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的前奏(2)
——如果這世上從此沒有你,我就用這世界為你陪葬;如果這世界弄髒了你,我就把這世界變成活生生的修羅地獄……
數不盡的鬼哭狼嚎,一聲比一聲凄厲的慘叫,漫天舞動的殘肢斷臂,流聚成海的鮮紅血液……一切最惡毒的詛咒,一切生不如死的哀求,都阻止不了我手中滅世修羅劍的殘酷制裁。殺紅了的眼,入了魔的魂,在那個乾淨得不帶一絲污濁的男子,以人世最不堪的姿態淪落地獄時,所有的憤怒憎恨伴着他那一聲震徹天地絕望的嘶吼,化作復仇的惡龍遊離在這隻有罪與惡的陰霾上空。
痛到流不出淚哭不出聲的乾涸,在這失了顏色的天地再看不到一絲希望。然後,離世的修羅劍脫鞘,化作烈焰的赤眸誓要將這讓我們墮落的廢墟,永世淪為再看不到白晝的血色修羅場。
無止盡的殺伐,無止盡慘絕人寰的變相折磨,他們加諸在羽離身上的恥辱和痛,我會千百萬倍從這群披着人皮的禽獸身上討回來。不讓他們生,不教他們死,泛着妖紅的修羅眼,嘴角勾起的嗜血笑意清楚地表達着——
生不如死的絕望,我要他們永世難忘,即使墮落十八層地獄,就算經歷億萬輪迴也休想得到解脫!!!
那時的我再不是鳳漪門的少主鳳蓮沙,而是繼承了魔域紅蓮血液的修羅王。
那一天,我失去了我最愛的羽離,也失去了對我最重要的夙天。
那一天,此後世間一切之於我,再無任何意義。苟延殘喘地存活,只為復仇!!
他們從我身上奪走的一切,就算顛覆所有、自毀其身,的就算不擇手段,我,鳳蓮沙,必取之!!
所有愛與憎終於在半年前劃下了句點,我的復仇隨着那女人凄慘的死去宣告終結。我手中的修羅劍終於沒有染上她腐蝕到惡臭的血液,蒼佑泉阻止了我朝她揚起的劍,他說:蓮沙,犯原罪的你,要以何種面貌去面對愛你的羽離和夙天?她,我幫你處理。
我並不信神,也不信因果報應。什麼原罪,我身上背負的罪業早已數不清,又何必在乎多加一宗‘弒母’的罪?可是,他說的,我信。如果羽離和夙天不希望見到這樣的我,那麼,我相信蒼佑泉,我要的結果,他,會為我達成!
那些憶恍若發生在昨昔的苦痛不堪的記憶,睡夢裏重複無數次的午夜夢魘,每每想起總會冷汗涔涔,揮之不去。羽離的痛,夙天的笑,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我們曾經歷怎樣的生死與共,然後又是怎生的生離死別……
漠漠讓我陪她去參加巴黎的地下拍賣會,據說是有一幅名喚‘紅蓮殺’的古畫會展出。漠漠是古畫收藏家,對各種上古古畫有着別樣的執着。我本來沒打算去的,卻被漠漠一副‘我擔心你’的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神情觸動了情緒——曾幾何時,我也用這樣的神情捉弄過那個溫潤的男子,雖然我演技實在拙劣,可是只要是我要的,他都會為我不惜任何財力和心力地找來。所以蒼佑泉總說他是我的褓父,而不是保鏢。而在我神遊太虛時,那行事雷厲風行的女孩以將我架上了她的私人專機,快活地往西方的時尚巴黎飛去!
如果我事先知道‘紅蓮殺’是怎樣的一幅畫,就算漠漠不‘邀請’我,我亦會帶着少有的熱情來見它一面。
那時一幅詭異至極的畫——
這是我對展覽台上編號237名為‘紅蓮殺’的古畫的第一認知。深紅到奪人心魂的七朵紅蓮,綻放在着同樣奪人心魄的紅衣女子四周。那女子跪坐在荷塘中間,浸濕她身下紅裳的,竟然是——
鮮紅的血液?!
那是一個名符其實的血池,那在血池裏的女子有一張傾城的臉,臉上漾着的,是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諷。那樣的笑浮現在那讓日月失色的臉上,並不覺得突兀,相反的,那不可思議的諧和就像那女子合該如此笑的。紅與紅的交錯相映,在我眼底不自覺浮起當年血染修羅場的血色殘敗,盯着那女子的魅惑之眼,總覺得自己的眼睛灼疼得厲害,像有一股滅世的火焰在這一方熊熊燃燒。不禁閉上眼,想減輕些許這讓我不安的灼燒感。心思流轉間,流竄的火焰被自己硬生生壓放在心底。等那不適感消失,我已被漠漠帶離了拍賣會場。
“蓮沙,這幅畫給你——”漠漠遞過她以一百三十七萬美金成交的‘紅蓮殺’,我疑惑看她,並沒有接過。她就是為這畫特地大老遠的從中國飛過來,就算我有些屬意,也不至於奪她所好。
“它的名字跟你很像呢,蓮沙”,她笑得坦然,然後又神經兮兮湊到我耳邊,極小聲地對我耳語,“你都沒發現嗎?畫上的女子跟你很像噢。”
聞其言,心臟不自禁漏跳一拍。我猛抬頭看她,依舊是那樣悠然自得的笑臉,剛剛她——
“——蓮沙,要回去了。”走遠的她回頭朝我大喊,我瞥了眼手中的畫,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吧!漠漠怎麼可能對我——
有殺意?!
是夜,漠然看着床頭那幅‘紅蓮殺’的我,眉頭下意識皺起。漠漠說中了,認真去看的話,不難發現,畫中女子果然與我有七分相像!
偶然嗎?可是心底那翻江倒海的不安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
集中在畫上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腦袋像灌了鉛越來越沉,全身力氣彷彿瞬間抽離,在身子癱倒前,我似乎看到漠漠笑得邪魅的臉,還有畫中女子眸底深處湧現的悲哀……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