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涅槃？
整個玄界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李名揚和青荒在朝天人郡趕去的時候，一路上出現的天災的駭人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之前的所有想像，就算李名揚曾經經歷過幽蘭界的破滅，但卻終究沒有見到過如此駭人的情況。主界的空間壁壘破碎，這樣的浩劫應該是從未出現過的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曾經也有過主界出現空間壁壘破碎的情況，但卻因為這樣的浩劫對玄界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太大，以至於到了最後整個玄界都破滅了，也沒有人知道曾經那裏是多麼強盛的一個地方。
“該死，希望天人郡能頂住吧。”在躲過了一道從天而降的黑芒之後，李名揚看了一眼黑芒落在地面上所造成的毀滅之後，心中的擔憂變得更深起來。
青荒也同樣低頭看了一眼，之後瞬間心就涼了半截。如果說在此之前青荒還想安慰李名揚說天人郡已經建立了很穩妥的地底世界的堡壘，並且還有秦戰這樣的老傢伙坐鎮，只要不是天災和**一起出現，就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青荒卻又不得不承認，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天災也已經是一個區區的地底世界無法抵擋的了。
那一道黑芒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任何威脅的樣子，甚至當時李名揚只是在黑芒要靠近自己的時候才下意識的躲開，但當黑芒落地之後，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少說方圓十里的深淵，深淵到底有多深根本無法探查，就算是李名揚和青荒這樣的存在也根本無法通過神識的探查知道這個深淵到底有深，如此也可以想到剛才就是那麼一點都不起眼的一個黑芒，破壞能力到底有多強大。
可是天人郡當中打造的地底世界卻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深度的，一旦有黑芒擊中那裏的話，躲在地底世界裏的人肯定是不可能有一點生還的可能。
“希望秦老有這樣的應對經驗吧。”到了最後，李名揚只能寄希望於這裏。青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隨者李名揚，不過一路上看到的這些情況，也讓青荒的眼神開始變得閃爍起一樣的神采起來。忽然，青荒說了一句：“我隱約記得，好像當年我的家鄉也就是這樣破滅的。”
忽然聽到青荒的話，李名揚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雖然跟青荒已經相處了很多年，但青荒卻很少會說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不管是在修鍊方面還是在過去的某些事情上。他唯一說過的過去的一些秘辛，也就是當年他被一個叫靈虛的天人族戰士封印在了虛空之中三千年，但也僅此而已了。
“你不是說你記不起來過去的事情嗎？”李名揚想着青荒以前的一些說法，開口問道。
“我確實已經記不清楚很多事情，甚至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都已經忘卻，但看到現在軒轅界裏的這個情況，有很多記憶卻都被喚醒了。”青荒想了一想，很認真的說道。
“你體內也有什麼封印嗎？”李名揚再次問道。
青荒搖搖頭，苦笑着說：“有的時候想不起來事情不代表體內真的有封印，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生存的時間實在太漫長了，結果活着活着就會把過去的一些事情給忘記了。不過要說真的給徹底遺忘的話倒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沒有一些端頭將這些記憶喚醒的話，一般的時候我是真的想不起來過去的那些事情的。”
“這怎麼可能。”李名揚下意識的說道，他倒不是懷疑青荒對他撒謊，只是有些無法理解這樣的情況。在李名揚看來，別說是達到聖靈境的程度，一般來講就算是修士達到實靈境之後，整個人的記憶能力都已經會達到相當恐怖的程度，俗世之中所說的過目不忘甚至只能是最基礎的一點能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於自己所經歷過的一些記憶，自然也都是不可能遺忘的掉的。
看到李名揚一臉不解的樣子，青荒臉上苦笑之色更濃，最後說道：“有些事真的就是如此，只有在你真正經歷了之後才會知道我說的並不是假話。也許在你眼裏看來，存活了幾千年就是一個存在的事實而已，你並沒有真正的去想過，在幾千年的壽命當中，我都經歷過了什麼。”說到這，青荒忽然很感慨的說道：“名揚，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跟你在一起嗎？”
“為什麼？”李名揚雖是沒有太多想要閑聊的心思，但畢竟趕往天人郡還有相當遠的一段路程要走，與其沉默不如聽他說說。
