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1

長安城果然繁華。

經過三個月的舟車勞頓，我終於聽到長安的市聲。大唐的長安儼然是個國際大都市，街上除了本土人，還有各個地方的外地人，甚至是塞外人，遠至波斯人、琉球人、高麗人等等。

長安街道相當繁多，且規劃有序，道旁種滿槐樹，此時已是深秋，槐樹葉子已經掉落，光禿禿的枝幹毫不使繁鬧的市聲遜色。

從長安東門春明門進入，便是城內，馬車在第一街道上行了一會，便左拐進道政巷，穿過道政巷便到了“木蘭坊”所在的常樂巷。

常樂巷位於東市的東南角。人逐漸多起來，不愧是大唐傳說中的東市。周圍皆是深府大院，勾欄章台，鶯鶯燕燕之聲入耳，紅紅綠綠之色迷眼。

我掀小簾抬望，高府深牆，檐角畫廊，每行幾步，便是朱門峨立，張燈結綵，牆內美人，牆外公子書生。

我從心底讚歎，東市果真是傳說中的富人區和紅燈區。

小枝見我面露驚嘆之色，笑着說道：“這東市不過是五陵少年爭纏頭之地，不算什麼，真正熱鬧的可是西市，那兒應有盡有，銀兒可能沒見過那場面，什麼時候我帶你瞧瞧去。”

我一聽便喜道：“是了，素聞長安西市一應俱全，且人流如梭，還真想小枝姐帶我瞧去。”

“你放心，小枝是最喜去西市的了，你在這安頓下來，免不了是要去的，只是那地魚龍混雜，小心便是。”車內年長的舞姬說道。

我正欲說話，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小枝望着簾外笑道：“這就到了，銀兒，顛簸疼了吧。”

我點點頭，便跟着小枝和眾姐妹一起下了車。

木蘭坊在長樂巷的深處，這一路走來除了勾欄伎院外，我還看到其它樂坊、舞坊，比如離木蘭坊不遠，就有個牡丹坊。

木蘭坊的門楣與剛才見到的牡丹坊有點相似，雖不似勾欄伎院那般輕佻艷麗，卻也別具風采。

門口早已聚了幾個人，其中一位年紀三十上下的婦人，看見我們到來，便大聲嚷道：“坊主與大家辛苦了。”

眾人恭敬地與她答話，我便覺得此人應該不是一般舞姬，小枝在我耳邊輕聲說：“她是我們的司教習，聽說以前在宮裏跳過舞，出宮后便被我們坊主請到這當教習。木蘭坊里除了鄭坊主外，她是極受大家尊敬的。”

人群魚貫而入。

我隨着人流邁進院裏，穿過偏廳，繞過彩堂便進入中院，再往裏行不久便進入內院。這裏是歌舞姬們歇息和練習的地方。

眾人在這裏聚了一會便都散去了。

司教習叫住了我。她上下打量了會我，眼中帶着不屑，說道：“你就是坊主帶回來的丫頭？”她說話時，不怒自威。

我回答也不卑不亢：“是，以後還請司教習多提點。”

她點了點頭，眼中的不屑卻並沒有逝去，她肯定是對一個相貌平平，甚至沒有身材的我，持有偏見。

我咬着牙，心裏攢着一股勁，既然選擇這條路，就該好好地走下去。成功，是我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