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新生
兩個月後。
冬天寒冷的強風吹襲得人的臉生疼,街道上幾乎沒有多少行人,特別是在晚上七點之後,冷靜的街道里只有零星幾家商店亮着燈,店門都是緊閉的,更顯得街道的冷清。
在主街道的轉角處有一家便宜但是質量一般的麵包店,那裏可以說是整條街道最熱鬧的店鋪,不少出現在街道上的人都會進入那家店鋪,並且很快買到他們需要的便宜麵包。
在一個從裏頭出來的壯漢身後,走出一個身材單薄,身着藍色外套大衣的年輕人,他手上同樣提着剛從麵包店裏買來的長方形和方形麵包,他的手套的指尖部分已經破了幾處,可見他的處境不是那麼好,可以說得上處境困難。
不過,在他的眼裏並沒有出現絕望和哀傷的目光。
出了麵包店他便走到最近的公交車站,並站在風口位置等臨近的一班公交車,時間越晚,天越發的寒冷,他不停的搓手,並在原地不停的跺腳,周圍一同等公車的同樣做着相同的動作,沒有多少區別。而這樣,更顯得他沒有多特殊。
作為一個曾經在南方生活都要穿大衣的人,他着實怕冷。
等了近二十分鐘,一輛車座都沒有坐滿的黃色公交車停靠在車站旁,司機緊盯着上車人群,哪個上車的乘客想不交費用幾乎是不可能,司機大叔的眼神可尖銳着,被他逮到肯定一頓臭哭,已經有一個中年大漢被罵了。
跟在中年大漢身後的徐路寧往盒子裏投了幣,司機不耐煩的揮手讓他快點找座位坐下,他還要趕着回家喝媳婦煮的熱湯,回家熱水澡呢。
當前這輛公交車顯然不是什麼高等車輛,後排座位兩旁的檔風玻璃都已經壞了,風吹得後排的窗哐啷作響,人都冷得瑟瑟發抖,不僅僅是後排的,前排的也是差不多。
不過,習慣了的乘客根本不會想要去抱怨,公交車只是他們日常的交通工具,習慣就好。
剛來到這個鎮上的徐路寧原本也難以適應這樣的氣候,可是久而久之,忍一忍就過去,要不了他的命,更艱難的日子都走了過來,到這一步,他已經不需要計較那麼多,至少生活還有希望。
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徐路寧適應當前小鎮的生活。
被“失蹤”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其實並不難解釋。那天的商場暴動,他體內的血液沸騰,精神力的使用發揮到極致,他一昩的想阻止那些可怕的殘暴分子,沒想到的是,在殘暴分子使用昂貴的傳送卡逃命時也把他吸了進去,一同轉移另一個地界,一個徐路寧聽都沒有聽過的地界。
操控傳送卡牌的人精神力在中途有點開始不支,但還是勉強到達了賽維斯地界,徐路寧是被涉及順帶的,他落地時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他也沒有訓練過如何在傳送后落地,需要做哪些準備也不清楚。
萬幸的是徐路正好掉落在農戶附近的小樹林裏,小樹林裏有幾個小孩子正在玩耍,聽到有撞擊聲,便壯着膽子衝到掉落聲處,也因為小孩子們的發現救了徐路寧的一條命。
在紅村裡簡陋的衛生所里昏睡了一周后,徐路寧才緩緩醒過來。
紅村的村長聽聞徐路寧醒過來,便帶着第一個發現徐路寧的孩子的家長到衛生所探望他,清醒過來的徐路寧本來就受到嚴重打擊,在聽完紅村村長介紹完他們這片地區后,他知道自己已經跨越了國度,離開了西京國。
如何回去已然成了一個問題,因為他沒有身份證,說白了,他就是個黑戶。
快速想到這層關係的徐路寧利用自己的瘦弱的身體,告訴對方,他也不知道怎麼到這裏的,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卻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面無表情與獃滯只是一線之差,只要是沉默不說話就容易被當成弱者,再低個頭,就容易達到他的目的,問再多的問題,他依舊搖頭回答不知道。
紅村村長和那位救他的孩子的家長,也就是他的爺爺商量之後,他們決定暫時讓徐路寧住到他們家,不過前提條件是要幫着幹活,這年關將近,一孤一寡的也沒有個照顧,現在再加個徐路寧,倒也算湊和。
又休息了兩三天,徐路寧就幫着曾阿伯家幹活。
一家子的生計就是種菜賣菜,每天都起早貪黑,賺回來的錢只夠他們一家人嚼用,現在又多一個徐路寧,他們家也更是拮据了。剛開始徐路寧還不知道,住了一周后,徐路寧發現他們吃的菜味越來越淡才發現不對勁,原來這賣菜賺的錢是如此的少。
刻意不去回想那天發生的事的徐路寧就這樣在紅村安頓下來,紅村村長也給他一個合理的身份,有了身份證后更加有理由留下來。他也不再去想什麼遊戲世界,什麼卡牌世界,什麼新手村老手村,說再多也沒有用。
這裏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雖說國家有條條框框明寫着不能殺人放火,可是架不住那些殘暴分子的突襲和出現。之前沒有的,現在有了,以後肯定還會有。
