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蘿手上一滯,想起老夫人前幾日對世子說的話,眼裏的痛楚一閃而過,“青蘿省得的,只是老夫人那日找青蘿來訓話,禮不可費,若是出了這個門院,老夫人也是擔心出差錯。”
陳慕柯藏在衣袖下的手一緊,道,“倒是難為你了,日後照着祖母的吩咐便是,祖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她可是醒了?”
“剛才有小廝來報,老太太凌晨才入睡,這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青蘿老實回答。
陳慕柯點點頭,“祖母這一病沒少折騰,吩咐下去,讓老太太好生歇息,若是嬸娘前去請安,就說祖母睡下了,不可擾了老夫人清夢,就說是我吩咐的。青蘿別擦了,幫我梳頭。”
青蘿答了聲是,便拿出髮帶,為陳慕柯束髮,她知道等會兒國子監的焦太傅會來給世子授課,焦太傅此人學富五車,卻生性乖張,自己不修邊幅反倒要求學生一身周正乾淨的。
陳慕柯帶上書童福順出了門,正遇上前來向老夫人請安的嬸娘,霜重露寒,也難為她了。陳慕柯的這個嬸娘喬氏是他叔父陳遇凌的正妻,當年陳遇奕戰死沙場,他母親隨後因難產而香消玉殞,陳府嫡系老小無依,那個時候陳遇凌這個過繼在老夫人名下的庶子站了出來,因而老夫人當年即便堅持大刀闊斧地分家,散盡半個王府也沒把陳遇凌分出去,隨後陳遇凌執意娶了喬府的嫡千金,開始了他順暢的文官仕途,承佑王府陳家到了他那一代,就出了這麼一個文官,如今他雖未承襲長兄的爵位,也是位正經的二品禮部尚書了。
陳遇凌是世代武家出來的文官,當初上位沒少依靠喬氏娘家的力量,因而喬氏平日在府里的地位那也是僅次於陳遇凌的,當然,陳遇凌前面還有老夫人,世子,還有在五陀山休養的郡主,陳慕柯的胞妹陳慕傾,以及陳遇奕的又一位嫡子陳幼圓,只是老夫人自兒子出事以來便養在郁清院不理俗事,而陳慕柯體弱多病,這幾年還算好的,以前那是走兩步路都要喘好幾口氣,那陳府的二小姐更不用說了,整的一個就是個痴傻的,那陳幼圓還是個孩童,因此喬氏在陳府那可以說是橫着豎著走都不成問題,但到底老夫人德高望重,乃陳遇凌平生最敬重之人,她多少有些忌憚,一聽說老夫人昨兒個染了風寒,趕忙來做做樣子,卻不想被個毛頭小子吩咐攔在門外,心裏哽着一口氣說不下來,看見陳慕柯出來,聲音有些尖銳道,“喲,這不是世子么?盛傳世子重孝道,這老夫人都病倒了,世子怎的還有心思去學堂?”
陳慕柯乃承佑王府的嫡長子世子,而喬氏還是個沒有浩命的夫人,見到世子竟不行禮,陳慕柯冷嗤一聲,倒沒跟她計較這個,舉手作揖,道,“慕柯見過嬸娘,回嬸娘,祖母只是偶感風寒,昨夜大夫診斷,只說是並無大礙,需要靜養,慕柯斗膽攔了嬸娘,還望嬸娘勿怪,慕柯這去學堂,也是奉了聖旨的,不想耽誤課程,勞祖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