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油畫展
“陸小姐!”
明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陸小姐,你總算來了。”
李元勛快步過來,那個說自己已經是二十六歲的人像是孩子一樣歡快的跑過來。
“陸小姐,快,跟我過來。”男子上來就拉住她的手腕往一邊去,其他人都看了過來,尤其不遠處貴婦打扮的女人更是笑意吟吟地看着她,止不住的好奇打量。
“李先生!”
陸海池掙脫不得,只能被他拉到前面的一幅畫前。
“陸小姐,看看是不是認識這幅畫啊?”李元勛有些得意洋洋的地看着她。
這幅畫是陸海池高中時的作品,畫的是亭廊里一個男人正教少女撫琴,油畫十分傳神,男子的寵溺的淺笑,少女彈着琴幸福回笑畫的很細膩。
“裏面的女孩是不是這位小姐啊?”旁邊圍觀的人中看着陸海池小聲道,其他的人也都投過好奇的目光。
“真的是哎,這位小姐好漂亮啊!”
……
陸海池彷彿沒有聽見,微仰着頭出神地看着這幅油畫,這是一個很美好的夢,夢中爸爸沒有過世,還親自教她彈琴,夢醒后便將它畫了下來。
只是,這幅畫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明明送給了……
“這幅畫多少錢,我買了。”旁邊的男人突然開口道。
陸海池扭頭看秦墨生,秦墨生沖她一笑又接着道:“這幅畫我要了,李先生開個價吧!”
李元勛似乎才注意到秦墨生的存在,看了看他又看向陸海池,問道:“這位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
“我是她的未婚夫。”
……
兩人同時開口,卻是不同的回答。
“我們只是朋友。”陸海池不理會他,又重申了一遍。
李元勛怔怔地看着她們,眼底的黯然消失又明亮起來。
“這幅畫不賣的,這是陸小姐的作品,我收藏還來不及呢!”
秦墨生不再說話,看着李元勛發亮的眼睛,遮掩不住的愛慕,忽的勾唇淺笑起來,又開口道:“這位先生應該是李家的二子吧,今年……十七歲了吧!”
說完惡意一笑,看向身旁的陸海池。
十七歲了?
陸海池詫異看向李元勛,想到他應該謊報年齡了,沒想到居然謊報這麼多!
李元勛下意識緊張地看向陸海池,“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哥哥有事去不了……所以我才去的,我怕你……”
“沒關係的,能認識你這樣的小弟弟也挺不錯的。”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陸海池忙道。
“陸小姐,其實我……我……”
“海池,走吧,去那邊看看。”秦墨生撇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李元勛,譏諷勾唇。
“嗯。”陸海池點了點頭。
李元勛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黯然低頭,一直站在他不遠處偷偷觀察的貴婦人這才走過去,一臉笑意地拍拍他的後背,“別難過了,當弟弟也不錯啊。”
女人眼裏藏着不可預測的幽光,只要別讓她那個兒子遇見她就行了!
從畫廊出來,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陰暗的天空如同傍晚十分,天氣陰涼,寒風中夾帶着細雨打在身上,冷意不禁襲上背脊。
陸海池站在門口緊了緊圍巾,抱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秦墨生將厚實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說道:“我去取車。”
話落,人已經衝進雨里。
身上的外套還帶着他的體溫與氣息,暖暖的驅走冬日的嚴寒。
直到銀灰色的跑車緩緩駛進酒店大門,整個過程中秦墨生表現的足夠體貼,紳士。
“送你回臨水別墅?”他開口問道。
“不了,回築業的公寓吧。”
車內陷入死寂的沉默,秦墨生抿着唇,從後車鏡看着望着外面出神的少女,精緻的五官微微皺着,纖弱的身體軟軟的靠在車座上。
男人銳利的眸光停駐在她的身上,喉頭一緊。
正好前面是紅燈,秦墨生猛然剎車,陸海池驚了一下,抬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他炙熱的眸光,她愣了愣,這才發現男人突然靠的很近很近,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你什麼時候開始吸煙的?”她皺着眉頭,往後縮了縮,不習慣兩人這麼近的距離。
秦墨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垂眸看着她,看她突然蒼白的小臉,驚恐卻故作鎮定的眼神,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脖頸下微微凸起的鎖骨……
“宋紹傾馬上要訂婚了,你還打算這樣留在他身邊?以什麼樣的身份呢?情*人嗎?”
那雙眼睛不再平靜,變得炙熱而邪惡——
“他滿足過你什麼要求,你說出來,我可以保證比他做的更好,他能給你的我同樣可以給你,他給不了你的我也可以給你!”
