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賺錢的方法
美麗的長白山脈孕育了北方最為著名的松花江、圖門江和鴨綠江,三條秀麗的江河把東三省點綴的秀麗如畫。寬城就位於遼東省北部,長白余脈與松遼平原過渡帶。
從車站口出來之後,沈浪花了十塊錢在附近的小商販手裏買回了條紗巾,然後乘車趕回寬城西北側的秀水鎮。沈浪的老家就在秀水鎮中心,秀水村。
一路向印像中的老房走去,遠遠的就聽見舅母大聲責罵著大表哥的聲音:“為了那死妮子沒日沒夜在窯場做瓦,你連命都不要了,我養了你一回,也沒見得你給我買過什麼。可倒好,賺了點錢全搭那小妖精了,也不說把錢給你老娘替你攢着娶媳婦。”
然後就看見大表哥氣呼呼的一聲不吭,轉身進屋,關緊了房門。
沈浪苦笑着搖着頭,這樣的場面在他年少的記憶里最為深刻。
與母親寄人籬下的生活是這輩子最為刻骨難忘的,從未見過父親的沈浪,印像中最為深刻的就是母親背着他一路求學的艱難歷程,直到大學畢業后,沈浪進入盛鼎集團母親才得以真正的清閑下來。直至給舅舅一家翻蓋了四間的嶄新瓦房后,舅母對他和母親的態度才逐漸改變過來。
走進院門后,正迎着舅母不善的目光:“何家小靜都回來兩天了,你們一個班的,你怎麼才會來,今天在不回來,你舅舅就要到寬城去找你了。”
沈浪知道舅母對他和母親寄住在她家裏極為不滿,如果不是舅舅一力的維護自己和母親,很有可能被掃地出門的命運,對於舅母的寡恩刻薄沈浪已經談不上恨與不恨了。
從懷裏掏出在寬城買回來的紗巾,沈浪解釋道:“幫一個低學年的學生補了幾天課賺了幾十塊錢,這不給舅母買回條紗巾嗎!”
九0年正是紗巾剛剛流行的時候,市面上上檔次的紗巾要幾十元一條,當時上班族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五百元,幾十元一條的紗巾已經是比較昂貴的奢侈品了。沈浪這條紗巾是車站附近的商販兜售的殘次品,只需要十幾元,但對於能夠佩戴起的農村婦女來說絕對是不小的進步。
沈浪不理會張大了嘴巴看着紗巾的舅母,把紗巾塞到她的手裏后直接向大表哥房間走去。
待敲門到第三聲的時候大表哥才把門打開,見是沈浪,立刻換上笑臉問道:“三兒,你啥時候回來的。”
舅舅家一共兩個孩子,除了大表哥外還有一個表姐,大表哥名叫沈彬二表姐沈子倩18歲,兩人都比沈浪大,所以家裏人平常都把沈**小三兒,三個孩子只有沈浪考上了高中,雖然不得舅母待見,卻是舅舅的心頭肉,一向懼怕舅舅的舅母,只敢背地裏表示不滿,從來不敢在舅舅面前給沈浪母子臉色看。
沈浪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看着曬得黝黑的表哥,笑着問道:“咋了,又被舅母罵。”
大表哥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平靜下來,一聽見沈浪發問,就氣沖沖的說道:“還不是娘,後天是孫燕的生日,我這個星期在鎮上的窯場加班加點的做瓦,好不容易掙夠了錢,想要給小燕買件衣服,娘死命的攔着不讓我去,你說咋辦才好呢?”
沈浪記得表哥提的孫燕是鎮南孫石匠的獨生女兒,生得極為乖巧,模樣也俊秀,在秀水鎮是出了名的美人,只是她父親極為勢利,在沒有十拿九穩的情況下沒人願意去提親,觸他的霉頭。
表哥正值戀愛的黃金季節,很難不被孫燕吸引。過往的歷史中,大表哥追求孫燕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沈浪記得孫燕最終是被鎮裏郭副鄉長郭大為的兒子郭鍾娶到了手,但是婚後並不幸福。
尤其是郭大為在鎮裏排擠舅舅,指使鎮裏的小寡婦往舅舅身上潑髒水,把舅舅從民政助理的位置擠掉后。鎮裏的民政工作便由他一手負責,幾年後貪污犯事,被開除公職,他的兒子郭鍾也被從臨時工的崗位清退掉,家境一落千丈,經常酗酒打罵孫燕,表哥還常為此感慨不已。
沈浪看了一眼憤憤不平的大表哥,然後笑着道:“你和孫燕姐發展到什麼程度了,有沒有接過吻?”
