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與死的獵殺

第二章 生與死的獵殺

陳凡走了幾步,聽見身後嘰嘰喳喳的叫聲,這才想起還有“老鄉”在呢。這兩小傢伙也算跟自己患難與共一場,又是自己從那個世界的帶來的唯一財產,倒是不能丟棄了。

當下陳凡回身將兩隻小雞拎起來,護在臂彎之中,看見兩小傢伙親熱地啄着自己的手臂,不由笑道:“人家穿越都是帶着功法、神器,我卻帶着你們兩個倒霉孩子,真是衰到家了!讓我檢查檢查,看看你們穿越之後有沒有異變。若是沒有異變,老子就把你們殺了做烤雞吃!”

當下陳凡將兩隻小雞翻來覆去蹂躪了一遍,愣是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不由自嘲道:“看來我的人品沒有想像中那麼高啊!果然是沒有打開金手指的。算了,早點離開這鬼地方,回到暴風城去做我的貴族少爺,安安穩穩地混吃等死才是正經!”

當下陳凡放下心中的妄念,踏實地沿着河岸走了下去。

“嗯——,什麼聲音!”走了不到半刻,忽聽前方一陣異常的響動,陳凡立馬驚覺起來。這裏是哪裏?異界的原始森林啊!說不定有老虎、獅子、兇猛的魔獸什麼的!一不小心小命可就報銷了。

思及此,陳凡當即躡手躡腳地前行至一處大石後面,偷偷地伸出半個腦袋一看,頓時便驚呆了!

只見一頭小牛犢子在河岸邊焦躁不安地蹦躂着蹄子,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的兩隻眼睛蘊滿了驚恐與絕望。在岸邊離小牛五六米之處,一頭健碩的花斑豹前爪撲地,流着涎水貪婪地盯住自己的獵物低吼着。更叫人絕望的是,水面不遠處,一頭酷似鱷魚的兇猛怪獸張大了血盆大口,也緊盯着小牛不放。顯然是在等着小牛煎熬不住,從水路逃生,那麼它便有了一道可口的美餐!

鱷魚守株待兔,豹子虎視眈眈,標準的前有狼後有虎,可憐的小牛犢子這下陷入了絕境,真真是進退兩難,驚恐萬狀。陳凡也看的心情緊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半晌,卻見那花斑豹雖然不斷低吼咆哮,卻並不前撲。水中的鱷魚也紋絲不動。陳凡心下疑惑,仔細看了看現場情景,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豹子和鱷魚相互牽制,每當豹子作勢欲撲,河岸邊的小牛便往水中移動。豹子自然不肯自己辛苦看上的獵物落入了水中的鱷魚之手,只得按捺下煩躁,靜靜地等待時機。同樣,水中鱷魚也是一般打算,都不想逼迫太甚,致使便宜了對方。

豹子不能下水,鱷魚上岸也不可能打得過豹子。小牛犢子卻既能奔跑又能游泳,雖遭前後夾擊,但花斑豹與鱷魚相互牽制,都不想便宜了對方,形勢便保持了個微妙的平衡。在這兇險萬狀的驚濤駭浪之中,弱勢的小牛竟然難得的尋找到了自保的空間!

三隻野獸不停地移動,皆在尋找合適的角度和時機以求擺脫危局或者撲殺獵物。緊張激烈的生死極限考驗,三隻野獸在生存捕獵之間的鬥智斗勇、如履薄冰,看的陳凡血脈賁張。每當花斑豹作勢欲撲,陳凡便心裏一緊。而一旦小牛利用豹子與鱷魚之間相互牽制的關係暫時的化解危機,陳凡又忍不住暗暗叫好,對小牛頑強的求生意志和生存智慧大是感嘆!

然而花斑豹和鱷魚捕獵的耐性卻是出乎意料的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天色漸黑,卻仍舊興緻勃勃,絲毫不見退意。反觀小牛,終究年齒幼小,體力不支,已然現出頹像。

陳凡看的不忿!他前世在孤兒院長大,雖然並未受什麼虐待,也順利地畢業立業,但不同的成長經歷,心理卻異常的敏感,對這種恃強凌弱的事情尤其的痛恨!眼見那小牛身處絕境,猶自不屈不撓地抗爭到現在,意志力可謂頑強!若是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那可真是大為不值了!

陳凡有心相助,卻苦於無計可施!面對兇猛的豹子,那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的,若是貿然出手反倒可能將自己的一條小命斷送。當下心中頗有些焦急!

懷中兩隻小雞也似乎感覺到四周肅殺的壓力,伸長了脖子看看外面三獸對峙的情景,一邊將幼嫩的小翅膀伸展開來遮住腦袋,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一邊相互啄弄着對方的絨毛似乎在安慰對方。看的陳凡大是好笑,心中也對這兩隻小雞的聰明大感詫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小牛在這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角逐之中已經筋疲力盡,四蹄打顫,似乎隨時都要栽倒。花斑豹與鱷魚俱都興奮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緊盯着眼前的美餐。

陳凡心中一緊,暗道:“老子乃是萬物靈長的人類,豈可畏懼這兩個畜生!……不過退路還是要先找好。”當下陳凡轉目四顧,看了看身後那塊三米高的大石頭,心中估量了一下,覺得不妥,那石頭太光滑了,不好攀爬。再看看旁邊叢林之中的高大樹木,目測了一下距離,最近的樹木大概三四十米,頂多六秒就到,再加上爬樹的時間,十秒也應該足夠了。

話說,豹子會不會爬樹啊?——嗯,這是個問題!

