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真實之始
次日，夏侯綾夢中轉醒便聽得門外紛擾便整理整理梳妝推開門來到了屋外，就見崔昱和耶律風正對着崔峻峰聊着什麼。耶律風和崔昱正面對着夏侯綾的方向而崔峻峰則背對着自己。
夏侯綾剛要上前問安就見耶律風趁崔昱和崔峻峰談話的時候悄悄地給自己使了個眼色讓夏侯綾回到房內。夏侯綾連忙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無聲地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抱拳向耶律風示意感謝之後便輕輕地回到了房間之內。
三人彷彿有着說不完的話，一直就站在院中聊個不停。夏侯綾自早上起來開始便一直等到中午日上三竿這才聽見院中三人相互道別，崔峻峰離開了旅館。
“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辦？”耶律風看着崔昱問道。
崔昱沒有回答只是用兩指按了按太陽穴看着自己的腳下。夏侯綾悄悄推開門從門縫中確定崔峻峰已經離開便踹開房門來到院中生氣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把我給忘了？我自清早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呢！”
崔昱和耶律風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但是耶律風連忙腦子一轉，聳了聳肩笑道：“哎呀這個怪不了我們。反正峻峰不認識你，你就當不認識我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不就完了么？”
“不是你讓我回屋藏起來的么？”夏侯綾來耶律風到面前質問道。
耶律風卻裝傻充愣的看了一眼崔昱問道：“你看到我讓她這麼做了么？”
崔昱雖然剛才將思緒被夏侯綾打斷過但是又馬上將思緒再次集中在原來的事情上了。現在忽然聽到耶律風問自己便隨口回答：“我怎麼知道，看來我們先要見見這個人了。”
“啊？”耶律風和夏侯綾兩人原本還在相互鬥嘴忽然聽見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禁都吃了一驚。
“啊什麼，走啊。”崔昱說著就要走耶律風連忙拉住了崔昱的胳膊道：“走什麼，我們打清早還是滴水未進、粒米未食呢。”
崔昱原本還沒有注意，現在聽耶律風這麼一說這才覺得嘴唇發乾、肚子發緊連忙點了點頭。這樣三人這才開始吃起了今天的第一頓飯。吃飯的時候耶律風將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原來崔峻峰來到了西京之後便開始到處遊走，看不出知州的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市集熱鬧、百姓們豐衣足食，根本就是太平盛世的景象。就在連崔峻峰自己都覺得是不是高麗皇帝的信息有錯的時候卻發生了一樁奇怪的案件。西京郊邊的鐵匠鋪里起了一樁命案。前日鐵匠鋪清早一開門屋中便有了一具燒焦的成年女性屍體。屍體面目全非根本堅定不出是什麼人，並且沒有受到任何城中的人失蹤的報告，這件案子很顯然就是一樁懸案。但奇怪的是城裏的所有人好像對這樁案件沒有任何的反應，官府也停止了任何搜索，那件鐵匠鋪在官府差人到來並勘察完的時候，也就是當日的下午便馬上就照常營業，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般。
夏侯綾搖了搖頭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世道？人命難道就這麼不值錢么？”
“真想不到你會說出這種話。”崔昱放下吃得乾乾淨淨的飯碗和勺子道。夏侯綾原本還以為崔昱在說笑但是在看到崔昱嚴肅的臉時便馬上認識到這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便轉過臉看耶律風就見耶律風也正同樣認真地看着自己。
