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圓滿大結局
七夕花燈節,金陵的夜市很熱鬧,街道兩旁小攤琳琅滿目,吃的玩的應有盡有,不甚寬闊的河流中,載滿了畫舫遊船,一盞盞花燈相映成趣,笙歌笑語不時響起。(www.)
一對年輕男女自街道盡頭走來,女子嬌俏美麗,挽着男子的手臂,不時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男子的面容竟比女子還美,眉眼間俱是笑意,側着頭認真凝聽女子說話,偶爾插上幾句。兩人情意綿綿,全然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他們身後,兩名青衫男子不近不遠地跟着,只要前面的人停下來,他們就湊到小攤邊看看花燈,或者隨便拿起一個物件問價錢,前面的人一走,又立刻放下,繼續跟上。
就這樣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其中較小一些的少年突然停下腳步,另外一名立刻問他,“怎麼了?”
“完了!”少年攤開雙臂,仔仔細細檢查懷裏,出門時捆綁在腰前的一團不見了,只剩下一根腰帶落在腳邊,哭喪着臉叫道,“姐姐,我把小鬼頭弄丟了!”
林小夕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表達現在的心情,紫羽還以為她擔心,立刻道,“姐姐,你別擔心,我現在就放信號彈,讓聽風堂幫忙找人。”
說著,從懷裏摸出一顆小綵球,林小夕拉住他,一臉嚴肅,“紫羽,這是第幾次了?”
紫羽愧疚地垂下頭,“第五次了。”他堂堂一個聽風堂分舵舵主,居然連三歲多的孩子都看不住,傳出去簡直丟人現眼。
林小夕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太難過,你不是第一個栽在那小鬼手裏的人了!”
紫羽淚流滿面,正因為是第五個,才更難過,包括月溪、幽夜在內的前四次教訓,居然沒有拉緊自己的神經,自己的神經到底是有多粗線條?
林小夕用手肘拐了拐他,“行了,咱們不是跟蹤月溪和音悠,看他倆的奸。情嗎?繼續!”
“可是小鬼頭不見了!”雖然那小子是自己設計偷跑的,但紫羽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一次絲毫沒有當人家娘親覺悟的某人。
“他自己玩膩了,就會回去的,又不是不認識路。”
說到這裏林小夕就想感嘆,自己明明是路痴,為何天才兒子四歲不到就能逛遍整個金陵還能順利躲避聽風堂的“追捕”?難道聖子都這麼牛叉?那讓她這個聖母情何以堪啊!
“那倒也是”紫羽權衡一下輕重,指着一個方向道,“走吧姐,他們朝那個方向去了!”
林小夕盯着紫羽,摸着下巴嘿嘿奸笑,紫羽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抖了抖,她友好地攬過他的肩膀往前走,“小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雲香樓的香兒姑娘好像對你有意,莫不讓姐姐幫你牽牽線?”
紫羽趕緊撇開她的手,保持五米遠的距離,這三年來,她最大的愛好就是牽紅線當紅娘,成功搞定紅綃與幽夜,黃玉與綠玫,青路與藍翎這三對,現在把魔爪伸向月溪和音悠不算,還想染指他這個青蔥少年,惡魔啊惡魔!
“我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少年,追我的美少女從北門排到南門,哪敢勞動姐姐您啊!”
林小夕恨鐵不成鋼地揮手,“瞧你那德性,不想讓我牽算了,等你以後淪為齊天大剩,哭着求我,我都不牽!”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跟蹤月溪兩人到了金陵城外。
這不是烈風的別院嗎,他們跑到這裏做什麼,難道是嫌聽風堂人多嘴雜,到這裏過二人世界?
林小夕興奮得直搓爪子,這下有好戲看了!
她一路激動地跟着兩人,連身邊的紫羽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也沒有注意到。
她趴在窗戶上,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小洞,房中燃着喜慶的大紅蠟燭,牆壁上貼着大紅的喜字,桌上擺着好些婚慶用品,連婚床也佈置好了。
這明顯是一間新房,但月溪和音悠呢,怎麼突然不見了?
