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今我只為自己而活

沒等紫鵑說完，寶玉就喊起來，“差一點怎麼了？妹妹你……

“不勞你關心，我還不至於立刻就死掉。”

“妹妹你沒好說的，怎麼總是死？你死了，我就算是只有個魂魄，還要跟着你！”

“寶二爺你！”紫鵑先自臉紅了。

“你說這些個混話做什麼？”

“寶二爺！你何必說這混話！姑娘還不知……”說著說著，紫鵑的淚就流了下來。

“怎麼好好的又哭？你們是不懂我的心！”寶玉於是也哭了起來。

紫鵑背過臉去。“世人都說我家姑娘太刻薄，太憂鬱，可是，有誰知道她的心？她的全部都只在……

黛玉：“你是不是想說我的心都在寶玉那裏，沒有了他，我怎麼能活的下去？！”

“姑娘你……”

黛玉：“我如今就說出這些話又如何？！”

“好妹妹……

黛玉：“你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還來我這裏，爺你不怕閑言，我還怕那些碎語。以後你也就不要再來了。”

“妹妹……

“寶二爺，您如今已經不是個孩子，按理說我們做下人的，本沒有這個權利去評價您，可是，您的確是不應該再進這未過門的女孩的房了。請您回吧。”

“紫鵑……

“請……

“哎！妹妹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

“你便不用再來！”

“你做什麼又來招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身子剛好些！”紫鵑忍住痛，說完，眼淚又流個不止。

“哎！”寶玉還欲說什麼，終於沒有說。

寶玉走了，紫鵑的眼淚流的更多了，一想到黛玉和寶玉再也不能在一起，賈母早晚得離開這個世界，賈府已經朝不保夕……紫鵑自己的命運又會怎樣，她就只想哭。

黛玉想安慰紫鵑，於是說：“我說紫鵑啊，如今我不愛哭了，你卻哭個不停，你是想招我哭啊！”

紫鵑擦擦眼淚，“姑娘，不，我不哭了。”

黛玉笑了：“我身體不好的時候你要哭，如今我好了，你還哭什麼？”

紫鵑心頭一緊：“姑娘，剛才你對寶二爺說的話……

黛玉果斷的說：“我往日想說的話那麼多都沒有說，憋在心裏難受，如今終於有機會了，為什麼不能說？！”

紫鵑愣了愣：“姑娘，你變了。”

黛玉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了：“我是變了，我再也不是往日只會哭哭啼啼的黛玉了！”

紫鵑心下一驚：“姑娘，如今你……

黛玉大聲說：“我也要只為自己而活着！”

當下無話。

黛玉的房間冷清了好幾天了。紫鵑忍不住說：“姑娘，親戚姐妹們，為寶琴嫁人的事已回到薛姨媽那邊去了。湘雲姑娘因為史侯回京，也接了家去了，又有了出嫁的日子，所以最近不大會常來了。”

黛玉“是啊，只有寶玉娶親那一日，與吃喜酒這天，來過兩次，也只在賈母那邊住下。”

紫鵑：“湘雲姑娘為著寶玉已經娶過親的人，又想着自己就要出嫁的，也不肯如從前的詼諧談笑了。”

黛玉：“是啊，只有我這裏，湘雲還是來的，以前我的小心眼讓湘雲有些不快，雖然早就好了，但現在這裏一派荒涼景象，誰也沒心思多呆一天啊。”

紫鵑：“她們都不知道姑娘你現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黛玉：“怎麼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