不如在村子裏安安分分的過他的生活,非人類生存的世界他不想去了,苦一點也沒有關係。被血腥的場面嚇過的徐路寧不再去思考他的電腦他的遊戲,經過這一遭,他清清楚楚的認識到,曾經的他就是生活在象牙塔裏面的人,不願意接觸外面的世界,也不願意讓外面的世界走進來。
如今,一把鋒利帶血的刀劈開了他認為的和平有愛無憂無慮的世界,讓他面對更殘酷的現實。沒有遊戲,沒有攻略,沒有道具,有的不過是他的性命,一旦失去,他就將死去,連命都沒有。
賽維斯是一個城市,但是這個城市名現在已經不存在,它只是個曾用名,這座城市現在叫索瑪城,它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它有着屬於它的傳統和純樸的民風,在徐路寧看來,這裏更接近他曾經生活過的現代城市。
紅村只是索瑪城的一個鎮內的小村莊,徐路寧剛開始想過有沒有可能到鎮上找個電話機去聯繫万俟晟,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沒記起万俟晟的通訊信息,他生活了大半年的家也沒有電話這種古老通訊器。
既然命運如此捉弄,估計也沒打算再讓他回到原來輕鬆無憂的生活,万俟晟和那群剛交上的朋友就當作是過客吧。
其實,紅村也不錯。
沒有打打殺殺,更沒有奇奇怪怪的卡牌師出沒,更符合他的價值觀念。
公交車的大喇叭聲響起報站聲,徐路寧揉了把快凍僵硬的臉拎起他買到的麵包,下了公車。通往紅村的路倒是修得不錯,再走上個幾百米就能看到村口了。
曾阿伯以誠相待,沒有那麼多心思的徐路寧自然是真誠回敬對方,三人相處得還不錯,沒有意外的話,徐路寧的今年冬天就在他們家過了。
幹了一個月的活,徐路寧的手掌上長了繭,人更顯清瘦,不過力氣倒是大了不少,每天都要跟着鄰居的車出去賣菜。
按照平日,徐路寧會跟着車回。
不過,新聞報道近兩天會有暴風雪,他提前到商店裏買麵包回到家裏存起來,幾天不出門賣菜也不會有問題。
自從知道明確自己的目標,了解自己的處境后,徐路寧變得無比的勤勞,會賣菜,會劈柴,會學着做家務,衣服不亂扔了,襪子不亂放了。
以前的生活像是天堂,但現在也不是地獄,只不過他必須改變自己的惰性,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活了兩世,他認識到自己的過往活得可真沒有追求,渾渾噩噩的活着。
回想起來,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擰開沒有鎖上的門,帶着冷意的徐路寧走進了家門。
“曾伯,我回來了!”
先從廚房跑出大廳的是曾阿伯的孫子曾子晗:“寧哥,爺爺在給咱們做餃子吃,就等你了!”
徐路寧將手上拎着的麵包,然後被曾子晗拉進了廚房,明顯的可以感受到屋內與屋的溫度,身體漸漸的暖和起來。
曾阿伯年近六十,老當益壯,做飯砍柴都不是問題,不然他也養不活曾子晗,如今的曾子晗也快七歲了。
“先喝碗湯熱熱身子。”曾伯笑着給徐路寧遞了碗青菜湯,他們這兒最不缺的就是菜,不過,等暴風雪過後,估計菜也沒有多少,趁着徐路寧外出賣菜,曾伯將能摘下來的菜都摘了放到地窖里去,也好過冬。
喝了碗湯,徐路寧的就感覺自己活過來似的,揉揉曾子晗的腦袋,然後在一旁往爐子裏添柴,並跟曾伯說起今天同是在菜場賣菜大媽們說的八卦。
三人相處融洽,有徐路寧在,菜也賣得多,他不愛說話不愛笑沒關係,一往他們固定攤位那兒坐,就有不少女性顧客,不愛話說不愛笑的徐路寧倒也成了菜場的一小道風景線,主要是他那長相比姑娘還精緻,路過的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對外說是曾阿伯的遠房表親,可是大家都覺得他不像,曾阿伯自然是可樂了,本來就不是嘛,哈哈哈!
小麻煩是有,可是徐路寧也靠着自己的能力解決,動嘴能力不行,那就動手,別看他清瘦,但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那股隱藏在深處的狠勁早已被激發出來。
想要欺負他們,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沒二話!
曾阿伯家只有兩個房間,在徐路寧沒來之前曾子晗跟曾阿伯睡一床,他來了之後,曾子晗喜歡聽他講故事便天天賴在他這兒,到後來索性就兩人睡一間了,反正是小孩子,也不佔地兒。
今晚,徐路寧照常給曾子晗講故事,小傢伙跟着曾伯忙前忙后累了一天,早就打起了小呼嚕,而徐路寧卻意外的沒有睡着。
他摸了摸左手臂上的那個不太清晰的圖騰,不細看,還感覺不出來上面有圖案。
那天被召喚出來的阿拉斯也沒有消息,像是集體消失似的。
徐路寧嘆了口氣,給曾子晗掖好被子,睡覺吧。
半夜,在徐路寧熟睡時,左手臂圖騰上的龍又開始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