林小夕將腦袋湊在窗戶上,仔細查看,低聲嘀咕,“紫羽,這是新房誒,月溪和音悠今晚要成親么?”
“不是他們,是我們!”
林小夕猛然轉身,哪有紫羽的影子,眼前的男人,一襲紅衣,紫金冠束起的長發傾瀉在肩頭,銀色面具遮住他半張臉,露出噙着笑容的薄唇和瘦削的下巴。
眼中迅速聚起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瞬間,走廊里的燈籠全部點燃,屋檐下,假山上,到處都纏着喜慶的紅綢,卻仍不見一個人影。明明滅滅的燭火下,時間彷彿靜止了,就他們兩人,互相對望。
“烈風”痴痴地望着燭火下的人,輕輕喚出聲,淚水已經濕透衣襟。
“我在”烈風眼中亦閃爍着淚光。
林小夕再也忍不住,撲到他懷中,痛哭出聲,就算是自己的幻覺,她也願意放肆一次。三年來,她努力讓自己笑得快樂,因為她還有孩子,她不能讓孩子感染到她的痛苦。每當夜深人靜,她摩挲着那枚指環,刻骨的思念猶如潮水般襲來,痛得難以呼吸。
烈風抱得她緊緊的,似乎要將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裏。他吻着她的臉,吻去她眼角的淚水,溫暖的唇貼上她的,兩人唇舌痴纏,互訴相思。
直到林小夕雙腿發軟,呼吸難受,烈風才放開她,打橫將她抱入房中。
艷紅的燭火下,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緊緊抱着他的腰,低聲呢喃,“不要走。”她害怕她一閉眼,他就消失了,就像很多次午夜夢回一樣。
烈風眼中疼惜之色更勝,愛憐地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柔聲道,“小夕,我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
“真的?”
“真的!”
林小夕鼻子一酸,“烈風,我好想你,就算是做夢,我也願意一直在夢中不要醒來。”
烈風緊緊抱着她,眸中水光越聚越多,最後化作沉重的珠子落在她的臉上。
林小夕咧嘴苦笑,夢越做越真實了,她居然能感受到他的眼淚落在腮幫上的滾燙溫度。她緩緩伸手,撫向他的臉,冰冷的面具,傳來真實的質感,在夢中,烈風一直戴着面具,她突然有種衝動,想要揭開它。
烈風握住她的手,“別看。”雖然他很想以真面目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是“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他怕她不能原諒他。
林小夕微微一笑,“我想看。”
烈風愣了愣,手上不再用力,她緩緩揭開,面具下,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露了出來。
他緊張地盯着她,她並沒有露出害怕或是憤恨的表情,而是微微一笑,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嘴唇,含糊不清道,“這樣接吻方便多了。”
他修長的眼中湧起笑意,一手環住她的腰,與她繾綣痴纏,一手往窗戶處隨便一揚,只聽得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林小夕皺了皺眉,“什麼聲音?”
烈風輕笑,“幾隻討人厭的蒼蠅而已,別管他們,我們繼續。”
他一手解着她的衣服,一手伸向床底,擰出小小一團,隨手向房中某個角落拋去,“月溪,風兒交給你了。”
倏地,某個隱蔽的角落裏突然冒出一道人影,穩穩接住呈拋物線飛來的一團。正是進入房間便沒再出去的月溪。
小人兒被扔了出來,絲毫不覺害怕,反而拍着手掌咯咯笑着,“爹爹,好好玩,風兒還要玩。”
烈風隨手落下紗帳,說道,“風兒乖,以後爹爹再陪你玩。月溪,順便把柜子後面的音悠也帶走。”
她手下都是些什麼人啊,躲窗戶,躲床底,躲角落,想方設法聽他們夫妻的牆角,他才不樂意!