沈彬臉上一紅,瞪了一眼沈浪道:“小小年紀,懂得什麼叫接吻,都不知道你一天在學校里都學什麼了。”沈浪自然知道表哥的性格,能夠放得下臉去追求孫燕就是很大的進步了,根本不指望他能夠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否則歷史恐怕早就被改寫了。
“表哥,你真的喜歡孫燕姐,要不要我幫你?”
沈彬眼晴發亮的看着沈浪道:“你要是能幫我把孫燕追到手,哥什麼都依你,我知道你讀的書多,肚子裏的鬼主意也多,快幫我想個法子。你不知道,鎮子裏打孫燕主意的人有好幾個呢......”沈彬越說越急,眼巴巴的看着沈浪,恨不得沈浪立刻便給他想出個絕妙的辦法。
沈浪笑道:“只要你肯聽我,我不但保證能你能夠抱得美人歸,而且還有大把的鈔票賺。但是前提條件是,我幫你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我教你做的事更要保密,對舅舅更是要守口如瓶,如果你能做到這三點,我就幫你把孫燕追到手,你看怎麼樣。”
沈彬將信將疑的看着沈浪,見他不像說慌的樣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秀水鎮的窯場位於鎮子的東面,距離居民區有二里路。屬於鎮子裏的集體產業,由鎮企業辦負總責,現在的負責人叫陸天又,是鎮企業辦主任,窯場除了燒磚外(用黃泥制泥胚,然後在高溫下燒製成紅磚,不懂的朋友可以問長者),還要製造水泥瓦。窯場裏一共有兩架水泥瓦手工製造機,每台機器由一個技術工,一個小工操作,兩人一天下來能製造二百多塊成品水泥瓦,每製作一塊瓦,技術工給五分錢,小工給四分錢,技術工一天大約能掙十三塊錢,小工只能掙到十元右左。
沈彬一個星期就在這裏和黑子加班加點的幹活,兩人每天能掙到二三十元左右,但一天下來后,跟扒層皮似的,累得不得了。
每個周日,窯場都會例行放假。此時窯場除了值班人員外,在看不到一個人,整個窯場空空蕩蕩的。沈浪站在水泥瓦機前,眯着眼看着兩台簡陋的機器,然後又回身看着層層疊疊堆放在一旁養生(指築路時稀漿混合料攤鋪后,粘結力從0發展到的過程。)的水泥瓦,心裏早就有了掙錢的主意。
何成、陳崗、黑子和沈彬是一起過來的,沈彬按照沈浪的吩咐,把做瓦的幾個人都找了過來,幾個人蹲在沙堆上看着沈浪,卻不知道沈浪把他們幾個找來做什麼。何成是四個人中年紀最大的。點燃了一根旱煙后問道:“沈家侄子,聽沈彬說你有辦法能讓我們幾個多掙些錢,人已經到齊了,你跟我們說說,看看有什麼辦法。”
沈浪點了點頭,然後道:“何叔,明年何靜就要考大學了,考上大學后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啊,每年的學費不說,單是每個月的食宿費就要百十多元,一年下來,沒個三四千塊錢下不來啊,到時真夠陳叔張羅了。”
何成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靜兒這孩子和你一樣,都是有出息的,咱們秀水鎮一年才出幾個大學生,別說三四千塊,就是把我這把老骨頭賣了,我也得把孩子的大學供下來。”
沈浪點了點頭,何成為人比較老實,沈浪怕自己把賺錢的點子說出來后這老實人會反對,心裏想着只要他賺錢心切,就由不得他不答應。至於陳崗和黑子都是與沈彬交好的年輕人,巴不得多賺幾個錢。只要何成肯與他同流合污,這四人的小集體就算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