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塔娜

景仁宮

瑾嬪一回來就把桌上能摔的都摔了，“沒用的東西，我們完顏家怎麼會生出這種沒大腦的，真是丟完顏家的臉。”

正當瑾嬪要舉起五彩錦地梅瓶，萍兒阻止的抓着瑾嬪，“娘娘，如今穎貴妃管着宮裏的份例，要是你全砸了，穎貴妃問起您怎麼回答，像這個五彩錦地梅瓶，只有嬪為以上的才有，而且數量有限。”

瑾嬪還是理智的聽了萍兒的話放下五彩錦地梅瓶，“位分位分。”瑾嬪失聲尖叫。

榮貝子府

完顏塔娜是被抬着回去，回去之後芳馥不敢宣太醫，只能讓人去請大夫，秋兒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她是個丫頭，哪有那麼好命抬着回去，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她比完顏氏還要曬得嚴重，完顏氏聰明的選了處都點陰涼的地塊，但是只能容納一人，秋兒就在烈日下暴晒，全身都快拖層皮，一碰就痛的嗷嗷叫。

留在府里的冬兒看自己主子被抬回來，後面跟着的秋兒凄慘的模樣，心裏一陣后怕，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跟去，剛開始還在嫉妒秋兒得主子歡心，如今看看，得主子歡心也沒什麼，安安分分的待在府里，循規蹈矩也不會像秋兒那樣。

“秋兒。”冬兒見主子那有人伺候，就去照顧下秋兒，她們一起從完顏府隨主子過來，在完顏府也是一起伺候小姐，一起長大的情分還在。

冬兒去扶秋兒，秋兒吃痛的叫了聲，“不要碰我，我自己回屋。”秋兒有氣無力的說。

秋兒艱難的爬上床，“幸好去的不是你。”說完就暈倒了。

冬兒聽了心裏五味雜陳，秋兒這樣為自己，自己心裏居然會嫉妒秋兒，“秋兒，秋兒。”

冬兒哭着跑去小姐的房裏，跪在芳馥的腳下，“福晉，求求你，找個大夫去看下秋兒，求求你。”冬兒拚命的磕頭。

芳馥看了也於心不忍，秋兒的慘樣她剛才也看到，算她倒霉，跟了個那樣的主子，主子受罰還連累了她，“安嬤嬤，等下讓大夫也去看看秋兒，再多撥些丫頭過來，秋兒就讓她休息好了再來伺候完顏氏。”

“謝福晉，謝福晉。”

“爺，皇後娘娘吩咐了，完顏氏已經是侍妾，這院子她就不能再住了，不過如今完顏氏身體還沒康復，就等她好了再讓她搬院子，還有皇後娘娘的處罰，也等完顏氏好了之後再開始。”

“就這樣，你也折騰了一天，早點回去休息，這讓安嬤嬤留下照看就可以了。”永琪說完就牽着芳馥的手離去。

“小姐您醒了。”由於完顏氏如今已經不是庶福晉，只是個侍妾，只能叫以前在完顏府里的稱呼。

“我怎麼了，我渾身酸痛，好難受。”完顏塔娜看見自己晒黑的手，“啊！我的手，怎麼變成這樣。”完顏塔娜想起自己在翎坤宮外跪了兩個時辰，還是太陽當空的時候，“鏡子，鏡子。”

冬兒顫抖的雙手拿來鏡子，自己小姐如今的樣子她可是清楚的很，臉和雙手，那些□□在外的皮膚曬得沒有以前那樣白嫩，大夫說是不可能變回以前那樣。

“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臉，我的手，為什麼，為什麼。”完顏塔娜把鏡子給摔了，情緒非常失控。

“小姐，您冷靜點，你的身體還像以前那樣。”冬兒按住抓狂的完顏塔娜。

“這有什麼用，我的身體又不是要到處給人看，我的臉，我的雙手那是要見人的，如今弄得連鄉野村婦都不如，這永琪以後怎麼還會來我這裏，冬兒，我如今已經是侍妾，而且皇后說了，永遠不得升位，我還有什麼指望。”完顏塔娜難得的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人前，她抱着冬兒痛哭出來。

“小姐，明日夫人會來看您，見到夫人，你心裏會好受些。”冬兒經歷了這件事，也一下子明白了許多，秋兒醒來把什麼都告訴她了，也怪老爺和夫人把小姐寵的那樣不可一世，只希望小姐經過這事能懂事，凡事看到更長遠。