“你們幹什麼，幹嘛這麼看着我？”夏侯綾拍案叫道，“你們兩個到底什麼意思？”
“江陵的十五條人命。”崔昱冷冷地說道。
耶律風知道羞於一向是因為控制不了自己血管里的狂氣，話語說出的時候根本不會介意其他人的感覺，想說什麼說什麼。但是畢竟日後還要做朋友便連忙道：“我們並不是責怪你或是什麼，只是說你發出這樣的感慨對於我們來說有些不可思議……”
耶律風的話還沒有說完夏侯綾便打斷道：“告訴你，那根本就不是我乾的！”
面對着崔昱和耶律風兩人質疑的目光夏侯綾氣得站起來道：“我們就是因為看不慣那個沒用的劉知府，相幫百姓們脫離憂心匆匆的日子才趕過去的。”
崔昱和耶律風相互對視了一眼再次望向夏侯綾慢慢起身問道：“真的不是你？”
“到底要我說幾次才夠！”夏侯綾搖了搖頭慢慢向後退去道，“你們根本就沒有相信過我，根本也沒有將我當做是你們的朋友！”
夏侯綾說完便轉身跑開了。崔昱和耶律風覺得這的確是有些過分，並且夏侯綾所說的其實就是事實。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這才異口同聲地大叫道：“追！”
兩人也顧不得什麼連忙便欲拔腿追了起來，崔昱着急之下竟被面前的飯桌拌得一趄，耶律風則是被崔昱弄翻了的桌子給絆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兩人這一耽誤不要緊一抬頭夏侯綾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往哪裏去了？”崔昱回頭問道。
耶律風揉着鼻子起身道：“我哪裏知道，疼死我了！”
“那邊。”忽然一隻手從兩人中間伸出來指向了東邊。兩人連忙一回頭，就見到了瞪着兩人的夏侯赫。崔昱和耶律風也來不及顧夏侯赫的怒氣連忙道了聲謝便拔腿跑了起來。
“你個笨蛋，怎麼連腳邊的桌子都躲不開？”耶律風邊跑邊抱怨。
崔昱笑了笑道：“或許是好久沒鍛煉了，怪我。”
耶律風道：“廢話，不怪你怪誰？話說回來，江陵的事情難道真的不是夏侯綾做的？”
崔昱沒有回答只是眉間慢慢緊鎖了起來。
“看來，我們還要回一趟江陵了。”耶律風忽然抬手狠狠地在並肩奔跑的崔昱後背拍了一巴掌道，“原本我能夠平靜地過一輩子地說，都是你把我帶進這麼一個謎團中。”
崔昱齜牙咧嘴地說道：“反正你不是喜歡解謎遊戲么？”
兩人就這樣一邊環顧着四周向東奔跑，沒過多久兩人竟已經奔出了西京城，來到了進城前三人停留過的那片小樹林。
“呼……”崔昱順了順氣道，“這丫頭，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耶律風環顧了一眼四周道：“是不是那個夏侯赫指了個空啊？”
崔昱搖了搖頭道：“我哪裏知道。不過要是真的故意指錯了還好，要不然夏侯綾就該有危險了。”
“幾點了？”耶律風問道，
“剛才那頓飯，連吃帶聊花的時間的太久，現在已經快奔三點了。”崔昱看了看自己腕上那塊唯一留在身邊的一同從未來帶來的東西回答。
“天黑在五點左右，我們應該快些。”耶律風道，“要不然我可保證不了是否這個地方會不會冒出山賊之類的傢伙們。”
“山賊？”崔昱驚訝道，“怎麼會，我在大宋逛了那麼一大圈都看不到的山賊怎麼在高麗就那麼巧？”
耶律風正色道：“還別不信，山賊雖也有怕，但是他們對那些單身而行的人們可從來就沒有過放過之理。不信你自己一個人在朝偏僻的地方逛逛，說不定你就會被……”
“啊！”兩人正說著話卻被一聲慘叫給打斷。
“快！”耶律風說著連忙便向聲音傳過來的地方奔了過去。崔昱雖也連忙跟上去，但是因為剛才傳來的嚎叫聲是男子的聲音，加上夏侯綾的身手在與之打鬧的時候便已經見識到了一二，也就並不太擔心夏侯綾會有什麼危險。兩人一前一後再向北跑了有半里地便有一沒有任何視線阻礙，十分寬廣的河岸地帶展現在了兩人面前。而在遠處的河邊夏侯綾正揮舞着自己的白蛇三節槍跟四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戰着。
“看來不需要我們的幫忙。”崔昱說著放慢腳步慢慢向前走了起來。
