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
舌尖上那噁心的味道還未完全散去,眼前的視野卻已將換了一幅場景,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眼前站着一個穿着清透的女孩,正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態望着自己,眼中充滿不屑。
“是你打我嗎?”林熏驚了一下,從她口中傳出的是一股充滿着稚嫩的男孩聲音,“我打你怎麼了,你個長着紅色眼睛的怪胎。人家都排擠你了,還一股勁的往我身上湊,噁心嗎你!”女孩柔柔的聲音里卻傳出了如此不堪的字眼,聽的林熏直想笑,果真人不可貌相嗎?太自作多情一點,長得好看的一點,不代表誰都會往身上討罵,真是白痴一個。
林熏揚起手掌,想“回敬”一下她的搭理。“啪”的一聲,整條走廊都回蕩着這聲音。看着那女生的表情,林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要不是看現在不適合處理屍體,林熏都想永遠讓她保持着這幅可愛模樣。
女生在馬上要罵出聲的瞬間,卻沒了聲音。眼淚慢慢佔據了眼眶,可憐楚楚的看着林熏,讓林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後來,除了女孩若隱若現的抽泣聲,走廊里沒了聲音。直到,一聲雄渾的男聲響起,林熏慢慢的轉過頭,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李老師,蕭沐同學欺負我。”蕭沐?我現在真的到了他的記憶之中。那樣,為何要讓蕭沐過着這般扭麴生活,改變歷史什麼的,說不定我很在行啊。
“我沒有,她先打我的。”林熏偏執的信着,那時的老師,會有那般的盡職,可惜那姓李的老師,先將自己訓了一頓之後,後來便讓林熏罰站到了8下午八點,上完晚自習,林熏才拖着身子,慢慢的憑着蕭沐的記憶,找到了他的家。一個很普通的地方,這是林熏的第一印象。
走進了這屋子,父母卻沒過問什麼。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林熏覺得,蕭沐的父母毫不關心蕭沐。就這樣,幾天便過去了同學的冷言冷語,父母的毫不關心,老師的輕蔑眼神。甚至讓林熏慶幸,自己不是這樣的一個人,而是從小便習慣被孤立的孤兒。
日復一日,一沉不變的生活過得總是很快,兩三年的時光在林熏的指尖慢慢的溜走。那時的叛逆少女,早已成了一個只會讀書的普通書呆,眼睛上也架上了厚厚的鏡片,雖不舒適,但能暫時遮住一雙鮮艷的紅色雙眸,倒也對了林熏胃口。
漸漸習慣了蕭沐的生活,習慣了這樣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習慣了有靈不是來問候。也忘記了蕭沐內心底下,日益被喚醒的嗜血本性。每天玩着笑着,不知說著什麼,心底的傷痕,被單純所掩蓋,卻經受不住任何的觸碰。也幸好,沒人會去提到,或是知道那段過往。
瞳孔里的顏色漸漸變得濃烈,也是增加了許多奇怪的渴望。每次看見流血的人,都會痴痴地站住。每次被那些所謂的哥們看見時,都會被嘲諷上幾句:“看正妹啊?”語塞的林熏都只能用笑聲掩埋着心底的渴望。
費勁精力的考上醫科大學,每天看着噁心的屍體,卻沒其他人那麼反胃。在看見血,直到真的受不了時,還可以順手拿上幾包血袋回家。
林熏似乎明白了蕭沐選擇這裏的原因。
還為反應過來,林熏手上的匕首的刀尖已經直指着那人的喉管,只要林熏稍一用力,血液就可以從那裏流出來,不斷的,不斷的,離開他的身體。
怪胎這個稱呼,這麼多年過去,林熏一直沒能釋懷。就因這麼一句話,就聊斷一人性命,似乎的確太過激。自以為早已癒合的傷痕,卻一直在內心最底下,感性就這麼一直隱瞞着理性。直到現在,記憶全部湧上心頭,範圍的感覺也到了喉嚨,她想現在就將眼球給吐出來,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就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刀刃早已劃破了那人的皮膚。慢慢地湊近,走到那人的面前,匕首冰涼的觸感緊緊貼着那人的脖頸,“嘶”的一聲,林熏撕掉了粘在那人嘴上的膠布,就在那人叫出聲的瞬間,挑斷了他的聲帶。
那個人嘗試了幾番,林熏也任着他叫喚,在那人終於知道自己現在只能發出這種如野獸般的嘶叫后,他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面上。眼神中流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就如當時的自己。不可否認,林熏心軟了,看着如當初自己的螻蟻,她動了心意。想就這樣放他走,可。如果他不亡,便只得讓蕭沐滅。若是蕭沐,現在一定不會動着懦弱的神情,一刀下去,就一下子解決了後顧之憂。
想着這些,硬着心,照着胸口一刀下去。看着久違的新鮮血液漫上自己的褲腳,染上那抹嫣紅,看着那人猙獰的臉龐,實在不忍,就將屍體翻了個面,匕首的刀尖就在屍體上,映着光華。眼神向四周投去,黃昏已經被抹去,留着無星的夜空獨霸眼眶。樹林很靜,沒有任何聲音,除了偶爾幾聲蟬鳴,沒有其他聲響會傳進自己的耳中。寧靜的讓人害怕,四野,本就沒幾個人。現在,另外一個,也成了屍體,只剩下她一個,就那麼孤零零的,孤零零的留在那裏。
看着再次沾滿鮮血的手掌,心裏的動蕩起伏比以前來得更大,也更加長久。以前的生活本就那樣,驚心動魄的讓人不敢想像,再多牽扯一條人命又怎樣。現在這平淡的日子,每日不會有那般提心弔膽,便也漸漸成長成一個普通人。讓她又來接受這般命運,她也只能嫣然一笑,稍微嘲諷下上帝的戲弄。
為何,有那麼一股倦意侵上了心頭。就着這麼直直的倒下,就這麼緩緩睡着;就這麼直直的,讓匕首插進後背,閉上已倦的雙眼。就這麼,永遠改變了蕭沐的視野。
揉着眼眸,睜開雙眼。不知是不是已回到那自己已不再熟悉的身體,或是依舊存在蕭沐的身體。還是熟悉的樹林(這樹林太罪惡),站在她面前的人,卻從蕭沐換成了薛琳。
薛琳眼中的**,慢慢的聚集,最後像似成為了一個無止盡的黑洞,盤旋在薛琳的眼眸。抿着雙唇,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身邊。一口整齊的牙齒,一下咬在他的左肩,“呲”的一聲,衣服從左肩剝落,留下了一排紅印。
痴痴的看着平坦的前胸,思緒早已不知道飄到了哪裏。突然的吃痛,讓林熏直接往前倒去,臉上染了不少灰塵。現在早已變得異常帥氣的蕭沐的臉,就這樣摔出了血。
不對,着血液的來源,似乎並不是這張臉。而是那是分疼痛的左肩。緩緩的轉過頭去,左肩上少了一大塊血肉,人骨的瓷白色,就在她的面前,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