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想抓住的時光
影片的拍攝分三個部分,星瀚新建的影視基地未來城,m國的攝影棚,還有外景。最開始拍攝的是未來城內的部分,所有的外國演員都隨劇組過來。
影片的拍攝不用再特意宣傳造勢,各家媒體主動前來爭先報道。沒有人使絆子,沒有人唱反調,所有的人都期待着,所有的人都盼望着劇組一切順利,甚至主動幫忙。劇組中若是遇到什麼困難在網上第一時間就會傳播開,甚至能發動全國觀眾。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部影片代表的不是喬北宇、不是星瀚、甚至不是參與合作的那幾個公司,它代表的是國內電影的水平,代表着民族榮譽。於是在這部影片上,國內娛樂圈上下空前團結,全程密切關注着拍攝進程,人們自發地以各種形式對這部影片進行着宣傳。每一位演員不論主角配角也都被粉絲們噓寒問暖、關懷備至,探班送禮完全是家常便飯,那些不明內情的外籍演員無不受寵若驚,大嘆國人熱情好客,到未來城內的戲拍完后都有些戀戀不捨起來。
未來城內的拍攝結束后,劇組開始了世界範圍內的東奔西走。雖然是星際類的科幻電影,但是也不能所有的場景都用電腦合成,劇組從世界文化遺產中選取了風貌最為獨特的作為各種不同星際文明的樣本,親赴當地深度取景,感受與眾不同的風土人情。
外景第一站,是被列為世界七大奇迹的佩特拉古城,這裏是影片中沙漠行星文明代表之一的原型。
在茫茫沙漠冷峻的群山中,一座恢宏的遺迹安靜地隱藏在峽谷之內。所有的建築,宮殿、寺院、住宅全都是是層層疊疊鑲嵌在峭壁之上的,有的巍峨高大,有的連綿不絕,每一座建築上都雕刻着神秘古老的花紋,繁華宏偉,蔚為壯觀。
然而最令人嘆為觀止的是這裏的岩石,紅、粉、桔、黃、白、藍、紫,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座城如同由各色斑斕的寶石構築,極為瑰麗,炫目得好似仙境一般。
溫瑞言慵懶地倚在沙發靠背中,原本穿戴得一絲不苟的西裝外套隨間放在一邊。他雙眸微眯,慢條斯理地松着衣領,窗外夕陽從透亮明凈的紗簾里流轉而來,將廳里染成玫瑰色。
屋內,若有若無地能聽到微風蕩漾般的鋼琴曲,他微闔着眼,彷彿在欣賞着這悠揚婉轉的樂音,縱使是這般不羈的姿態,卻依然顯得優雅迷人,渾身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累了嗎?”喬北宇一隻手撫上他的側臉。
溫瑞言將他的手握住拉至身側,他黑沉沉的眼眸落在喬北宇身上,輕柔磁性的嗓音溫柔又強硬地道:“陪我出去走走吧,黃昏到晚上,這裏的景色相當獨特。”
喬北宇聞言暗笑,前面在未來城拍攝時,由於關注太多,溫瑞言無法避開耳前來探班,甚至都不能與他見面,而相反的,在這期間,喬北宇為盡地主之宜,一有空就帶着安東尼等外籍演員遊覽。是以,一離開國內,溫瑞言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拍攝地,開口便是讓喬北宇陪他遊玩。
喬北宇推着溫瑞言,二人沿着峭壁繞了一周,直到落日完全隱沒在遠山之下,才來到面對着古城的峭壁另一端。
向下俯瞰累累石窟構成的樓群,夕陽的餘輝還未散盡,千萬盞霓虹燈卻在同一刻瞬間點亮,霎時連起璀璨的海洋,繁繁點點,輝煌壯闊,有一種令人心悸的震撼。他們靠在一起,眼前的一切彷彿夢境與現實的交接。耳外沒有繁華喧鬧,只有風聲,整座古老就像放置在漠海深處的珍寶,靜謐安詳,無聲地訴說著悠遠的故事。
溫瑞言靠着椅背,一動不動的,眼神飄然不知投向何方,整個人也時遠時近,捉摸不清。喬北宇站在他側后,只可以看見側臉優美的弧度上,延展出纖長的睫毛。
“走吧。”不知過了多久,溫瑞言一聲幽嘆,聲音低沉和煦,繚繞心尖。
喬北宇再次推着溫瑞言,按着他的指引走在下山的路上。天光完全暗下去了,清冷的月光宛如遺世獨立,幽幽從天空裏流淌下來,鋪滿了腳下的沙漠,柔和的光線將二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好像已經不分彼此。
這樣只有兩個人的月下漫步,的確是浪漫而又和諧,幾乎讓人流連得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恨不能一直走下去。但是良好的生物鐘提醒着喬北宇,天色已晚,明天還有很多工作,他們該回去了,即使他沒有關係,剛剛才下飛機趕來不久的溫瑞言也應該休息了。然後這時,他才驚覺,他們走得時間太長了,不知不覺已走出了古城的範圍,舉目四望均是浸染着濃濃夜色的沙漠,辯不清方向。
“怎麼停下來了?”溫瑞言察覺到他的動作問道。
喬北宇低頭,這一路從出來到離開他都是照着溫瑞言的指示走的,便道:“下面怎麼走?”