耶律風看了看周圍已經躺在地上的六七個人道：“說不定她還真的沒有殺過人。你看她的下手雖狠，但是趴在地上打滾的人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流血的痕迹。”
崔昱揚了揚眉毛點了點頭。兩人一步步走近，四個壯漢這時已經變成了三人，有一個已經正抱着自己的左肋在地上鬼哭狼嚎着。
“不好！”耶律風大叫了一聲還沒等崔昱知道這一叫是為了什麼耶律風就早已經竄出了三丈遠的地方，崔昱跟着跑起來的時候耶律風已經來到了夏侯綾的面前伸開了自己的右臂。
“噗！”一支箭硬生就插在了耶律風的胳膊上。
“你……”
“唰，唰！”
還沒有等夏侯綾從耶律風的行為給自己帶來的驚訝中沒來得及將自己的魂牽回就連着兩聲利刃劃破衣衫割開皮肉的聲音響了起來。原來是那三個山賊中的兩個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什麼將原本揮落的刀砍在了耶律風的身上。夏侯綾連忙用槍狠狠刺過去，就見兩人捂着各自的大腿大叫着倒了下去。夏侯綾欲上前查看耶律風的傷勢卻感覺到一股寒風忽然颳了起來。這兩日雖然天氣寒冷但卻一直沒有一絲風，仔細觀察原來這風是自崔昱那邊直直刮向耶律風處。夏侯綾正感覺匪夷所思的時候就見耶律風和崔昱兩人都將自己的兵器迅速地抽了出來。劍鞘、刀鞘原本嚴絲合縫地連包裹着刀劍，隨着熾熱的赤羽火鳳刀以及寒冷的烏龍蒼脊劍抽出，兩聲泄氣聲響起，警告着周圍的人們他們招惹到的是什麼樣的大麻煩。
“還活着么？”一雙火紅的眼睛怒視着地上的兩人惡狠狠地盯着地上的兩人。讓兩人一時間因為恐懼都不知道說什麼。
“死吧！”耶律風簡短的話語跟着的就是自己在妓館利用過的招式。一聲熾熱的風從赤羽火鳳刀的刀尖上衝出像一把利刃將兩人的頭顱一下子都給砍了下來。
“鳳羽掠風！”耶律風說完抬起了頭看向了這支箭的飛來處。在那裏另一個山賊正瑟瑟發抖着。
“青龍咬！”崔昱的嗓音響起，這才讓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崔昱那雙眼睛中的瞳孔早已縮成了兩條豎直的細縫，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崔昱用烏龍蒼脊劍的劍尖沾了一下水，再次提起的時候劍劍上已經結了一個累積三個銅錢厚度的尖銳冰劍尖。之後便是將劍收回腰間，快速地用力向前揮了過去。世界上就沒有完全不受阻力的東西，看似十分銳利的烏龍蒼脊劍的劍尖也是一樣有着能夠讓冰凍在其上的足夠阻力。可這個冰劍尖原本就重得勉強才依附在劍尖上，崔昱這麼一甩那個冰劍尖就像一個箭頭直直地向前飛去釘在了那個弓箭手的眉間。
三條人命就這樣在瞬間消逝，夏侯綾根本不敢相信這狀況。雖然知道自己的哥哥夏侯赫是組織里的殺手，他手上的血債也根本數不清。但是深深關懷着夏侯綾的夏侯赫根本就沒有讓夏侯綾手上沾到一滴血。江陵時崔昱的血是夏侯綾第一次讓白蛇三節槍在自己手中沾上血腥。現在看到三個人就死在自己面前而動手的人則正是平時看起來十分正派不過的崔昱和耶律風。
“你，你們……”
耶律風和崔昱聽到了夏侯綾的嗓音之後閉上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這才平靜下來，雙眼恢復之外刀劍上剛剛還纏繞着的熾熱和陰寒的氣息減弱到了不易察覺的程度。
“對不起，我們應該相信你的。”崔昱道歉道。
耶律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對不起。”
“呃……哦。”夏侯綾震驚之餘不來得及細想隨口回答了起來。耶律風以為夏侯綾的這個不溫不火的回答是因為夏侯綾的氣還沒有消便笑道：“要是你覺得還有氣就打我一通？”
崔昱在旁邊點了點頭，指着耶律風道：“對，打他一通。”
“噗呵呵！”夏侯綾被崔昱的這話給逗得笑了起來。
“我可是傷員啊，你這個沒良心的。”耶律風說著將身體向崔昱一靠道，“你負責把我帶回去吧。”
崔昱笑了笑不說二話就將耶律風沒有中箭的臂膀架在了自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