正思忖間,忽聽懷中兩隻小雞驚恐地叫了起來,陳凡猛然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卻見那鱷魚似乎耗幹了耐性,緩緩地沉入水中去了。平靜的水面只留下一連串的氣泡,翻滾不已。陳凡看的大喜,卻發現那豹子兩爪鋪地,低聲咆哮着,卻並不前撲,一雙湛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小牛。小牛更是驚恐不安,進退失據,惶急非常。

陳凡看的奇怪,鱷魚既然已經走了,這小牛為何不從水路逃生?莫非,莫非那鱷魚是欲擒故縱,故意放開條路,實則卻是在水底下埋伏着?

等了許久,水中卻再無動靜,豹子終於忍不住了。當下轉身繞行至水邊,欲要堵住小牛入水的道路。這邊一轉,那邊的小牛為了保持距離自然也就跟着轉。斜向後退,越來越靠近水面。

陳凡一手護住兩隻小雞,一手撿起一塊光滑的石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場最後的搏殺。只見那豹子十分猶疑地漸漸靠近了淺水區,與小牛處於上下游的平行位置。一雙鼻子不住地在水面上嗅着,始終不敢確定有沒有來至水中的威脅。然而面前即將到手的美餐卻散發出無窮的誘惑力,讓的豹子忍不住發狂!

顧不得幽深的水中有無危險,只見那豹子微一蓄力,身形頓時如閃電一般向著下游的小牛沖了過去。

此時,只見小牛前蹄一頓騰空,似乎要滾入河中暫避鋒芒。猛衝過來的豹子頓時奮力一撲,水花飛濺之中,健碩的身姿便朝着小牛的后腰撲了過來,伸長的爪子寒光閃閃。

陳凡見狀,顧不得許多,手中石頭猛地一甩,向著豹子砸了過去。

卻見那小牛此時後腿猛力一蹬淺水下的地面,竟然硬生生地扭轉了前半身翻轉的身形,穩穩地踏上了河岸邊的陸地。身後“撲通”一聲,卻是豹子撲了一個空,掉入了淺水之中。

陳凡正看得心神搖曳,感嘆不已。卻見異變突生,水面“轟”的一聲巨響,浪花翻滾而起,一張血盆大口在小牛翻轉着陸、花斑豹撲空落水的同一時間猛地伸出水面,正巧咬上了落水的花斑豹。

好巧不巧地,陳凡甩手砸出的石頭竟然奇迹般地落入了鱷魚的大嘴之中。

此時的花斑豹正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時,如何敵得過鱷魚的撕咬?所幸那鱷魚原本也是準備伏擊小牛的,不想小牛乖覺逃脫,只得倉促應變咬向了隨之而來的花斑豹。一口咬下,頓時鮮血淋漓染紅了水面。

那花斑豹也是猛獸,豈肯束手待斃?況且淺水之中四足着地,能夠借力。雖變起倉促,卻並未落入絕境。感受的鱷魚的撕咬似乎並不是那麼有力,頓時奮力一振,帶着傷痕纍纍的身軀也艱難地跳出了水面。

那早先脫險的小牛在望了石后的陳凡一眼之後,早已跑得沒影了。花斑豹帶着滿身的傷痕和斷了一截的尾巴,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終於癱倒在了地上。一邊舔舐着傷口,一邊大喘着粗氣,漸漸安靜了下來,後半身卻是血流不止,將身下的沙石俱都染紅了。

河中的鱷魚憤怒地吐出幾塊破碎的石頭和半截鋒利的牙齒。它捕獵之時嘴巴瘋狂地咬合力實在太強,卻不巧被一塊飛來的石頭硌了一下。石頭固然粉碎,但長長地牙齒卻也掉了半截,順帶還逃跑了獵物,實在得不償失。

鱷魚恨恨地咀嚼着半根豹子尾巴,兩隻眼睛仇恨地盯着那邊的陳凡,半晌,方才不情不願地沉入水中去了。

夜涼如水,陳凡獃獃地看着回復了平靜了河岸,看着那不再動彈了的花斑豹,心中卻是難以平靜。生死之間,智慧與力量的較量;兩強對峙,弱者巧妙的生存抉擇;絕境之中,永不言敗的強大意志……。

在這異世界的叢林之中,兩隻猛獸和一頭小牛,給初來乍到的陳凡上了生動的一課。生命的不屈不撓、多姿多彩,震蕩得陳凡在都市生活中漸漸磨平的心洶湧澎湃,久久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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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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