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2

一路上，我們沒怎麼說話，小枝姐一個勁地在緊張，而我呢，也在思考到時候找個什麼機會脫身。

正思考間，馬車停了下來，沒等車夫來扶，我便從車上跳了下來，這是我第一次出長安城，看長安城外的自然景色。

嵐煙湖煙波浩渺，上面籠了一層薄薄的淡藍色霧氣，使整個湖顯得更加靜謐神秘。兩岸柳絲輕撫，正好拂過人頭，長草叢生。

踩着腳下的泥土，我突然想起了豐村。那久違的青草味兒，多像九娘山間的熟悉味道，曾經，我和墨哥哥一起採藥草，我似乎感覺到掌心深處軟爛的青草汁兒……

而這一片煙波，讓我想起非煙澗，那個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地方。

我不曾遺忘，那些過往，我一面希望他也不忘，一面又希望他已經遺忘。我矛盾得如一朵不知所措的柳絮，整日飄飄忽忽。

“想什麼呢？”小枝姐的聲音喚回了我，我轉臉望着她，搖了搖頭。

長安水邊，嵐煙湖畔，南音公子早就準備好一隻畫舫。這是一隻敞篷畫舟，雖小，船身卻是雕花吐彩，船里是烏木曲欄，兩邊設坐，塗成硃紅色，在陽光下熠熠耀眼。

此時他站在華蓋下，面對着一汪雲霧繚繞的湖，一身湖煙藍直裾，青絲仍舊如往日一般散着，湖風出來，青絲輕拂臉頰，眸子深如墨，嘴角勾起一絲嫵媚。

這一幕，竟讓我晃了神。

他轉過臉來，看見我們，嘴邊莞爾：“早就想着泛舟了，今日天氣晴嵐，湖面清明，真是良辰美景。”

我和小枝一起向他施了禮，他眼睛看向小枝，含笑向我們示意，一抹陽光，停在他的眉眼間，眼神格外幽謐，深邃。

小枝拂了拂衣袂，低眉說道：“今日我來，還望不要唐

突了公子。”

南音撩了下額間的青絲，搖搖頭：“怎麼會，姑娘能來，是本公子之幸。”

我聽着南音的話，瞅着他的眼神，心中一喜，莫非南音對小枝姐有意思，看來也不枉費我這些日的努力，今天他們二人泛舟后，關係肯定會更進一步的。

想到這，我對南音說道：“今日感謝南音公子相邀呢。只是非煙有點頭暈，興許是剛才在馬車上顛簸的緣故，現在看到水更暈得厲害……”

我還沒說完，南音公子急切地說道：“沒事吧？我的車夫就是毛毛躁躁的，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要不去接個郎中來看看？”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只是有一點點不舒適，我在這歇一下就好了，要不你們先去，我休息好了再來接我吧。”

我只想趕緊促成他們倆，便靠着柳樹坐了下來，假裝頭暈歇息的樣子，嘴裏卻一個勁地催促他們。

南音公子只得攜了小枝姐上了畫舫，兩人在舟上坐穩，眼睛齊齊望向我，我向他們揮手，船夫槳聲欸乃，船離岸向湖心劃去，我見船漸漸遠了，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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