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紫川

“形似楊柳，枝葉如墨，所以得名墨柳。”

雪舞非但沒見過，甚至不曾聽聞，不過見過火冥草和情花之後，任何的奇花異草也就變得不足為奇了。

“墨柳的枝條可以無限生長，不過卻很緩慢，所以我才要等，好在離落洞本就潮濕，崖壁上長滿了雜草，它的枝條正好被其遮擋住了，所以即使她每天都來，也依然沒有發現它的存在，每隔段時間，我都會自己解開鎖鏈，乘着圓月水降之時去看看它是否已落入崖底，直到最近，我才看到了它的枝條。”顧南遠道。

一等十七年，不得不說他的耐心的確少有人及。

雪舞對此沒有過多的說什麼，接下來要問的才是令她最為困擾的事。

“我，為什麼要殺你？”

顧南遠看着雪舞的臉，露出了幾分憐憫之色，將目光轉向她手中的琴，道，“既然你手握鳳凰琴，想必地位一定不低，或許只僅次於玄音之下吧？”

雪舞默認，算是回答了他。

“它的主人呢？”顧南遠問。

鳳凰琴只有一位主人，就是她，但從之前獨孤拓的說話中，似乎也說明了她不是它唯一的主人。

“她是誰？”雪舞問。

顧南遠突然大笑了起來，點着頭道，“不錯，我早該想到的，發生了那樣的事，她怎麼可以還活着，如果她還活着，你又是誰？如果她還活着，我又怎會被禁十七年，十七年……”笑聲竟有些哽咽。

“她是誰？”雪舞再次問。

“紫川。”

雪舞的身子微微一震，抱琴的手不禁緊了緊。

紫川。紫川調。

琴譜是玄音所制，琴音凌厲，殺人無形，可她每次彈奏的時候，總會覺得裏面有無盡的悲傷，殺意似乎正是悲傷而來。

心有多傷，音有多殤！

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殺意均來自一個人，紫川，他們口中的妖女，江湖無人知其面容，除了面前的顧南遠。

顧南遠道，“你們有着幾乎一樣的臉，所以，你，只是個替代品，因為玄音對紫川的思念，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你。”

第一次，雪舞後悔自己做了一件事，一如公子羽所說，她不該來殺顧南遠，他似乎知道顧南遠是知曉一切的人，也知道她替代的身份。

以前不明白的事，現在也終於真相大白了，改變了自己和冷情命運的不是十一年前的那場大火，而是她這張與她一樣的臉，所以冷情去了浣衣房，而自己卻住進了紫川居。

“她和閣主……”

“她是玄音的女兒。”

“誰殺了她？”

“玄音。”

“為什麼？”雪舞艱難的問。

“因為她愛上了一個男人。”

“誰？”

“他是……”顧南遠的話尚未說完，眼睛卻突然向外凸起，一支細如蟬絲的銀針透體而過，飛入了立柱中，隨即他的身體便軟軟的倒了下去，再無一絲生氣。

看到銀針，雪舞已經知道來的是誰，沒有回頭，只是怔怔的看着顧南遠的屍體，他的每句話都讓她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