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 青山黑眼
崔昱和耶律風在中村鬼丸的看似幼稚單純其實卻也有着深刻含義的一番話鼓舞下重整士氣。朴知州見兩人士氣正高便趁機問道：“你們今後要怎麼辦？今天的事態你也看到了。崔俊峰已經將你們說成了殺人犯，你們今後沒辦法在西京城裏自由走動了。”
耶律風看了一眼崔昱道：“大人不必擔心，我們幾人後天就要離開西京。”
朴知州從椅子上彈起來急道：“你們想逃？這裏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你們就要離開？”
耶律風連忙走過來將朴知州按回椅子上道：“您別急啊。我們一定會在明天辦完這件事的，因為我們以前有約定，明天過後便要將這裏的事情給辦完。”
朴知州一臉疑惑地看了看耶律風和崔昱，搖頭道：“你們說連證據都沒有，明天便要解決如此麻煩的案件可謂是……”
朴知州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好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崔昱笑道：“哎呀，還真的是很麻煩。我們也沒有百分之百地在明天解決此案，但是畢竟事以至此那麼我們就只能夠當做明天是最後期限，完不成此事便要死。”
“哎呀，我既然已經給你們攤了底，那麼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朴知州滿臉憂愁地說道，“你們也聽見我有着聖旨。可是其實我只有最後五天的期限，原本是想要和你們這樣的同道中人一同解決此案。這……哎……”
朴知州無奈地嘆了口氣。崔昱連忙走過來道：“我們一定會幫您的，您放心。”
朴知州看崔昱和耶律風雖然說是事情不好解決但是看見兩人臉上均無什麼焦急之色便問道：“兩位莫非是已經有了着手之處？”
崔昱看了一眼耶律風對身邊的中村鬼丸道：“所有的事情你都明白，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中村鬼丸沒有準備忽然被這麼一問便隨口回答道，“那麼我們就再去一次那個村子？”
“村子？”朴知州不明所以地問道。
崔昱道：“就是那個村子，狼窩。那個地方既然是他們聚集居住的地方，那麼肯定他們不會就此離開。”
朴知州跟着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明天清早我們就前往那裏。”
大家就這麼約好準備就此各回各房休息以便明天去辦正事。這時就見一個東西從窗戶破紙而入應聲釘在了桌子上。跟着還沒有平息的顫動聲屋裏的四人都看清桌上釘着一支綁着紙條的箭。
中村鬼丸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地方，連忙起身來到院子裏跟已經亂成一團粥的衙差們一起四處張望尋找起飛箭的來處。耶律風不慌不忙地打開窗戶對外面的眾人道：“行了，不用找了。要是你們能夠抓到她那麼她也就不會這樣了。大夥，沒事啊，沒事。”
耶律風說完再次將窗戶管嚴了走過來站到崔昱身後一同看起了崔昱手中的字條。上書：冶金練劍，人殉無憐；西北之地，青山黑眼。
“這是，你們難道在幽狼會裏還有內線，大宋秘要所的工作已經進展至此？”朴知州看罷字條驚問道。
耶律風搖了搖頭道：“不，這只是我們的朋友看我們身陷困地，才給了我們一個提示。”
崔昱抬頭道：“這是夏侯綾寫的，而不是秘要所的？”
“你呀，難得我們一同相處了那麼久，他身上的味道你都不知道？”耶律風說著便將字條取過來在崔昱鼻下劃過好叫崔昱也聞一聞這字條上的味道。但是就見崔昱一臉茫然地道：“她身上是有一種淡如烏有般的香氣但是這裏確實是什麼味道都沒有啊。”
耶律風嗤之以鼻道：“切，行了。哎呀。這麼明顯的‘落鳳香’你竟然沒有任何的感覺。這字條我收着了。”
說完耶律風便推開房門離開了房間，中村鬼丸鬆了聳肩嘀咕着：“不明白你們說什麼。”離開了房間，朴知州行了個禮帶着門外的眾衙役也靜靜地離開了。崔昱看着幾人離開，再看了看桌上的箭支對門外玩笑喊道：“唉，你們就讓我睡在這樣一個窗戶破了個洞的房間裏。”
就聽門外耶律風笑道：“歇着吧，比睡在荒郊野外好多了！”