“小姐，福晉讓人來請您搬院子。”奉命來伺候塔娜的一個小丫頭進來稟報，她只是在秋兒養病的時候暫時來頂替的，要知道侍妾只能有一個侍婢伺候，是福晉心善，讓冬兒和秋兒一起伺候完顏氏。

“是啊！如今我不是庶福晉了，沒有資格一個人住一個院子，我要和那些侍妾一起住一個院子，也委屈你和秋兒了。對了秋兒怎麼樣了？”完顏氏冷靜下來想了想，自己是太衝動了，彷彿一夜之間改變了不少。

“秋兒已經好點了，再過幾天就要可以來伺候您了。小姐，按規矩侍妾只能有一個侍婢伺候，但是福晉說，可以讓小姐有兩個侍婢伺候。”

“你去跟福晉說，你們兩的月錢不必榮貝子府開支，你們是我完顏家買來的侍婢，不勞福晉費心。”冬兒秋兒是從小就賣入完顏家，她們的月錢很少，她還付得起。

“是，小姐。”小姐還是那樣高傲，這才是她的小姐。

“收拾東西，我們搬。”完顏塔娜還是有股傲勁，她不會輕易認輸的，侍妾就侍妾，她相信侍妾也可以撐起一片天。

完顏塔娜搬到新的地方，那些侍妾都跑過來，名義上是來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實際上是來看她的笑話，要是以前塔娜一定會把她們給趕出去，可是現在，“多謝各位姐姐來看妹妹，妹妹如今身體還沒有完全好，而且你們也知道，妹妹如今要接受皇後娘娘的處罰，五百遍的烈女傳，妹妹還有的抄，還有妹妹也要多休息，明日開始就要去福晉的院子裏跪一個時辰。”

“那姐姐就不打撈妹妹了。”穆氏本來還想嘲弄完顏氏一番，揭完顏氏的瘡疤，沒料到完顏氏倒是自己揭開。

“小姐，沈嬤嬤來了。”冬兒知道沈嬤嬤是太後派來的，前幾天小姐身體還沒康復，沈嬤嬤就先回慈寧宮，今天才來，完顏氏這裏也小，芳馥不可能讓沈嬤嬤和別人一起擠在一個房間，就在自己的院子裏整理一間，讓沈嬤嬤住，每日過來教導完顏氏。

“快請。”完顏氏是笑臉相迎。

“沈嬤嬤。”完顏氏福了福身，她還要靠她來挽回在太后心中的印象。

“小姐，有禮了。”沈嬤嬤也不託大，也福身行禮，畢竟她只是個奴婢。“老奴看完顏小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要把皇後主子的處罰提上來了，從明日起，早晨給福晉請安后，就在福晉的院子裏跪一個時辰，下午老奴就來教小姐規矩禮儀，皇後主子吩咐的五百遍烈女傳還請小姐儘快抄完，時間上就由小姐自己分配。”

“那就麻煩沈嬤嬤了，我一定會努力，讓沈嬤嬤可以早日回去伺候太后，太后老人家可是離不開你。”完顏氏還不着痕迹的奉承沈嬤嬤，“沈嬤嬤這是點小心意，請沈嬤嬤收下。”完顏氏從兜里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沈嬤嬤手裏。

“那就多謝小姐。”沈嬤嬤看完顏氏比早前在宮裏好了很多，她也想趕快教完，回去太後身邊。

“扶我回床上。”待眾人一走，完顏氏就恢復了冰冷的容顏，看來沈嬤嬤是有些相信自己是真心改過，她仔細想過了，皇後下的是命令不是懿旨，還是可以改的，可以改她的除了皇上就是太后，自己如今是進不了宮，但是沈嬤嬤是太後派來的，她可以從沈嬤嬤這下手。

第二日，完顏塔娜的額娘董鄂氏第一次來榮貝子府看自己女兒，還是自己女兒最落魄的時候，在看見自己女兒住的地方，又小東西又破，怎麼住。

“額娘。”看見自己母親，塔娜撒嬌的抱住董鄂氏，向自己母親展示出脆弱的一面，“額娘，你不知道這幾日女兒受了好多苦。”