車內的空氣褪減,陸海池緊緊攥着自己的衣服,臉色更是蒼白,“我會離開的……”
“什麼時候?”他側頭低低在她耳邊低喃,大拇指曖*昧地摩擦着她白皙柔嫩的臉頰,在陸海池要躲開時立刻箍住了她的下巴。
“哥!”
陸海池驚呼一聲,眼神慌亂如森林中迷路的小鹿,整個人驚恐不安。
“哥,哥……”
她一聲聲地叫着,可憐兮兮的模樣,明知道是裝出來的,可他還是心軟了,她緊緊抓着他的軟肋讓他前進不得。
見他的眼神漸漸走恢復了清明,陸海池吊著心才平靜下來,卻還不敢有一絲懈怠。
身後傳來尖銳的汽笛聲,有人伸出車窗罵道:“還開不開車啊,不走,滾一邊去!”
秦墨生正直了身子,看了眼身後叫罵的男人,眼底閃過森然的殺意。
***
厚重的窗帘緊拉着,奢華的水晶燈散發著明亮冰冷的光芒,偌大的書房裏后男人背對着門口,背影籠罩在燈光中,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殺意。
男人轉身,將視線重新定格在照片上相擁的男女身上,女孩嬌羞的笑容刺的雙目驟疼。
“很好!”
男人臉色陰沉的嚇人,緩緩吐出兩個字,卻是冰冷異常,讓旁邊的女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紹傾,我是怕你繼續被她瞞在鼓裏,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這樣。”阮玉輕輕開口道。
“她可是陸雙嚴的女兒,和秦墨生從小一塊長大,感情自是深厚,她待在你身邊多少是個隱患,你要報復還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得把她困在身邊。”
一直微低着頭的徐慎抬眸看了眼阮玉,眼神暗了下沒有說話。
宋紹傾狠狠抿着唇,突然大手一揮,桌子上的公文連帶着那疊照片通通掃落在地上,盛滿水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滾了兩圈,打濕了所有的文件併發出一聲清脆的哀鳴。
“把她帶回來!”男人冷靜的下達命令,森冷的氣勢遮掩不住,藏在平光鏡子下的眼睛露出一抹殘忍的凶光。
好不容易送走了秦墨生,陸海池去公寓了坐了一會兒,拿了傘下來準備打車回臨水別墅,她是想不回去卻不敢不回去,她得承認不怕別人但對於宋紹傾卻總忍不住害怕。
從公寓出來,就看見停在門前熟悉的黑色轎車,徐慎撐着傘倚在車前看見她出來忙站直身子。
“陸小姐,宋先生讓我來接您。”
陸海池怔了一下,嗓子有些微啞:“知道了。”
收了傘坐上車,兩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徐慎體貼地開足了暖氣。
快到臨水別墅時,徐慎才又緩緩開口:“陸小姐,您今天不該跟着秦墨生走的。”
陸海池驚了一下,“他知道了?”
徐慎點頭,暗夜的幽光遮住他眼底的擔憂,外面的雨聲“啪啪”地打在車窗上。
“嗯,陸小姐回去了小心一點,最好……順着宋先生點。”
她輕聲應了一聲,似若有似無的嘆息,靠在車座上,整個人幾乎要埋在其中,突然“咯咯”地發出自嘲的笑聲,胸腔憋的難受,連鼻子都酸澀不已……
這種日子真是過夠了!
任是陸海池這樣忍耐極好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發泄,想要大罵,都她媽的滾蛋,憑啥她要這樣作賤自己,瞻前顧後,怕這個怕那個,還又耐着性子去安撫那群“野狼”!
她笑着笑着,眼淚流了下來,一拳一拳的打着車門的玻璃,發泄着她的無奈,厭惡了這種日子,可偏偏還得忍受,忍受……
她別無它法!
似乎被陸海池的樣子嚇到,徐慎將車子停靠在路邊,他目視前方,只聞不語,讓她盡情的發泄。
等發泄夠了,情緒慢慢地平復下來,她抹了臉上的淚水,靠在椅上閉目,沙啞的吩咐:“開車吧!”
從始至終徐慎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彷彿不存在一般,他慢慢開着車,不時地從後視鏡看向後面。
女孩的臉微微蒼白,平靜安詳,看不出半點波瀾,彷彿她一直都是這樣,剛才的事只是你的錯覺,根本不存在一般。
車子在水幕中進了別墅,陸海池撐傘下車,她微微仰頭看向二樓的方向,書房的燈大亮着,落地窗上映着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一動不動,卻依舊能感覺到那股緊繃的壓迫感,君臨天下般俯視一切。
那雙兇殘的利眸透過重重夜色打落在她的身上,冰寒,如野獸一般只差一個躍身撲上去一口咬住她的脖頸。
陸海池打了個寒戰,苦笑一下,攥緊了雙手抬步進去。
她的軟肋被別人把玩在手裏,已經沒有退縮的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