次日清晨崔昱和耶律風、中村鬼丸、朴知州以及四個朴知州心腹衙差一同悄悄離開了府衙趕往西北邊的幽狼會聚集地。這一路不同上次，雖然是已經知道了路途，但是隊伍里有年老的朴知州在，使得眾人不得不放慢腳步。這樣一路來到了村子，竟然已經快日落西山了。
“這裏怎麼變了樣了？”中村鬼丸一下推開這戶的房門，一下窺看那家的窗戶說道，“原本挺熱鬧的地方，竟然一夜之間沒了人。”
“不是一夜，是兩夜。”耶律風說著用手撫了一下一戶的露台道，“挺乾淨，他們應該還在附近。”
崔昱跺了跺腳笑道：“他們不會有地道吧。算了，我們不是來找他們的。我們原本是來找青山黑眼的。”
朴知州點了點頭左右望了望說道：“這裏四處都是青山到底是那一座山上的山洞？難道要派兵一一排查，那要查到猴年馬月去。”
“不，她說的青山黑眼一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耶律風左右看了看，忽然一笑指着遠處道，“我倒覺得那裏荒禿禿的山坡最有可能。”
眾人望去，見耶律風指着的地方正好在村子裏視角難以察覺的地方，要不是仔細查看誰又會知道這青青群山中有那麼一片十分顯眼的禿山坡。幾人無多話再次邁開好不容易歇下的雙腿走向禿山坡。
“奇怪啊。”中村鬼丸一邊走着一邊左右張望道，“我們為什麼就看不到一個人。那村子裏的人不是很多麼？”
“是啊，這確實是有些讓人不自在。”耶律風說道，“不過小心，今天我們就是想要不動手，也會有人逼着我們動手的。”
中村鬼丸道：“其實說要打也沒有什麼，但就這樣一邊警戒，一邊行路太累人了。在么一段路我覺得比走剛才那一半天的路還要累疲憊。”
“安靜！”崔昱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眾人停止了腳步側耳傾聽，隱隱約約聽得見有水被翻動的聲響。眾人尋聲而去便見有一不大的漆黑水塘掛在山上十分的醒目水塘一角有一巨大岩石半耷拉在湖邊一半在水面上，而從岩石地下的水面不斷的翻騰，並不絕地冒出股股的青煙。再走近些一股嗆人的氣味撲鼻而來熏得眾人覺得腦瓜仁生疼。
“我去看看。”崔昱說罷便取出了手絹捂住口鼻繞着水塘轉了一圈急忙回來道：“這裏絕對有問題。他們肯定在這裏有秘密基地。”
“請您細細說來。”朴知州問道。
崔昱指着水塘邊一塊巨大的岩石道：“那裏其實是一個煙筒。是人為偽裝的。排煙口緊貼着水面使得煙氣在排出時被凈化了不少，加上又是深山餘下的煙氣根本就不會被人察覺。這也是水塘為何反黑的緣故。如不是過來仔細查看必定會被人以為是一股有毒的黑溫泉，人們不肯靠近更不會看見岩石後面那一根根鐵釘支撐着的岩石下竟會是一個十分用心掩飾的煙筒。”
“那麼這山中有人生活？”朴知州驚訝地看着自己的腳下問道。
“不一定。”耶律風聞了聞空氣中的臭味道，“這股煙味像是煤炭燃燒的味道，你說一般人家會用的起煤炭么？”
“煤炭？軍工廠！”朴知州連忙反應過來道。要是一般人家的話，上山取些免費的柴火使用便以足以，根本用不着花大錢買昂貴的煤炭。除非是為了打制鐵器兵刃。
“這也是為什麼這裏這麼光禿禿的原因。”耶律風摸了摸腳下的土地道，“因為地下有一龐大的軍工廠所以地面溫度偏高，加上有這麼一個毒水塘在，周圍哪會有植物？看來這就是青山黑眼了。”
“那麼入口在哪裏？”中村鬼丸問道，“光知道人家的煙筒，不知道門窗我們怎麼進去，不會是要怕煙筒吧。”
“不用。”崔昱看了一眼耶律風壞笑道，“你們抓過獾子么？”
“獾子？”中村鬼丸一臉疑惑地問道。
“那麼你小時候該玩過和稀泥吧。”耶律風說著一揮手便與崔昱中村鬼丸一同走到了岩石邊。留下朴知州和四個衙差在一邊休息一邊警戒周邊的動靜。
崔昱和耶律風來到岩石邊，將岩石撬開找到煙筒之後便順着找到煙筒路出地面上的那個地方，並毀開。找了些樹枝架在上邊加上稀泥、雜草和一堆堆石子堵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三人堵住煙筒清理掉手上的泥土笑着回到朴知州身邊。三人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彷彿已經忘記了眼前是大戰在即，回到了幼小天真的時候。
