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霧裏看花
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飛火,一個人靜靜地昏睡在床上,現在終於醒了過來,實在讓人覺得這是個奇迹。
“這是在哪裏啊?”隨着眼珠看看四周,典雅的屋子裏飄着淡淡的清香,是百合的香味,沁人心脾。飛火試着挪動身子,可是卻怎麼也動不了,原來自己已被厚厚的木板夾住了雙腿,上身也是繃帶層層,動一下也覺得渾身痛得刺骨。
“這是哪裏?難道是流雲?”一番思索,便呼喚起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了,“流雲,流雲···”儘管聲響微弱,可他已經儘力了,這些天的昏迷,現在哪裏還有氣力,能夠腦子清醒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他醒了,他醒了!!”一陣激動的跳躍聲傳近飛火的耳朵,可這不是流雲的聲音,飛火一陣納悶,這又會是誰呢?聲音投過來一些的陌生!
輕盈的腳步聲也讓這個神經緊張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她,跨過外廊,一路小跑,很是激動,立刻一縷縷的清香飄了過來。飛火注目地盯着門帘,只見那纖纖玉指微微撩起淡紫色的門帘,一個面色清秀的姑娘緩緩走了進來。飛火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姑娘已經到了床邊。
飛火遲疑片刻,馬上轉過念頭。
“你終於醒過來了,已經昏迷三天了。”聲音清脆,帶着點點的羞澀和激動。
“請問,這兒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啊?”飛火發出自己醒過來后一直思考的問題。
“這裏?這裏是清風客棧。”
“清風客棧?清風客棧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呢?”飛火默念着,更覺得奇怪不已,飛火滿腦子的疑雲。
“現在別想這些了,還是好好養傷吧,傷好了你就會知道的。”
“姑娘,是你救的我了?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說著便想抱拳致敬,可是手臂痛得舉也舉不起來,勉強地以微笑致意。
“少俠,小心傷勢,其實···其實不是我救的,我也是受人所託來照顧你。”
“受人所託?”
“是啊,其實我連那人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位小姐!”
“小姐?”飛火已是雲裏霧裏,不知所措。
“她讓我好好照顧你,自己就走了。”絲絲的抱怨夾雜在其中。
“那姑娘是?”
“你就叫我小牧吧,這清風客棧是我爹爹開的!”
“小牧姑娘,在下飛火,多謝姑娘的照顧之情,日後定當感激不盡。”
“飛火,你叫我小牧就可以了,不必多禮。”小牧默默念叨着飛火的名字。忽然又記起什麼似的:“少俠,我去給你剩點粥,你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說著便出去了,飛火來不及道謝,人都已經不再視線里了。
就這樣,飛火獨自躺在這病床上,由着小牧照顧着,葯、飯,都是由她來喂。飛火很想知道那位小姐到底是誰,又是怎麼把自己救了的?帶着這些個疑問,飛火只能默默地呆在這個屋子裏。
風輕輕捲起淡紫色的竹簾,透來些泥土的芬香和花的味道,撫亂起飛火柔順的髮絲,腦子裏一縷縷思緒,一個個疑問,一陣陣痛楚。
“流雲,你在哪裏啊?”
“師父!”
“真不知道火雲教怎麼樣了?”
飛火內心煩亂,只在床上靜靜地獃著,什麼也做不了,心裏只是默默地念叨着,念叨着那些熟悉而親切的名字。轉念間,忽覺得自己這段記憶似乎是一個癥結,總不忍心揭開那個故事,短暫而讓人傷心的故事。為什麼自己會成為這樣?那份痛並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楚,更是心靈深處的折磨。飛火不願意去想,那個夜晚,那場戰鬥,那場短暫而令人殘忍的戰鬥···飛火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可是記憶卻不知不覺地回到了過往,殘忍總是在人疲憊的時刻偷偷爬進人的心靈里,刺痛着人最後的神經,飛火已經累得不堪言語了,緩緩閉上了雙眼,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天空,雄鷹振翅,雲天遨遊,漂浮些潔白的雲彩,隨風緩緩地流動着、流動着······荒原萬里,風呼嘯而來,叢叢的衰草敗絮任由它來宰割,是大無畏的窮途末路,還是無奈的黃暮凋零?各自做着自己的打算,有隨風而逝的,有緊緊抓住大地的,有看着同伴而去自己也隨之而去的······風,越來越強勁,聽,那些哭泣聲、嘆息聲、憤怒的吼叫聲、苦苦的哀嚎聲,還有令人不寒而慄的笑聲,從悠遠的無盡處漸漸傳來,讓人瑟瑟發抖。
