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既來之則安之
濃烈的青稞酒喝下肚全身發熱,第一口嗆的顏華老先生咳嗽,仁次笑着說:“青稞酒,藏語叫做‘羌’,是用青藏高原出產的青稞製成的,在藏區,幾乎家家戶戶都能制。可惜現在不行了,連肚子都吃不飽,哪有閑糧來釀造青稞酒呢。”
顏華頗有同感地說:“烽火連天,民不聊生,我們都一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呀。”
歐虛子不願意在回憶往事,他大口喝着青稞酒,忍不住讚美道:“龍王仙丹育青稞,王母玉液釀美酒。好酒,好酒,果然名不虛傳呀。”
仁次說:“可惜的是我沒有銀制的酒壺酒杯了,只能用這破碗替代,也是美中不足。”
正在這個時候,仁次的老婆尼瑪張開嘴唱起酒歌來,仁次解釋說:“她唱的是酒歌,待客要敬酒,相聚要敬酒呀,請喝一杯酒呀,扎西德勒吉祥如意的意思。”
歐虛子高興地說:“扎西德勒,扎西德勒,我喜歡。”
隨着尼瑪粗狂而優美的舞姿,屋子裏熱鬧起來,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高興過了,歐虛子的妻子蕭旋寒也加入舞蹈行列,隨着歌聲翩然起舞,她的妙態本來就絕倫,她的素顏更是玉潔冰清,她的舞態熱情,舞步彈動搖曳多變,溫柔從容,行如流水。最後連尼瑪都停下了忘情地觀察着,那激情四射的舞姿,那挑人心弦的身影,讓尼瑪為之激動,她喃喃地說道:“太美了,太美了,你是草原上的格桑花,給我們帶來了吉祥如意。”
仁次一直坐在哪裏低頭喝酒,臉色很沉寂,並沒有因為熱情的舞蹈而興奮起來,尤其是看到淑蓉絕美的身影暗暗搖頭,歐虛子看見了忍不住問道:“仁次兄弟,你好像有什麼話不便開口是不是?”
仁次所問非所答地回到:“歐虛子老弟,女人太漂亮了有時是禍不是福呀。”
歐虛子心一沉,半天沒有說話,倒是顏華老先生插嘴道:“自古紅顏命薄,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歐虛子就是因為殺了企圖霸佔他老婆的元兵才背井離鄉,我們一路走來,十存四五,慘不忍睹呀。”
仁次點點頭說:“歐老弟一腔熱血,仁次敬佩,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還活着幹什麼,匹夫一怒,血濺三尺,腦袋掉了碗大的一個疤。不過歐老弟,在黑馬河一帶巴拉土司一手遮天,此人陰險狡詐,人稱他是‘笑面虎’,手下有百十名番兵,統領着黑馬河鎮周邊地區上千戶一萬多人口。”
顏華老先生問道:“巴拉土司究竟是什麼來頭,有如此大的權勢嗎?”
“1271年蒙古大汗國改名為大元國,元世祖蒙古大汗忽必烈成為中國皇帝,就在雲、貴、川、康等民族地區設土司制度,並在黑馬河鎮設有土司府,黑馬河鎮離黑馬河鄉只有數十里地,騎馬用不了一個時辰就到了。這個巴拉土司本是軍人出身,滅宋有戰功,再加上朝廷里有人,依仗着勢力在草原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我們是敢怒不敢言呀。”仁次說道。
“那位何又稱他‘笑面虎’呢?”歐虛子問道。
仁次說:“等你們見到他就知道了,此人表面上一團和氣,見人先笑,背後拔刀,而且喜習武,好兵器,天生一股神力,戰場上殺人無數,草原小兒只要聽到‘笑面虎’這個名字都不敢哭出聲來,可見他有多麼兇殘了。”
顏華老先生的臉色變了,擔心地說:“我們是才離虎口,又進狼窩,這可如何是好。”
歐虛子站起來說:“顏老先生,我們還能再長途跋涉了嗎?既來之則安之,辦法總是有的,實在不行還有命一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嗎,你說呢?”
仁次連連搖頭:“不行,好漢難敵眾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就你們幾十個人,而且老弱病殘的,明擺着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嗎。”
顏老先生更是一聲不吭。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歐虛子冷冷一笑道:“我到想去會會這個巴拉土司,看看他是不是長着三頭六臂,他們想倚強凌弱,不如我們先以弱欺強,仁次大哥,如果不能在黑馬河鄉站住腳,我們真的將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