果不其然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有兩個人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眾人躲在暗處看着兩人走近瞅准了時機一起撲了上去將兩人綁成了粽子拉到了密林之中再次蟄伏了起來。
耶律風問道：“你說這裏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煙筒。”
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兩人嘴十分的嚴，只是怒視着耶律風在內的幾人不說一句話。眾人無奈只好將兩人的嘴給堵上放在了一邊。再次等待又有其他人過來。又過了半響終於等到了又有兩人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幾個人用同樣的手法將兩人抓獲，只不過這次並沒有開口詢問，崔昱當著還在驚訝得發懵的兩人對耶律風道：“既然那兩人什麼都不說，而我們又有了兩個舌頭，那他們也就沒有任何活着的意義了。”
“喔。”耶律風間斷地回答便抽出了赤羽火鳳刀，一步步走向了早時間抓到的兩人。
崔昱忽然攔住耶律風又道：“哎，我不想弄髒我們隱藏的這個地方，。拉到別的地方解決吧。”
耶律風點了點頭指着四個衙役抬着兩人走進了更深處看不見得地方。片刻兩聲沉悶而又刺激着每個人耳膜的低沉慘叫傳了過來。隨後耶律風便用那兩人身上扯下來的布片擦拭着赤羽火鳳刀上的血跡跟四個衙役走了回來。
“看見了吧，你們其實也一樣。遲早還是會有人過來的，你們說不說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崔昱扯出兩人口中的布片道，“就看你們還想不想活命了。”
“想，想！”兩人兩忙爭着說道，“您問，只要是我們知道的我們一定回答。”
崔昱席地坐在兩人前面問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制劍。”
另一個搶着回答道：“這裏是我們製造武器的地方，是我們的刀廠。”
崔昱點了點頭又問道：“裏面有幾個人，誰管事啊？”
“連我們和剛才的兩個一共二十個。”
“金村長。”
朴知州趕過來問道：“你們認識李捕頭么？”
兩人連連點頭道：“認識，認識。他是這裏的副管事，專門負責採購鐵料。”
朴知州一時間被背叛的怒氣湧上心頭恨地咬牙切齒不住咒罵起了李捕頭。崔昱不理朴知州，繼續問道：“入口在哪裏，只有一個入口？”
“只有一個入口，就在那邊的山腳下。”兩人被綁着，只好用下巴指着方向回答。
“村子裏的男女老少去哪裏了？”
“他們都遷到了更北邊。從這裏再走三十里路就是。”
“那個村子也是我們的聚集點，加上遷去的，一共有兩百餘人。”
崔昱嘆了口氣道：“最後問你一個問題。那你們為什麼不一起去呢？”
“今天是最後一天，過了今天我們就能夠制出與烏龍蒼脊劍抗衡的殘影劍。我們都已經讓十一個女子獻祭了。今天祭了最後一個便可以制出可以打造出殘影劍的鋼材。”
“謝謝了。”崔昱站起來對耶律風道，“把他們也帶走吧。”
還沒等兩人再說出什麼衙役們利索地將兩人的嘴又給堵上拉起來便走向了深處。兩人一路哼哼唧唧還不住回頭用埋怨的眼神看着崔昱。只不過來到深處才看見前些十分被拉走的兩人躺在地上睜着雙眼還活得好好地，只不過是在胳膊上各有一個不大的傷口。
“這四個人和那個村子就交給您了。您回去搬兵吧，這裏就由我們三人來處理。”崔昱對朴知州說道，“對了，還請您小心崔俊峰。他善使弓箭，再搬兵的時候還請將其關押為最好。”
朴知州嘆了口氣堅定地點頭道：“我也不再拖延時間了。幾位保重，那我就告辭了。”
朴知州說著便讓衙役押着剛才抓住的四人一同原路返回。崔昱送走朴知州之後便上前將自己堵上的煙筒重新給打開，等着山洞裏的煙氣散去好進洞。
洞裏好像也知道被堵住的煙筒又重新通開，也沒有人再前來。崔昱、耶律風和中村鬼丸坐在原地休息了起來準備迎接即將來臨的大戰。過了半個時辰崔昱站了起來。緊了緊腰帶和靴子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前方深呼吸了一下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