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雨B

後來，我在qq上問過她一個問題，我說：“你大學想考哪裏啊？”

她回答說她不知道，轉而問我想考哪裏。

“川大吧，我想就待在四川，離家裏近一點。”

“我也想就留在四川，可能也就川大吧。”

“什麼叫也就，我還不一定能考得上啊。”

“啊？我一直以為川大很好考的。”時至今日我依然能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的自信，並且後來的事實證明，她是對的，而我，也是對的。

“那好吧，這麼說以後還可以在一起學習了。”

“哈，希望都能考上吧。”

我不知道屏幕後的她有沒有笑，總之那個時候的我一定是微笑的，能有一個人和你擁有同樣的目標，在經過不斷的磨鍊后共同走向一個終點，想起來也是美好的，但那終究是童話里的劇情。因為這並不是她的目標，也不是我們共同的終點，總覺得那個時候的終點來得很快，有些措不及防，但它還是來了。

2011年4月2日，愚人節后的那一天，也可以說是我和她之間第一次面對面的交流，雖然之前也有說過話，但畢竟只是班上偶爾的一句問候，而這一次不同，很大的不同。

那天是星期六，也是我第一次約她見面的一天，或者說是我第一次約女生見面的一天，在此之前都沒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激動、不安、興奮或是其他的各種感情都匯聚了起來，我不知道該如何來表達那個時候的心情，誰也沒辦法來表達，除了自己親自去體會。

那一次約她見面的目的只是想叫她留下來，或者說是，向她表白。之前有說過，她是15班轉過來的，在10班，只有她一個人，寂寞或者是孤獨會讓一個人變得無所適從，她想回去，回到15班，那裏有她過去熟悉的人，在一起的話會讓她感到安心。那一天是星期六，4月5日是清明節，中間的這些日子都是休息，而那個時候聽說她如果這次回家和父母商量同意后就會轉回15班了，所以，想勸她留下來的話，這是最後的機會。

約她見面的時間是在中午，也就是大家吃完午飯一直到下午上課的那段時間，總共差不多有1個半小時。這畢竟是第一次約女生見面，沒有經驗的我實在想不出該準備些什麼才好，沒有鮮花，沒有德芙，後來，我買了兩瓶酸奶。現在的我真的已經無力吐槽當時自己的行為了，這得腦子進多大的水才能想出來帶這個。但我還是每隻手都拿了一瓶酸奶站在乒乓球枱那裏等她，我們約好是在這裏見面的。唯一一點沒有想到的是，當她來的時候，她還帶着她的朋友，應該叫閨蜜吧，也是10班的一個同學，她們兩個是一起來的，所以我只好將兩瓶酸奶都分給她們，不知道當她們拿到酸奶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會不會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精神不正常，就像我現在覺得的那樣。

我們在足球場旁的跑道上散着步，聊着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我記不清我究竟有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我只記得那一天的太陽很大，陽光也很刺眼，雖然還是4月，但氣溫也就在那一天開始轉暖，風吹在臉上的時候不會再感到寒冷，反而會有一絲涼意。在跑道上沒走多久，她便轉過頭對我說：“我們坐到那個地方聊吧。”

那是足球場旁邊的一塊草坪，不算太大，估計應該有一兩百平方米，今天的天氣很好，有很多人都躺在上面曬着太陽，也有一些人在草坪上玩着遊戲，看上去很好玩，他們把這種好玩的遊戲叫做“真心話大冒險”，不過這個遊戲直到高中畢業我也沒有玩過。

我們走了過去，找了一塊沒人的地方坐了下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另一個人的出現根本不在我的預料範圍之內，並且那個人在將來和我會有的故事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當時有百度的話我真想上網搜索一下，看一下第一次約女生都應該聊些什麼話題，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只能聊一些自己的過去，或是將來的打算，就像之前聊過很多次的那樣，唯一的不同是這一次是面對面。

她將穿在外面的那一件校服脫了下來，因為氣溫還在不斷升高，加上陽光的直射，不免會感覺到有些熱。然後把校服摺疊了一下，墊在草坪上再坐了下去，雙腿彎曲着，雙臂正好能環抱着雙腿的膝蓋，弓着身子，嘴角略微的上揚，微風吹過時可以看到額頭一旁的髮絲在空中輕輕地飄舞，她靜靜地看着前方，而我則安靜地看着她。從足球場上飛過來的足球打破了這一刻的沉靜，那個球正好是朝這個方向射過來的，被腳擋住，然後我拾起球，將球扔了回去。

可能那一天中午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吧，沒有勸說，也沒有表白，我只是問她，你真的準備轉回去了嗎？她說，是的。一切都像精心準備好的那樣，容不得別人的干涉，所以，也沒必要再去妨礙。多年後我始終會感謝上帝安排好的這一天，儘管我並不是多麼相信上帝的存在，但我仍然要感謝他。

只是一個鈴聲，結束了中午的相見，我們回到教室，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因為的確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安靜地上完直到那一天的最後一節課，放學的時候，我走到她的旁邊，遞給她一封信，或者你們也可以稱之為情書，怎麼樣都好，總之她還是收下了。

然後我迅速地跑出了教室，因為每當放假的時候校門口的2路車總是會擠得讓人頭疼，等到要上車的時候，你甚至不用自己走，就會被人擠進車門，因為你的腳是離地的，你的移動也由不得你。可能是運氣好，我總能前幾個擠上車，然後選一個好的位置坐下，看着下面還在擠車的同學，覺得自己總是那麼的幸運。

回家需要轉兩次車，但我往往只轉一次，長的那一段路坐車，短的那一段路就步行。因為坐車的話總是會錯過欣賞那個季節特有的金黃，於是我選擇戴上耳機沿着公路慢慢地走。。。。。。直到那個季節最後的一片黃也消失不見，然後，我便能聞到滿街的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