青荒嘆了口氣，之後很平靜的說道：“喜歡跟你在一起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這樣的生活很精彩。我們冥獸一族雖為上古凶獸，但在上古時代的時候數量就已經很稀少，所以我們的生存方式基本上都是獨居，並且因為我們漫長到幾乎無窮的壽命，所以只要我們不想死，基本上就不會死。過去的許多災難當中，我們冥獸一族最終的選擇都是遠遠逃開，因為哪怕是玄界或者大陸滅亡了，以我們能橫渡虛空的種族天賦，也一樣不會有絲毫的危險。所以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獨來獨往的好像自己把自己當成神明一樣，俯視着蒼生。遇到你之前，我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狀態。與其說我是被封印了三千年，不如說我就是選擇了三千年的安逸。”
聽着青荒的講述，李名揚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着這個老傢伙碎嘴子一樣說起來沒完。但他知道，青荒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青荒繼續說道：“遇到你之後，我的生活卻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不一樣，雖然經歷的戰鬥都是很低端的，我的實力也根本無法再恢復到當年的高度，但反而就是因為如此，我才開始真正的享受起這樣的生活來。我現在能準確的回想起來我們剛剛相遇時候的事情，也能想起來相遇之後所經歷過的種種大戰小戰，甚至開過的玩笑也都能記得起來。你知道嗎，對於一個蒼老到根本都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出生時代的事情的傢伙來講，能清晰的記得起來自己所經歷過的事情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
“嗯，確實是這樣，我在忽然想起來小時候的記憶的時候，真的也是十分興奮的。”李名揚感受深受的點了點頭，想着青荒所講述的情況，他現在倒也有了幾分理解的心情，想來也是這樣，在沒有遇到自己之前，青荒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一成不變的，甚至乾脆說就是死寂一片的，在無盡的虛空中橫渡三千年，就算沒死，腦子也差不多真的該成漿糊了。過去的記憶？笑話，沒有在三千年的沉寂當中徹底傻掉，這就已經是很強大的種族天賦的能力所致了。
只是想到這裏，李名揚忽然開口問道：“青荒，你到底怎麼了。”
這一次，青荒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在沉默許久之後，終於說道：“我感覺，我的大限就要來臨了。”
“什麼！？”聽到青荒的這句話，李名揚當即色變，一雙眼睛瞪的險些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他死死的盯着青荒去看，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從青荒的臉上看出他是在開玩笑的跡象。結果卻是失望的，青荒的臉上沒有半點的玩笑的神色，反而是一臉的凝重。
“為什麼會忽然有這樣的感覺？”李名揚一臉不解的問道。
青荒晃了晃自己的大腦袋，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有這樣的感覺，就是在剛才看到這裏的浩劫來臨之後，心情沮喪之際猛地也就萌生了這樣的一個想法，然後我就感覺自己的壽元似乎已經要窮盡了。”
“你不是說你的壽命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嗎？”李名揚幾乎是咆哮着問道。
“你也說了，僅僅是幾乎而已，我又不是神祗，怎麼可能真的永生。”不知為何，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青荒的眼神都已經變得十分複雜起來，甚至他的眼神里都透出了幾分虛弱的跡象。
看到青荒現在的反應，李名揚已經緊張到極點。他是真的不知道冥獸一族到底有什麼特別神秘的地方，也不知道冥獸一族如果真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壽元將近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所以他也根本不清楚現在到底要做什麼才能夠補救這個事情。
“青荒，你到底怎麼了，現在不是只是一種感覺嗎，還是說你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了？”李名揚一臉擔憂的看着青荒說道。
青荒說道：“就只是一個感覺而已。”
“那你到底怕什麼。”
“就因為是感覺才會怕，這種感覺絕對不會有錯。”青荒很固執的說道，但猶豫良久，青荒卻又忽然對李名揚說道：“其實這樣的感覺是兩面的，我現在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死掉，但這一次的死，也有可能會出現一點意外。”
“什麼意外？”李名揚馬上問道。
青荒想了想，最終說道：“也有可能是一次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