,大明星。”
殷少岩:“(*/╲*)”
雖然語氣是戲謔的,但陳靖揚也不會是那種空口無憑只為哄人開心的性格,這無疑是被……被表揚了。>///
“你要是實在不安心,一定要投資,可以找專業人士諮詢,反正也不着急,可以慢慢學習研究。我想我暫時還是養得起你的,如果飯碗沒被你搶去的話。”
殷少岩謙虛地捂臉:“搶不過搶不過,前輩哪兒的話,折煞晚輩了啦。”
有失莊重地調笑了幾句,陳靖揚拉了殷少岩的手,走到近前,蹲下身去平視着墓碑。
“你也看到了吧,這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陳靖揚的語氣淡淡的,聽起來完全不像是說了什麼了不得的山盟海誓的樣子。語調、表情、姿勢,皆是平靜恬淡舉重若輕無懈可擊,只不過,耳朵根那點低調的紅已經默默地成為了中出叛徒(?)。
殷少岩瞟了陳靖揚的耳朵一眼,想到或許他在姚boss面前也是用着高嶺之花臉說著這一套剖白心跡的台詞,說完或許還偷偷地羞澀起來,頓時有種未能在場觀摩的遺憾以及一絲可恥的萌動。
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殷少岩強行把視線又轉了回來,如果自己表現得太過露骨,說不定陳靖揚就不肯再講些好聽的話了。
陳靖揚自然是知道自家弟弟在偷樂腦補些什麼,也不多做理會,逕自對着母親的墓碑說:“剛才姚霽芳肯定跟你告狀說我亂|倫了,但其實他只是用了陳靖涵的身體,靈魂不是我弟弟,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其實就算介意也沒用,生米煮成熟飯了早就,而且煮了好多次,飯量還特別多。”
“你跟長輩說什麼呢!”殷少岩尾巴毛都炸起來了。
煮了好多次?飯量特別多?忒沒羞沒臊了!他怎麼沒發現尼桑還有如此湊表臉的一面?
“我沒說什麼啊。”陳靖揚說,“來,跟咱媽打個招呼。”
“……”殷少岩抿了抿唇,覺得那個字,有點難以啟齒,類似於近鄉情怯的那種期待和退縮。
萬一姚女神並不是很樂見其成呢?萬一自己叫出口了女神卻在地下像小舅舅一樣炸毛呢?
姚boss對自己的表現一直太像一個嚴苛的惡婆婆,導致現在殷少岩腦中姚於心的形象不斷地與之重合無法正常顯示。
陳靖揚看出他的踟躕,寬慰道:“沒事,她會接受你的。”
會嗎?殷少岩用不太確定的目光看他。
“嗯。”陳靖揚肯定地點點頭,“作為一個母親,她算是很開明的了,很少替我做決定,哪怕是不贊成的事也不會直接阻止我去做。我也曾經一度以為這是她對我關心不夠,但是現在想想,肯放手讓孩子自由成長的家長其實很難能可貴。你也知道,人都是有控制欲的,安全感越是缺乏就越是會通過掌控的感覺來加強這種安全感。能夠剋制住控制欲的人,無疑都是內心強大的人,不需要通過干預操縱別人的人生來完整自己的人生。所以我肯定她會尊重我的意願,就算不看好我們,她也不會不接受你。”
殷少岩眨了眨眼睛:“老實說我有點不明覺厲,但是結論是可以隨便叫媽她不會生氣對嗎?”
陳靖揚含笑:“對。”當然願意叫婆婆也是可以的,就是聽上去老了點。
“……我明白了。”殷少岩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醞釀,憋了半天,最後念了一聲“媽”,聲如蚊蚋。
陳靖揚在一旁掩嘴輕笑,殷少岩紅着臉瞪他。
“乖,繼續。”
其實第一聲喊出口就像衝破了某種禁制,之後就順利很多,哪怕這是一個在他迄今為止的生命里出現頻次極低的詞彙。
“媽……沒想到還有叫全民女神媽的一天……初次見面,我叫殷少岩,是您兒子的男朋友,據說是要共度一生來着……”
兩人在墓前待了一個小時,基本上把所有不能讓活人知道的秘密都告訴家長知道了。
殷少岩還是頭一次見陳靖揚一口氣講那麼多話,絮絮地講最近拍了什麼片,得了什麼獎,報告日常生活和家庭成員健康狀況。用那張高嶺之花臉,和優雅似大提琴旋律的嗓音,以一種平輩論交的口吻,講一地雞毛的瑣碎日常。
突然就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幸福感,低俗得很。
下山之後兩人直接宿在了十公裡外的溫泉山莊,驕奢淫逸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回城之後開始走親訪友——主要是訪友。
另一方面謝奕止卻是覺得應該趁着魏致不在的時候奪回自己辛苦攢錢買的領地,於是偷偷摸摸地摸上了門……
擦!回自己家幹嘛要偷偷摸摸摔!
謝奕止看到電梯鏡子裏面自己穿着羽絨服把兜帽拉起來的猥瑣模樣,情緒非常毛糙。
然而開了門之後,有更令人不愉快的東西等着他。
茶几上橫着把結他,地上散着一張一張的紙,以為應該在走親訪友或者至少應該是待在自己家裏的人,在沙發上蜷成一團,身上蓋着條薄毯也遮不住身形的消瘦。
這場景太像刑事劇開篇的命案現場發現情節,謝奕止心跳亂了一瞬,走到近前確定有毯子下有呼吸起伏才鬆了一口氣。
隨後才是姍姍來遲的懊惱。
#前男友陰魂不散為哪般,美少年有家不得回#
說陰魂不散也不太對,魏致這顯然是地縛靈,和背後靈性質還不太一樣。
他蹲下身粗暴地搖了搖前男友:“喂,醒醒,你怎麼還在我家?”
魏致緊皺着眉頭,十分痛苦地在半夢半醒間掙扎了片刻,最後被外力殘忍地拽到了醒的那一邊。
“奕……奕?”
“奕個頭,你怎麼沒回家。”
“回了,”魏致臉上浮現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在家裏待不住,老是擔心會錯過你回來。”
……這還真沒擔心錯。
“奕奕。”魏致伸出手摟住謝奕止的腰。
“喂喂,放尊重點啊魏先生。”
魏先生把臉埋在他懷裏使勁搖頭。
謝奕止突然就覺得眼睛有點熱,遲疑着把手放在對方的肩上,卻發現手感和之前差了太多。
“別人過年都是貼膘,怎麼就你瘦成這樣。”
魏致並沒有回應,抱着謝奕止的腰一動不動。謝奕止發現有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然後無奈嘆氣。
果然出現了,發燒老梗,推動jq發展的不二利器。
至於現在,jq會不會有發展不知道,沒辦法放着不管卻是肯定的。
謝奕止拼了文字工作者的老命,把魏致搬運進房裏,然後兢兢業業地量體溫,喂藥丸,換衣服,冷敷額頭,煮粥。整個過程,魏致懵懂而乖巧,只是粘人得要命。
謝奕止被一反常態的前男友萌得不要不要的,節操搖搖欲墜幾乎要保不住,深覺可悲。
魏致以為自己夢到了謝奕止,夢到他回到自己身邊,對自己溫柔相待,好似兩人之間所有的罅隙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這夢境的質感太過真實美好,美好得令他不想醒來,只敢小心翼翼閉着眼睛,爭取更多的觸碰與滯留,可惜身體太過無力,糾纏許久最後也總被推開。從這糟糕的結果來看,不是夢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