房間裏總算安靜了,烈風埋頭在林小夕身上種草莓。
衣服被全部扒光,滾燙的唇舌讓她的心,一陣陣戰慄,林小夕總算咂摸出不對勁,這夢真實得不像話,連小鬼都藏在床底聽牆角了!
她猛地一把揪在眼前的手臂上,不痛,心底滋生的希望再度熄滅,喃喃道,“原來還是做夢啊!”
烈風壓抑地低吼,“娘子,你掐的是我的手!”
“你能感覺到痛?”林小夕訝異,這夢做得太玄幻了。
烈風好想抱着她的肩膀猛搖,將她從異時空搖醒,他懲罰般一口咬住她的唇,邪魅地笑,“不如,我們一起痛!”
林小夕“啊”的一聲尖叫,真的痛,不是做夢!她猛地起身,雙手卡主他的脖子叫道,“你是誰?竟然冒充我相公,敢耍花招我掐死你!”
她突然迸發出的厲害勁兒,讓烈風撲哧笑出聲,“娘子,我當然是你的相公!”
她眼眶一紅,手下加大力道,“胡說,我相公他,已經,已經”
說道最後,聲音哽咽,眼淚又落了下來。
烈風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只稍稍用力,便將她擁到懷中,“傻丫頭,我說過,我沒死,現在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相公,烈風。”
“你真的沒死?”過了許久,林小夕才接受這個事實,但下一秒,她發瘋般捶着他的胸膛,“混蛋,沒死幹嘛三年不出現,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眼睜睜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好想陪你一起死,你知不知道?”
烈風任由她捶打,眼中有心疼,也有憐愛,她說的他都知道,自他醒來以後,他一直關注着她。
三年前,若不是她刻意刺偏了兩分,他早見閻王去了。他雖然沒死,但因為傷了心脈,再加上走火入魔全身經脈寸斷,一直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藥王谷的石洞裏,杜爺爺遍尋靈丹妙藥終於在半年前接好他的經脈,他本想立刻去找她,但杜爺爺在藥王谷設了陣法,在他完全恢復之前不許他離開。這半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要不是月溪和音悠為他傳遞她的信息,他真的快瘋了。
不知哭了多久,鬧了多久,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水,唇瓣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白皙的鎖骨和胸脯上也是點點的吻痕,適才情///動兩人便脫去了衣服,現在她完全果着身體着躺在他懷裏,烈風不由苦笑,長嘆男人難為。
深呼吸壓住心裏的悸動,抱着她躺在柔軟的錦被上,烈風沒有絲毫睡意,手指一遍遍描摹着她的眉眼,這張臉早已刻入心間,此刻卻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
林小夕醒來時,入目的是滿眼春光。
烈風右手托腮,側身望着她,修長的鳳眸中笑意暖暖,紅潤的唇微微勾着,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印上深深的一吻,“早安,娘子。”
林小夕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手臂強健有力,他的胸膛精壯結實,線條優美,沒有一點贅肉。臉倏地紅了。
“娘子,讓我們把昨晚沒做完的事做完好不好?”他輕笑,翻身壓上她,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點火。
“不好”林小夕氣喘吁吁地躲着,“天亮了,我要叫風兒起床。”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窗外傳來,“風兒已經起床了,娘放心和爹爹一起玩好了。”
林小夕怒,“喂,北庭思風,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生的!”這小鬼太不識好歹了,現在就偏向他爹,得找個機會好生教育。
房外,小小的孩童站在窗台上,一張小臉竟然比小姑娘的還要漂亮,卷翹的睫毛調皮地扇了扇,狡黠畢現,卻偏生做出老成的模樣,背着雙手說道,“娘,我這是為你們好,你們都飢可那麼久了,怎麼能浪費時間呢?”
林小夕嚎叫,“紫羽,把小鬼頭給我擰走!”
