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其實,我並不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但是那天我就那樣說了,不僅說了,還說得仗義凌然,就像是一個路見不平的俠客一樣。
“丫的,你跟她廢話什麼?”爆炸頭的女生盯着她狠狠地斥責了她一聲,又看着我說:“別給你臉你不當臉,信不信老娘連你一塊兒打?”
老娘?這詞總能讓我想起以前住在上海時樓下的那個房東太太,她大概四五十的樣子,體型寬大圓潤,罵人時眉毛跳一跳的,她有四大特點:
一、她愛抽煙。
二、她愛用很陶醉的樣子抽煙。
三、她愛嗑瓜子。
四、她愛一邊罵人一邊嗑瓜子。
要是說周星馳演的《功夫》裏的那個包租婆也是個母夜叉的話,那我樓下的那位一定是包租婆她媽。
那時候在上海我一直都是跟爸媽租房子住,隔壁住的是一個男人,他帶着一個孩子,倆人都不愛說話,經常一回家就把門關起來,要是沒事一般第二天才出門,對周圍的也是閉口不問。
房東是最不喜歡他倆父子的,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路過的時候常聽鄰旁的人說那人不愛交房租,一般都要拖欠很久才交。
然後就在房東太太催租的那幾天樓上樓下的誰也別想睡個安穩覺,對她的這種態度誰都不滿,也誰都說出來。
那段時間,估計那個男人快回家的時候,她就在他門口候着了,一見着就罵:“每次都要老娘隔三差五的來問你要啊,你看看這麼多人誰跟你一樣啊?”然後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用手指着周圍那些四鄰們繞一圈。
“你到底還要不要租啊,不租就捲鋪蓋滾,還有我告訴你房間裏的東西你可不能帶走啊,壞了也要倍償的。。。。。。。”
平常還時不時的和鄰旁的那些老阿姨一起念叨,斜眉斜眼地說長說短。
但,儘管她怎麼罵男人也裝聾作啞地毫不理會,罵累了就回家歇兩天接着罵,終究罵歸罵,男人既不理她又沒有搬走的意思,來來續續地罵一兩個星期也就過去了。
因為這事也有不少人說房東的這不是那不是,但我似乎覺得我能夠理解她,因為誰叫她正值跟年期呢。
。。。。。。
仔細量來,在她的身上我隱約又看着到了那個房東的影子,然後就在這時候竟我驚訝的發現那個房東比她可愛多了。
她的姿態,她說話時翹一翹的上嘴唇都讓我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然後我又立馬收回,裝作嚴肅的樣子。
我那一聲笑也讓她愣了一下,估計是讓她有種被屈辱的感覺,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想要取笑她,只是單純的想笑。
“你,你笑什麼?”
“啊?”我裝作驚訝的樣子:“有嗎?哦,你肯定是看錯啦,我是面部神經突然抽搐而已,疼的!疼的!”
結果,我彷彿看到她臉上的神經真的抽搐了。
等她回過神來準備反擊我的時候廣播突然響了,然後只好帶着憤怒和不甘離去。
我心中暗喜,這廣播還真是來得及時。
“我告訴你葉伊沫,今天的事老娘記着了,以後有你好看。”
對於她的威脅我什麼話也沒說,微笑的看着她離開我的視線,然後臉逐漸變得淡漠起來,輕嘆了口氣,心想:“啊!這才來就跟人結下樑子了?”
後來發現。
那件事,是我十六年以來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了,早知道她除了一無是處還特厚臉皮,那天她們就是她把從天台上丟下去我也不會管。
她每天都跟在我的身後,還風言風語地說要和我做朋友,跟着我混,當我什麼了?不良少女?還是大姐大?
然後,通過這件事我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僅深刻明白了,還深刻地體會了。
我將它當作我的一個劫難。
“伊沫,看你整個上午都精神不振的,究竟那不舒服了?”
“沒事,睡眠不足而已”我望着窗外。
“哦!?”她一副似信非信的樣子,“那走吧,咱們一起吃飯去”說著她就把我從位置上拉起來,飛的走去教室。
這丫,勁兒還挺大的,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就已經被她拽得老遠了。
“唉!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別人說話呀,你這麼拽着我,你怎麼著也得先考慮下我的感受吧?”
看着她那迫不及待地背影,很顯然她壓根兒就沒聽見我在說什麼,像她這種厚臉皮又一意孤行的人怎麼那天被人弄得那麼狼狽,跟龜孫子似的,要是我非跟她們拚命不可,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關於尊嚴的事,賠了性命也值得。
“伊沫,你找個位置等我,我去排隊。”
然後,她說完就混進人堆里一個勁的往前沖,每次都是這樣,她的個子很小,擠在人群中很快就被淹沒了。
我用敏銳的眼睛掃了一眼周圍,找了個位置坐下。
話說,這食堂還真是擠得要命,跟菜市場似的。
“喂!大胸妹,小心點。”
“哦?!對不起,對不起!”
“你沒長眼睛啊,沒看見後面有人嗎?”
“啊?對不起,對不起!”
陳笑潁擠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被一個男生臭罵了一頓,然後紅着臉不停地他不停道歉的時候,又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人,后被臭罵了一頓,然後又不停地鞠躬道歉。
她就是這麼個獃頭獃腦的人,都說女人胸大無腦,她算是映證了這句話,有時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她是可憐呢還是可悲。
但,仔細想想,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她呢?一個言聽計從,一個膽小懦弱,不是正好么?
“等久了吧?”她端着兩個盤子朝我走來,然後將盤子放在桌上,再掰開筷子遞給我,之後才坐下。
從一星期前就一直是這樣,那時候我就在想她一定是丫環死後投胎的,以至於到了這一世都沒有將那些卑躬屈膝的習慣改掉。
我想像她這樣就算沒有人瞧不起她,她的這種自命卑微的性格就已經低人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