“額娘都知道，孩子啊！都怪額娘，只覺得委屈了你，卻不曾教導你些處事之道，你啊！也該經一事長一智，收收你的傲氣。”董鄂氏也是後悔，當初塔娜入榮貝子只是個庶福晉，沒有大紅花轎，明媒正娶，這要是小門小戶的滿人肯定會認為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她的塔娜不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即使是做側福晉，也要看做誰的側福晉。

“額娘，我恨啊！你不知道那天在宮裏，姐姐和爺都沒有給我求情，姐姐在宮裏得罪了皇后，皇后當然是要藉機出氣。”其實瑾嬪和永琪都是有求情的，可是在塔娜看來，就是象徵性的說幾句，免得被人說無情，塔娜如今心裏明白了，永琪對自己根本就沒有心，求得自己恐怕也是看重自己背後的完顏家。

“咱們完顏家已經和皇后一脈是勢成水火，只要皇后一脈得勢，那完顏家就測底完了，恐怕連你瑪法的族長位置都要拱手讓人。”完顏氏一族有很多分支，但族長就一位，他們可不想成為完顏家族的棄子。

“從瑪法和大伯阿瑪他們支持姐姐開始，我們就已經和皇后是對立的一面，說起來都怪他們沒有考慮清楚，姐姐生下十八阿哥就尾巴翹上天了，開始打算起來，得罪了皇后，可是卻忘了，當今皇上正當壯年，十八阿哥能不能平安長大都還是未知數，那麼快都開始打起如意算盤，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要和十二阿哥爭。”塔娜雖然是嬌氣蠻橫點，但是也不是沒腦子的，以前她是目空一切，常常把她的頭腦擱置一邊，如今她會好好的動用自己的頭腦，拿回屬於自己的，要讓那些得罪她的人通通被她踩在腳下。

“你阿媽現在也想到了，你阿媽他們現在支持五阿哥永琪，你跟着她，以後就是皇妃，你堂姐到時候頂破天就是皇貴太妃，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後宮也是一樣的，等你生了阿哥，我們家也會全力的支持，不過要暗中，不讓太招搖了，樹大招風。”完顏富勒琿有時候也會跟董鄂氏說說朝廷里的情況，以及他們的想法，而董鄂氏就是一個傾聽者，讓完顏富勒琿有個發牢騷的地方。

“所以瑪法寧願讓我做庶福晉也要進入榮貝子府，其實我有什麼好羨慕堂姐的，當初堂姐和烏孫哥哥親梅竹馬，兩小無猜，想求大伯免選或者花些銀子賄賂她們，讓堂姐落選，可是瑪法說完顏家要有人在宮裏，堂姐就那樣留在宮裏做宮女，要不是得皇上寵幸，生育皇子，哪有一宮主位。”塔娜想想都覺得可笑，宮女那是上三旗包衣女子中選的，八旗貴女都是選給皇上充裕後宮或者阿哥宗室指婚往府里添人的，就算是宮女，那也不是普通的宮女，也算是個女官，哪像堂姐那樣。

“你能這樣想就好，以後要收撿鋒芒，不要太招搖，你的手和臉，我記得五阿哥也有次被皇上弄得毀了半邊臉，最後不知道是怎麼給弄得好的□□不離十，你放心，額娘會給你去弄來，你自己也要好生養着，讓秋兒她們給你褲子的膝蓋處墊厚些，這皇後娘娘的心真狠。”自己母親當然是心疼自己家的孩子，董鄂氏卻忘了皇后也是個母親，塔娜傷了她的女兒，皇后怎麼會輕易放過。

“額娘，您剛才還說我，你怎麼也，小心禍從口出。”塔娜還小心的往外頭看去，如今這院子裏住的都是侍妾，人多嘴雜，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傳到皇后耳朵里，自己受點罰就算了，就怕連累了母親。

“是啊，你看額娘。”董鄂氏看塔娜如今懂事了，也欣慰了，“這些你拿着，很多事都是需要銀子的。”

“謝謝額娘。”塔娜再度流淚。

“時候不早了，孩子，你也要多休息，額娘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讓秋兒冬兒來家裏說聲。”董鄂氏依依不捨的告別塔娜，她的寶貝女兒，才離開自己沒多久就變成這樣，昔日白嫩如滑的肌膚變成了一臉黝黑還有些暗斑，感覺比自己都還老，不過身體卻還是如常，可是這有什麼用，男人都是以貌取人，你沒有貌，身體再吸引也是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