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夢
我一個人走在灰濛濛的大街上，目光所及，空蕩蕩的情景竟然有些讓人害怕。
彷彿已經籠罩住整個天地的晨霧之中，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離我不到三米的前方忽隱忽現——這樣糟糕的天氣，這個距離已經是我目力的極致。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有些冰涼的雙手在上衣的口袋中不停地摩擦着結實的布料，希望藉此得以些許的暖意。
不自然地，我感覺到現在的氣氛有些異樣。
在我的記憶中，小鎮的早晨似乎一向來地很早。每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勤勞的人們已經將鎮上的菜市場擠地水泄不通，各自嘹亮的吆喝，打破寂靜，宛若白日的繁忙。
但現在，卻無法聽到那樣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就在我心驚肉跳的時候，前頭的行人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軀。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斷地縮短，入目只見一襲紅衣飄揚。
“你好，阿虛！”
沒有五官特徵的臉孔竟擠出一絲讓人感覺驚恐到無法自控的詭異笑意，突然卻舉起雙手，揪住自己的雙耳，硬生生地把頭顱從脖子上擰了下來。
殷紅的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早晨的大街上，異常清晰而又刺耳，被雙手捧着的斷頭驀然張開根本不存在的大嘴放聲狂笑，同時呼喊着我的姓名。
“啊……”
然後我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僵硬的身軀帶着一身的冷汗，坐在床上不住地顫抖。
窗外彎月被一片飄蕩而過的稀薄烏雲遮掩，形成月暈的景象，昏暗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帘，房間內一片朦朧。
但由剛剛做了一個噩夢的我看來，則顯地分外鬼氣陰森。
我就這樣坐在床上，背靠着床頭髮呆。
直至床頭邊柜上的鬧鐘鈴聲大作，才讓我從發獃中稍許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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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用說自然是打着哈欠連連地趕到學校，卻被幾個平日關係較好的同學取笑晚上是不是又通宵玩GAL遊戲之類的，但我竟然沒有出言反駁，實在是一件十分意外的事情。
若說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和“斷頭鬼”有關的噩夢，相信說出來並沒有幾個人會認為我真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反而會以為我只是在講述《聊齋》裏的故事也說不定，於是我也就模模糊糊地敷衍過去。
然而因此而心神不寧的我，似乎忘記了今天早上還有一堂體育課在等待着我。
等到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又重新回憶起昨天晚上在操場上遇到的情景，不由地心中一驚。
相信我當時的臉色肯定異常的難看，因此當楊研從我身旁走過後，莫名地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停住了腳步，開口詢問道，“喂！阿虛，生病了？”
我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趴在書桌上，並沒有回答她。
但楊研卻沒有在意我的冷漠，反而是盯着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后，臉上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當除我和楊研之外的同學都走得一乾二淨的時候，我仍舊沒有起身的念頭。
“再不起來就要遲到啦！”楊研瞧見我完全一副準備曠課的架勢，拍了拍身旁的書桌道，“要不要我幫你向老師請假？”接着彷彿有意無意地問道，“我聽說你昨晚遇到鬼了？是不是因此……”
“嗯！麻煩你幫我請個假吧！”
楊研對於被我打斷話微微一愣，但很快地恢復常態瀟洒揮揮手，輕聲笑道，“不客氣！”然後飛快跑出教室。
我軟綿綿地趴在靠近窗戶的書桌上，閉眼享受着投射過玻璃的陽光那暖洋洋的味道。
這樣的情節，這樣的時刻，我的腦海中並不應該翻來覆去地轉動着昨天晚上的怪異事情呀。
真是浪費人生呢。
伸伸懶腰，從書桌中隨意掏出一資料書，但無論如何都看不進去。
遇到那樣的事情，究竟該如何平復情緒呢？
腦海中，一直轉動着一個念頭，
“這世上真的有神魔鬼怪之類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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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不再深信不疑地認為諸如孫悟空楊戩，刑天夸父之類神話人物的存在的，現在已經不得而知了——也許從一開始，我就對這些神話人物就沒有相信過。
每逢親友們團聚時一同討論的鄉間鬼怪故事，對於我而言，似乎也就和同學們之間的笑談一樣，聽過即丟，對於生活而言，是絲毫沒有影響的插曲。
然而因為從小特別嗜好看書的原因，而且對於書籍的內容是來之不拒，卻實實在在地接觸到了不少諸如此類的書籍。
少時《西遊記》《封神演義》這些彩色插畫封底的拼音讀物是我的最愛，到了小學高年級，則又接觸到一些和“希臘神話”“北歐神話”等各個不同國度流傳的神話有關的書籍，初中某段時間更是對鬧鬼靈異事件分外感興趣。
這樣的喜好，直到最近兩年因為轉向GAL遊戲方面才有所改變，但遊戲之餘，對於《新聊齋》這樣的雜誌，偶爾也會觀看一二。
“砰！砰！……”
巨大的響聲，讓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抬頭望去，一襲紅衣飄揚。
哎呀！
難道昨晚做的並非僅僅是一個噩夢而已，而是現在就要發生的活生生的事件？
“喂！”
帶着些許稚氣的嬌嫩聲音傳入耳間，不斷地用小腳踢着教室大門的小女孩，異常不滿意我有點驚慌失措的模樣，雙手叉腰，大聲喊道，“你是個聾子嗎？我都問了你好多遍，這裏究竟是不是高一（3）班？”
哈？
你誰呀，再說你這個小丫頭為什麼完全是一派居高臨下的架勢，連說的話都這麼嬌蠻無禮呢？
“小學生不要隨便亂跑，你就不用上課了嗎？”
突如其來的事件終讓我恢復了些許的精神，起身來到小丫頭所在的教室門口，彎腰凝視被我一句話氣地滿臉通紅的小丫頭，竟然沒由來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她迅速地偏了偏頭，卻沒有躲避過去。
嗯！嗯！多麼可愛的小蘿莉呀！
雖然我只是個控二次元世界小蘿莉的“宅男”，但偶爾也會向三次元世界的蘿莉正太們展現我的溫柔和體貼。
“該死的！”小丫頭盛怒之下狠狠地踩了我腳背一腳，小小嘴角露出對我不屑一顧的冷笑，“我才不和你這種無故曠課的學生說話呢！”
我抱着被踩的腳背直喊疼，想不到這小丫頭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力氣卻大的驚人，這一腳踩下來就好像一塊百多斤的石頭砸下來一樣，讓人只覺得腳背的骨頭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脆響聲，疼痛難忍。
哎呀，斷了嗎？
喂！喂！
剛才究竟是誰先開口問我的？
正是因為三次元世界的蘿莉正太們是如此的蠻不講理，每次我的體貼和溫柔都得不到應有的回報，我更多的時候才會很不願意和他們相處。
“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在這個學校里和沈流雲哥哥一起度過未來高中兩年半的生活啦！”興高采烈的小丫頭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在教室里轉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將身子靠在門上的我身前，彎腰行禮道，“我就是今天剛剛轉到高一（3）班的劉欣月，今後請多多指教！”
哈？
今天是四月一日嗎？
還有，你那復古的行禮模式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