溫瑞言呆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愣愣地道:“這是走到哪裏來了?”
二人都是無辜地對視一眼,溫瑞言笑眯眯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在曖昧的月光下柔柔地好似水波漣漪。
喬北宇有些無奈地撫額:“好吧,咱們需不需要讓人來接應?”
二人都帶了手機,因為不宜讓人知道他們單獨在一起,所以不可能叫劇組的人,只叫了隨溫瑞言一起來的保鏢侍從,但是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周圍沒有任何標誌物,溫瑞言來得低調,沒有帶太多先進設備,讓人接應並不容易。
“我們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一點吧。”溫瑞言看着地上,雖然是晚上,但藉著月光,剛剛在沙漠上踩出的足跡還算清晰,也許多走兩步就能找到什麼標誌性的東西,可以方便城裏的人來接應。
喬北宇也同意,上前扶着溫瑞言的輪椅轉過來。誰知,就這麼一轉,竟然就推不動了。喬北宇忙蹲下身檢查,輪椅的輪子上不知什麼時候被尖銳的石子劃開了一道大口子。要是在平地,帶扎了雖然顛些也能湊合推一推,可現在這裏本就是沙石地,帶扎了就完全推不動了。
喬北宇抿着嘴,眼光沉了沉,如果是其他地方壞了,他還能試着修一修,可是偏偏是帶扎了,這下除非更換,沒有別的辦法。
他看清了情形,起身問道:“有什麼東西要帶的嗎?”
溫瑞言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喬北宇指了指他輪椅的扶手,他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溫瑞言就曾經從這裏取出了手槍。
溫瑞言嘴角便流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指尖連扣,一共取出了四把槍,兩把交給喬北宇兩把揣在身上。喬北宇接過槍后俯身拉起溫瑞言的手臂搭在肩上,然後一蹲一轉就將人背起來,動作乾淨利落。
溫瑞言彷彿在瞬間愣住了,他注視着喬北宇丰神俊朗的側臉,眼中溫度,簡直像要將人看化了一般。
喬北宇背着溫瑞言深一腳淺一腳穩穩地在沙石戈壁上跋涉,一路沿着前不久自己留下的足跡。夜色愈發地深沉了,夜風習習,吹得沙石奔走簌簌作響。喬北宇擰起眉,因為風吹沙石遊走,在他走了一段路后先前的腳印車印就越來越淺,最後完全淡得看不清了。
他立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了,在沙漠中沒有任何參照物很容易迷路,他現在能確定自己比剛剛離古城要近,可再往前走可就不敢保證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就停在這裏等待接應。也幸好,可能是接近沙漠邊緣,這裏好歹有了一棵低矮的枯木,不像剛剛完全是光禿禿的。
溫瑞言向接應的人仔細描述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剩下的他們就真的要原地等待了。
沙漠地區,早晚溫差很大。他們出門時天還沒有黑,而且也沒想過出來太久,衣服穿得不多,現在被夜風一吹,卻有了刺骨的感覺。
四周沒遮沒擋,兩人完全暴露在夜風的拍打下,喬北宇面容冷肅,果斷席地而坐,將背上人放下改為摟在懷中。雙手撫上他的後背,下巴放在對方肩窩蹭着,用自己的身軀將寒風擋在外面,彷彿這些磨擦能讓懷裏人暖和一點。
溫瑞言倚靠在喬北宇懷中,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專註而溫和:“我的衣袋裏有一雙手套。”他靠近喬北宇的耳畔輕聲道,低沉輕柔的嗓音好似能夠醉人。
喬北宇馬上依言找出一雙皮手套,握着溫瑞言的手要給他戴上,溫瑞言抬手擋了回去:“給你戴的。”
喬北宇堅持道:“我沒事。”
溫瑞言靜靜地看着他,望過來的眼神深邃而黑沉,不可動搖,他用誘哄般的語氣低沉地道:“那就算是為了我,所以你戴上吧。”
喬北宇握着他的手,掌中的觸感冰冷,他取過一隻套在手上,而另一隻卻堅定不移地給溫瑞言戴上,然後他用戴了手套的左手攬着人,另一隻手與溫瑞言沒有戴手套的手握在一起。溫瑞言看着他的動作,眼中映着白亮的月光,像燃起了一團火,他用力地回握着,十指相交,心似乎也貼得更加的近。
當接應人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非常溫馨的一幕。溫瑞言幾乎是完全躺着,頭仰靠在喬北宇的肩膀上,二人靜坐在廣袤無垠的漠海里,遠遠望去,就像一道能夠地老天荒的風景。
有了接應人手,二人終於回到了住所。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這一晚完全不在計劃內的經歷讓兩人都相當疲憊,喬北宇天亮后還有戲要拍,回來不久便去劇組安排的地方休息。
此時,在相隔不遠的另一處住所,溫瑞言目光透過玻璃窗眺望外面彷彿有無限奧義的深空。
在他的面前,拋棄在沙漠中的輪椅已經找了回來,秘書恭敬地躬身問道:“先生,輪椅還需要繼續壞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