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良子姐姐
第二天一早,我把寶鼎重新包裹好,背在身後,在周紅蓮和李興國一行人的馬車護送下,來到了南京車站。
剛到,就看到小島良子邊跑來跑去邊叫喊着我的名字,焦急萬狀的身影.我趕忙辭別了周紅蓮和李興國,向小島良子跑去,並高喊一聲:“良子姐姐!”
小島良子看到我,象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跑過來一把抓住我,急切的說道:“可找到你了,你知道嗎?火車停運了,前邊正在打仗,這地方馬上也要發生戰火了,現在日本國正轉移僑民去天津,那裏相對安全一些,我和爸爸也去,你沒火車可坐了,跟我們一塊走吧.”
我認真的想了想,在這種情況下,這也許是唯一的辦法了,另外,坐着日本人的車,犬養少男他們是不會想到的,這樣,對安全的護送寶鼎來說,更加妥當,於是,我點了一點頭,算做答應。
小島良子見我同意了,就拉着我的手小跑起來,她帶我來到一輛日本軍用卡車前,此時的車上已有一些日本的男男女女了,小島良子拉着我,在一個日本兵司機前,嘰哩呱啦地說著日語,小島正夫也走了過來,和良子一塊,肯求那個日本兵司機讓他捎帶上我,那個日本兵司機撇着嘴,態度似乎是很堅決,大概的意思是:日本人可以,中國人不行。
小島良子急切之下,拉住日本兵的手,連連的點頭哈腰.嘴裏不停的說著,好象是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幫幫忙吧。並且為了達到目的,還笑嘻嘻的將那個日本兵虛誇了一番,大概是說,你很神武啦,是天皇陛下的優秀子民啦,我們女孩子都很喜歡你們啦,等等,把那個日本兵忽悠得滿臉通紅,咧嘴傻笑,大概也是被磨的實在沒辦法了,他無奈的默許了。
小島良子轉過頭來,對我點頭示意,並且伸出了大拇指,我心裏明白,於是,迅速扶上小島正夫和良子姐姐,自己也快速的爬上了車.
上車以後,我發自內心誠肯的說道:“謝謝你!良子姐姐.”
“小鹿君!我今天好高興。”小島良子快活的說著。隨後把嘴貼近我的耳朵小聲說道:“剛才就怕找不到你,我都擔心死了,車要是開走了,你可怎麼辦呀?現在好了!你在我身邊,我總算放心了。”
我說道:“良子姐姐!你是好人,我前幾天對你的態度不好,我現在向你道歉。”
“呦!我早都忘了,再說了!這也不算什麼。我覺得和你在一起一直很快樂!你覺得呢?”
“我也是,良子姐姐!你要不是日本人就好了!”話一出口,我立即覺出有些失言。急忙糾正道:“對不起!良子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恩。。。。。。。”
小島良子用她的纖纖素手捂住了我的嘴,輕嘆一聲說道:“你呀!小鹿君。”
‘嗚嗚。。。’發動機響,卡車起動,開始向北駛去。
車上的日本人都是些僑民百姓,看在小島正夫和良子姐姐的面上,對我倒是沒有絲毫的敵意,所以相處起來還算融洽。
車行迅速,沒過多久就走出城去進入鄉間土道。望着眼前絢麗風光,享受着撲面而來,夾雜着青草氣息的濕潤空氣,良子姐姐又一次抓住我的手,握住.柔滑細嫩,不禁讓我心胸蕩漾。。。。。。。。。。
‘我要是和她貼貼臉,或者乾脆吻吻她,她大概是不會拒絕的。’我這樣想着,由於小島良子的溫情和善良,使我心裏隱隱的對她竟然忽的產生了幾分非份之想.正在意動神搖之際,眼前突兀出一座山峰,看模樣酷似摩天嶺.我的心突然象是被什麼東西扎着一般猛跳了一下,白玉姐的音容笑貌,象火山噴發樣的不可阻擋的浮現出來.
我心中大慚,臉上發熱,不由自主的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啪’的一聲驚動了旁邊的良子姐姐,她睜大眼睛看着我不解的問:“你怎麼了?小鹿君。”
“沒什麼,蚊子落臉上了.”我撒謊道。
“那也用不着使這麼大勁呀!打疼了嗎?”良子姐姐說完,輕柔的摸了摸我的臉,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不疼,良子姐姐,你真是好人,如果所有的日本人都象你該有多好啊!”
“小鹿君!你不要把這個念頭掛在心上好嗎?你就把我當作中國人,或者我把你當成日本人,又會怎麼樣?”良子姐姐笑眯眯的似玩笑般的說道。
“你當中國人可以,我可絕不可能當日本人,那樣的話,我不成了漢奸了。”我也半真半假的笑着回應良子姐姐。
小島良子盯住我的臉看了半天,衝口說道:“小鹿君!我想讓你明白。。。。。。。。”
良子姐姐說了這半句話,就低下了頭,臉色忽然紅潤起來,汽車繼續向北行駛。。。。。
黃昏時分,太陽西墜,天地之間呈現了入夜的暗灰色,卡車在一座小土山旁邊停了下來,要休息了。所有人都下了車,松筋活骨,找地方排泄。並且以家或熟悉人為單位開始架鍋做飯.看來是要在此過夜了。良子姐姐被一位三十多歲的日本婦女叫了過去,不一會兒,她手裏捧個布袋,興沖沖的跑了回來,見到我就高興的說道:“小鹿君!你看,慶子阿姨送的‘壽司’,她還指定我帶給你吃吶,我已經代你謝過她啦。”
“是嗎?太好了!那謝謝慶子阿姨了,也謝謝你,良子姐姐!”餓急了的我,從布袋裏抓起一個飯糰就大口吃了起來。
“好吃嗎?這叫‘壽司’是我們日本人的日常飯食。”良子姐姐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樣子,笑眯眯的介紹說道。
我吃着人家送的這種叫‘壽司’的飯糰,感覺十分可口,連連點頭,大呼好吃。良子姐姐只拿了一個,在一旁小口吃着,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把手裏的三四個塞給了她,被她強推了回來,說道:“我不餓,你是男人,食量大,多吃些吧。”
吃完了飯,我和良子開始漫步閒遊,我們繞到小土山的後面,走到一個離人群稍遠的小斜坡處,坐了下來.
天色已晚,秋涼如水,夜色朦朧,望着天空中繁星點點,似有預約般的,一股溫暖的柔情在我胸中升起,我的思緒又飛向了家鄉,飛向了蘋果樹溝,白玉姐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現出來。‘白玉姐,白玉姐在幹什麼呢?’我在心中念叨着。
“小鹿君!”
小島良子的聲音好象從極遠處幽幽傳來,我轉過臉來,看了看身邊緊挨着我坐的小島良子.應了一聲:“良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