“是”紫羽突然冒出來將北庭思風單手擰到懷裏,一邊緩步離開一邊嘀咕,“姐,我覺得小鬼頭說得還是有道理的,你和姐夫趕緊把事兒辦了吧。”
我靠,這些傢伙還有完沒完了,林小夕翻了翻白眼,怒吼,“我要離家出走,這家一點兒私隱都沒有了!”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都那麼早熟,都是誰教出來的,林小夕堅決不承認經常帶著兒子撮合誰誰誰在一起的自己是罪魁禍首!
“咱們兒子叫什麼名字?”烈風突然嚴肅起來。
林小夕莫名,“北庭思風,怎麼了?”當初北庭郁都纏着她讓兒子跟着他們北庭家姓,皇帝老爹也突然湊熱鬧說是外孫要姓齊,幸好皇后老媽和三位哥哥從旁勸說,不然兩位老人家指不定打一架。
烈風抱着她開心地笑起來,“是思念我的意思么?”
林小夕默默冷汗,這含義,確實太明顯了一點,兒子,咱改名字好么?
“他們都走了,我們繼續吧。”
看着在自己胸前亂動的手,林小夕弱弱地說了句,“大白天的,你羞不羞?”
烈風驚奇地看着她,“娘子,你以為為夫要做什麼?為夫幫你穿衣服呢!”
果然,那傢伙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套女人的衣服,一邊替她穿,一邊適時教育,“娘子,你思想太不純潔了。”
林小夕怒了,一腳踹去,到底是誰思想不純潔,打着替她穿衣服的旗號,將她豆腐吃了個遍。
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她這才發現院子裏佈置得非常喜慶,昨天消失不見的人,站在院子裏排着一溜,個個臉上掛着愛昧的笑容。
林小夕扯了扯身上的鳳冠霞帔,再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聯繫起來一思索,最後得出結論,“敢情你們逗着我玩呢?”從紫羽慫恿她跟蹤月溪和音悠,小鬼頭失蹤,一直到今天莫名其妙的婚禮,她是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
北庭思風邁着小短腿跑到她面前,偏着腦袋望着她,狗腿地笑道,“娘,這點子是我出的,是不是很聰明?有沒有很感動?”
林小夕深呼吸,彎腰摸了摸他的頭,笑得異常慈祥,“風兒,悅兒也隨無雙阿姨來金陵了,你說她如果知道你和其他小姑娘牽小手會怎樣?”
北庭思風沉痛垂頭,“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林小夕滿意點頭,“認識很深刻,邊兒站着去。”
正說著,陳一寒夫婦和東方珏夫婦出現在大門口,北庭思風立刻停止面壁思過,一溜煙跑到他們身邊,拉着陳一寒他們家閨女悅兒的小手,倆孩子蹦蹦跳跳跑遠了。
東方珏扶着大肚子的南宮瑾,言行舉止間透着關切,林小夕也放了心。半年前,她聽說東方珏和南宮瑾還沒修成正果,一時着急,借口探親帶著兒子回了京都,母子倆使了好多手段,最後在徵求了南宮瑾的意見后,硬是把狗血的催青葯搬了出來,才把他們撮合到一塊兒,目前來看,效果還算顯著。
一番忙碌過後,婚禮總算結束。
烈風掀起林小夕頭上的蓋頭,兩人相視而笑,那種熟悉和默契,就像是經歷過三生三世一般。
喝了合巹酒,接下來就該洞房了。
林小夕突然覺得熱得慌,拉開衣襟用手扇風,嘀咕道,“奇怪,怎麼突然熱起來了。”
烈風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因為兒子在酒裏面加東西了。”
“催青葯!”林小夕磨牙,臭小子,會玩出人命的知不知道,你就是這樣出來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辜負兒子一番好意。”烈風抱住她,替她解着紐扣,早上他替她穿,現在自然也要替她脫。
“喂,你的手在摸哪裏?唔……”
“噓,娘子,認真一些。”
一隻手將紅紗帳放了下來,掩住裏面的春光,卻掩不住繾綣的聲音。
(明天還有一章烈風番外,感謝大家一路陪伴,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