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詭辯術(一)
但景如是是什麼人,正是最大逆不道的景家人,她笑了,欣然應許:“條件公平,可以。”
“上局是你出題,這局換我出題,同意嗎?”裕惜賜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潛藏如海。
“好。”景如是點頭。
“就以我這身白衣為題。”裕惜賜開口道。
景如是有些莫名其妙,這算什麼問題啊,這傢伙莫非是在炫耀他的衣服好看?心中雖然有疑惑,但她還不會笨到問出來,於是她故作明了道:“好,就以衣服為題。”
“錯了,是以白衣為題。”裕惜賜搖頭道。
“你說以衣為題,我也同意以衣為題,何錯之有?”景如是反駁道。
“本次辯合是以白衣為題,而不是以衣為題。”裕惜賜反問道,“難道對於你而言,白衣和衣沒有區別嗎?”
景如是恍然大悟,這明顯是“白馬非馬”的翻版啊,原來這傢伙一開始就打算模仿她的套路,用詭辯術對付她。可惜她失了先機,落入了他的圈套,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應付這個著名的邏輯難題了。
“難道對殿下而言,白衣和衣有區別嗎?”景如是答道,“世人皆知,白衣也好,黑衣也好,都是為了讓人穿在身上,起保暖作用。既然作用一樣,那為何不算同一種事物?”
“如果別人借了你一件白衣,卻還給你一件黑衣,告訴你說都一樣,反正都是衣物,你能答應嗎?”裕惜賜問。
“既然都是衣物,我為何不答應?”景如是答。
裕惜賜笑:“蠢人是人,人也是人,照你的說法,你是人,那你也就是蠢人了?”
眾人哄堂大笑。
“你。”景如是臉色微紅,這小子簡直比她還歪理。
“如果你不承認自己是蠢人,那就說明你也認同人不等於蠢人,既然如此,衣不等於白衣,所以白衣也不等於衣,這不是完全正確的嗎?”裕惜賜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你的道理貌似有理,實則荒謬。所謂白衣非衣之說,雖然聽上去無懈可擊,但是世間許多不變的事實,並不會因為一場辯論的勝負而改變,即使你言之鑿鑿地說:白衣非衣,但是衣這一詞不會因為這場辯論就在世上消失了,這樣的天地真理,才是儒家修言的目標!”景如是鎮定地反擊道。
“就連孔夫子也贊同我的說法,那你說,這算不算真理?”裕惜賜問。
“怎麼可能?”景如是皺眉,她雖然上課不認真,但孔夫子說沒說過“白衣非衣”這四個字她還是清楚的,別真把她當文盲糊弄。
“儒家有典故:楚王外出打獵,丟失一把寶弓,他的隨從要去找,楚王說:楚人失之,楚人得之,何必去找?孔夫子如何說?”裕惜賜問。
“他認為要放寬眼界,人與人都是平等的,不必分什麼楚人或是其它國家的人,因此,他告訴楚王,只需說人失之人得之就可以了,何必要說楚人?”景如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