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03節 閼伯之術

貓兒等眾人都走後，便從屋頂翻下，仍從屋后的窗戶鑽回房間。昨晚一宿沒合眼，今天在屋頂又趴了這麼久，也實在累了，倒在榻上便呼呼大睡起來。睡到下午時分，他被眉兒叫醒吃飯。今天上午因為沒有吃飯，所以貓兒餓極了。吃完飯後，只見鬻拳走進房間，向他拱手說道：“敝國碰巧遭遇大難，事情繁多，在下怠慢貴客了！”貓兒忙拱手說道：“哪裏，哪裏！大叔，是我在這裏叨擾你們了。”這時鬻拳卻在仔細打量着貓兒，聽到貓兒回話便說：“明天，我便送貴客到驛館，今晚貴客就在這裏委屈一下吧。”貓兒說道：“有勞大叔您啦。”

鬻拳出去后，貓兒心想：“哎呀，剛才怎麼不問一下見大王的事呢！”正欲追出去問，轉念一想：“那新大王剛死了兒子，又死了老子，心裏一定悲傷着呢。現在去找他，可能不是時候，還是再等等吧。剛才那大叔說明天送我到‘驛館’，那‘驛館’應該就是客棧吧。不知那驛館旁邊，有沒有好玩的去處？酒樓、瓦舍應該有吧，好久沒有聽別人唱小曲啦！”

貓兒呆在房間裏，胡思亂想，轉眼間天色已經變黑了，周圍是那麼的寂靜。這時有人走進房間來，貓兒抬頭一看那人正是鬻拳。只見他手裏拿着一盞油燈走到貓兒跟前，說道：“貴客，在下可否和您聊聊天？”貓兒正求之不得，趕快說道：“當然可以啦！”那鬻拳拿了個案幾放在榻上，再把油燈放在案几上，然後跪坐在榻上。貓兒仍然盤坐着，笑嘻嘻地看着對面的鬻拳。燈光下的鬻拳卻一臉嚴肅，凝視着貓兒一會說道：“貴客，請您仔細看看這盞油燈，有什麼特別之處。”貓兒仔細看了一會，說道：“這油燈沒有什麼特別呀。”那鬻拳說道：“那您再看看我的雙眼。”貓兒心想：“這個‘玉圈’大叔真奇怪，是不是在跟我作什麼遊戲呀？”貓兒看着他的雙眼，只見鬻拳兩眼盯着他的雙眼，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貓兒心裏好笑：“這個大叔好沒記性，這個問題昨天不是問過了嗎？”但他還是答道：“我是宋國人啊。”鬻拳接着問道：“那你問什麼會到我們楚國的宗廟來？”貓兒心裏有點鬱悶，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這時，他發現鬻拳的雙眼變成紅色了，但還是獃獃地盯着自己的雙眼，一眨都不眨。貓兒覺得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動幾下，說道：“大叔，你沒事吧？”那鬻拳看到他在動，竟然大吃一驚，看着貓兒說道：“你，你，你怎麼在動！？”

貓兒更覺得奇怪，攤着雙手說道：“我是在動啊！大叔，你到底怎麼了？”鬻拳此刻滿頭大汗，看着他說道：“你，你，你可否記得我剛才問了你些什麼話？”貓兒說道：“記得啊！你不就是問我是哪裏人，還有為什麼到你們這裏來嘛。我都回答你啦。”那鬻拳頓時張口結舌，呆在那裏。

貓兒心想：“這‘玉圈’大叔是不是在夢遊呀？凈說些稀奇古怪的話，看來先把他喊醒再說。”他便用手去推鬻拳，那鬻拳緩過神來起來說道：“在下打擾貴客休息了，請貴客早點安歇吧。”說完，便慌慌張張地走出了房門。貓兒心想：“不對，這夢遊的人應該不會說話的。這個大叔的舉動真奇怪！”他不由自主地跟上那鬻拳，只見他急沖沖地沿着走廊，來到一個有燈光的房間前。貓兒看見他欲回頭，馬上躲在廊柱後面。鬻拳張望了一下便進了房間，反手將門關上。

貓兒躡手躡腳地來到那房間前，只聽見有人低聲說道：“甚麼，你竟然問不出來？”只聽鬻拳說道：“是啊，在下用那‘閼伯之術’十幾年，都從未出現這等情形。”另外那個人沉思一會，說道：“看來這少年真是個神秘人物啊！我真不該讓您用‘閼伯之術’去問他，但願不會因此冒犯神靈吧。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寡人的救命恩人，我們應該好好待他。”

這時貓兒聽出來了，原來在房中，另外的人是那位新大王。貓兒心想：“原來是這新大王叫那‘玉圈’大叔來盤問我底細，還用了些什麼法術！看來，他們對我的來歷真的很好奇。其實也難怪他們，連我自己也是稀里糊塗的。”

這時楚王對鬻拳說：“明天就把他送到驛館去吧，過兩天我再宴請酬謝他。”那鬻拳說道：“在下明天就安排。大王，你打算怎麼處理公子招的家人？”只聽楚王長嘆了一口氣說：“我剛才在祖先靈位前想過了，放過他們吧！”那鬻拳急切說道：“他們可是犯了謀國篡位的大罪，再說他們還把王孫都給害了呀！”楚王緩緩地對他說：“是啊，他們的確犯了大罪，讓我感到很心痛！但是你想過沒有，他們家族為什麼會這樣做？！還不是因為幾十年前留下的怨恨，當年如果先王不是從他們手中奪取了君位，他們又怎會做出今天的事情來？”那鬻拳聽了這番話，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