那人,衣衫單薄,七尺長發隨風飄揚,模糊了雙眼,輕輕撩去縷縷的黑髮,風不止,人好像要搖搖欲墜,佇立在這荒草衰地上,深深地,幾乎陷進了厚厚的土地,是的,不然的話,她就和那些隨波逐流的敗絮同流合污了。
不,雖然暫時失去了方向,沒有了同伴,可她還是堅持自己生命的底線,繼續在尋找着生活的方向。是的,我們沒有理由放棄自己,不會僅僅因為蠅頭小利就失去了自己的信仰和靈魂。
她,佇劍而立,衣衫飄飄,抬頭望天,似乎想起了什麼,繼續自己的行程,堅韌的性情似乎讓她必須要在這場苦難的意念戰中獲取勝利,畢竟她還有自己尋求的目標。
頓時劍出鞘來,她右手持劍隨風奔跑起來,只聽見出鞘的劍和風相撞擊的聲音,一陣群花亂舞,結成了一個密而不透風的結界,那些劍氣夾雜着陣陣的急切和傷心。
風越來越狂勁,她的腳步也漸漸變緩,可是依舊不放棄,努力地一步步前行。不久后,風漸漸停息了瘋狂,只有依稀的涼意還留在這個平靜衰敗的原野上。她,臉上掛着些幸福的汗珠,嘴角淺淺的酒窩讓人覺得安心和親切。輕輕把劍收回鞘內,發出悅耳的聲響,微風吹拂起烏黑的髮絲,飄逸、優雅,遙望那遼闊無盡的山林,等待她的是更加艱險的路程。
“飛火,你在哪裏啊?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緊緊握住掛在脖子上的水晶石鏈,滴滴答答的淚水打在“火”上,泛着炫目的赤色光暈,隱約間看到了飛火的身影,獃獃地躺在床上,眼神中透出許多的無力和脆弱。“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握得越來越緊了,眼光死死盯着那遠處的山。
就在她離開這裏的不久的時候,一群穿着黑衣間或綉着彩雲的人追了上來,也在這山崖的巨石上停留了下來。
“該出發了!”休息一會兒時間,發號施令的那個人,身高體壯,扛着一把厚重卻看不見刀刃的大刀,長長的刀柄上纏繞了層層的布帶,不知為何,好像潛伏着巨大的邪氣,充滿着無窮的殺怒和萬千的痛苦。稍微休息了片刻,一行人又開始了追蹤,奔馳在路上,只留下刀的聲響,不知多少的冤魂在苦苦地哀鳴。
“小姐,你來了,飛火少俠已經醒過來了。”飛火聽得是小牧的聲音,怎麼,那位救命恩人來了?飛火暗自高興,終於可以向救命恩人道謝了。
“醒來了,命可真大啊!那你就好好照顧他吧。”
“你不見見他嗎?”聲響微弱,飛火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麼,只能作罷,反正不會害自己吧。
“見他幹什麼?我還有事情呢,這件事不準給任何人說,知道了嗎?不然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小姐。”小牧連忙打斷,偷偷笑了起來。
“那好,我走了!”
小牧隨着便進了屋子裏。
飛火正待要問,小牧就開口了:“少俠,那位小姐剛來過了,可是她忙得很,來不及見你就走了,你可不要怪罪她啊!”
弄得飛火不知道說什麼好,連忙道:“哪裏,哪裏,只是我又沒機會謝謝我的救命恩人了。”
“來日方長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小牧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飛火無話可說,只好靜靜呆在床上,一動不動。
那位小姐快馬加鞭,匆匆趕回敬亭崖,剛一下馬,只見守門的人連忙上前牽馬,“二小姐,剛才少主還在找你呢?”
“可千萬別跟我哥說我下山了啊!不然的話,我又要挨罵了!謝謝魯大叔了,每次都要來麻煩你老人家。”她說得小心翼翼地。
“放心吧,二小姐,我們不會對少主說的,小姐對我們這麼好,我們只有感恩圖報的份兒,哪裏還敢說您的不是啊!”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好了,我要進去了,下次再陪你們玩。”調皮的聲音還在縈繞,人卻已經走了。
“二小姐人真好,心地善良得很啊,上次我受傷,她還給我帶來好多東西,我的傷勢很快就好起來了。”一人細細品味着往日的故事。
“是啊!”大家都感嘆着。
二小姐爬過高聳的階梯,來到一個千奇百怪的山莊裏,她正匆匆走在庭苑裏,忽然聽得有什麼從背後襲擊過來,待要回頭看時,已經很晚了,只見那飛鏢已經快到眼前了。
到底是誰偷襲二小姐呢?二小姐躲過飛鏢了嗎?請下回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