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血與淚

而此時，剛剛離開的那四個天族長老也回來了。看向方宇的目光中，透着十二分的不友好。

方宇並沒有理會那些人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看向大長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長老和那幾個長老耳語了幾句，心念一動，一百道身影便直接從七星陣中飛了出來，安穩的落在眾位長老的身後。

對於大長老到底和其他長老說了什麼，方宇根本一點都不在意，雖然如果方宇願意，他們說的任何一個字都無法逃過方宇的耳朵，但現在，方宇卻根本不屑於做這些事。

大長老看了方宇一眼，淡淡道：“霏兒，帶他們離開。”

一直躲在大長老身後的白霏兒終於露出了一個小腦袋瓜，只是大半個身子還是有些畏懼的站在大長老身後，眼神怯怯的看着方宇。

白霏兒眨着大眼睛，低聲道：“哥哥？”

方宇臉色淡漠，冷冷道：“那個小丫頭，要不要算在其中？”

大長老一愣，不過很快也就明白了方宇的意思。

四個長老挑選出的那一百個人都是實力較弱，但潛力很大的年輕人，而如果再加上白霏兒，那就多了一個。或者說，是方宇在提醒着大長老，他有意放過白霏兒一馬。

大長老扭頭看了看天真的白霏兒，眼中糾結着痛苦的神色。

現在天門已開，也就是說，天門對天族的作用幾乎下降為零。之後就算沒有聖女，也不會耽誤族內大事。而他身後的那些人，卻是天族未來的希望，方宇又交給了大長老一個兩難的選擇。

大長老猶豫了一下，然後咬牙道：“不算。”

白霏兒不解的看着大長老，對大長老的意思並不是很明白。

其實，大長老也是在賭，賭方宇還有那麼一星半點的惻隱之心而已。如果他贏了，那麼，天族就還能有一人繼續存活下去。但如果大長老輸了……

事實上，啟動七星陣，幾乎動用了天族所有的力量。除了實在太過弱小的幼,童，所有族人幾乎都聚在這裏了。而就算方宇再放過一百人，能逃過方宇之手的天族族人，恐怕也不足千人。而且他們都是弱小之輩，想要再現天族榮光，恐怕不是千八百年能辦得到的。當然，現在也不是大長老該擔心這些問題的時候。

方宇冷冷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最為冰冷無情的冷酷笑容。

方宇淡淡道：“好！”

方宇隨手一揮，那一百人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被送了出去。而沒有白霏兒的力量，他們也根本無法再回到這裏。

說起來，這只是方宇不想麻煩而已。如果方宇在大開殺戒的時候，旁邊還有一群人大呼小叫，對方宇喊打喊殺的，方宇也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忽然暴起，將所有人都一併抹殺了。

一瞬間，大長老臉上的灰色又加重了幾分。大長老自嘲的一笑，伸手摸了摸白霏兒柔軟的頭髮，臉上帶着幾分歉意的神色。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指望着方宇還有半點的憐憫之心，那樣的話，大長老也就不會有些許的期待了。就算是在在場的所有天族族人中，白霏兒都基本上是最小的了，而本來應該快樂無憂的童年，白霏兒卻背負了許多不該他背負的東西。終究，大長老還是覺得愧對白霏兒。

方宇不願再廢話，身上猛的湧出大量的黑霧，已經打算開始收割所有人的力量了。

而就在方宇即將發動攻擊的瞬間，白慕雪卻揚聲道：“方宇，住手！”

方宇微微一愣，眼神冰冷的看向絕美的白慕雪。雖然白慕雪和雪兒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方宇卻不會對白慕雪產生半點的錯覺。

而有些出乎方宇意料的，在白慕雪身邊，竟然緩緩的浮現出一道紅色的身影。火紅的長發，絕美的容顏，以及那一身紅的像火一樣的輕紗，這無疑都在告訴方宇，白慕雪身邊的那個女人，正是方宇在無數個日夜間魂牽夢繞的女子，雪兒。

雪兒緩緩的睜開那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眸，神情中透着幾分嬌憨。而跟着雪兒一起醒來的，還有雪兒肩頭的鳳兒和小狐狸。

鳳兒用翅膀揉了揉眼睛，一雙晶瑩的紅色眸子很是好奇的看向四周。而當鳳兒發現方宇之後，便直接撲閃着翅膀，一頭撞進了方宇懷裏。

方宇眼神閃爍，身體有些僵硬的任由鳳兒撲向自己。而就在鳳兒接觸到方宇的瞬間，鳳兒忽然變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的小姑娘，玉藕一樣的手臂吊在方宇脖子上，圓嘟嘟的小臉“呵呵”的笑着，竟然“啪”的在方宇臉上親了一口，很是親昵的抱着方宇的脖子，笑道：“哥哥。”

方宇下意識的抱起鳳兒，而當鳳兒親自己的時候，方宇卻直接愣在了那兒。

鳳兒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三世為人了，而鳳兒與方宇的羈絆不可謂不深，就算現在鳳兒在白慕雪的運作之下失去了記憶，但還是本能的喜歡方宇，所以此時才會對方宇表現出親昵的樣子。

“啪”的一聲，雪兒甩動着赤紅色的長鞭，身形快速的閃到方宇身前，長鞭則直接纏在了方宇的脖子上。

雪兒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方宇，歪着頭看了方宇兩秒，雪兒才有些遲疑道：“奇怪，怎麼感覺那麼熟悉？”頓了頓，雪兒笑道：“我們認識嗎？”

一瞬間，方宇心如刀絞。和雪兒初見時的景象似乎還在方宇眼前，而此時，伊人依舊，但卻已經完全忘記了方宇的存在。縱使方宇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傷痛，但此時竟然還是覺得難以忍受。

而就在此時，雪兒“嗖”將長鞭收起來，笑靨如花道：“你叫什麼？”

方宇痴痴的看着雪兒，低喃道：“雪兒？”

雪兒微微一愣，然後撲哧一笑，道：“喲，你還知道我的名字啊？看來我們是舊識了？”雪兒和方宇對視，半開玩笑道：“我們以前不會是夫妻吧？”

方宇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異色，剎那的驚喜過後，繼而變成了無盡的落寞。

而聽到雪兒的話，白月的身體也是微微一僵，雖然白月在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可是，為什麼在聽到雪兒這麼說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心痛難以自制呢？

白慕雪沉聲道：“雪兒，不要胡鬧，他是月兒的丈夫。”

“月兒？”雪兒有些猶豫的看向白月，帶着幾分不解道：“他是你丈夫？”

白月深吸了口氣，絕美的臉上佈滿了寒霜，冷傲道：“不是！”

現在方宇和雪兒就四目相對，難道白月還要承認和方宇那段有名無實的姻緣嗎？白月的高傲，不允許白月承認這件事，白月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雪兒歪了歪腦袋，不解的看向白慕雪，不過很快，雪兒便又將目光放到了方宇身上，嬌憨的笑道：“不如，你娶我吧？”

白慕雪微微一驚，眼中帶着幾分複雜的神色。

白慕雪之所以此時叫正在修鍊的雪兒出來，無非就是想要雪兒勸方宇放棄而已。但此時雪兒竟然和方宇剛見面就要方宇娶她，白慕雪着實有些沒想到。

雪兒對方宇的愛，甚至已經超出了白慕雪的意料，就算白慕雪能封印住雪兒的記憶，但卻始終沒法斷絕雪兒對方宇的強烈的好感。一旦方宇和雪兒見面，這種好感便會以驚人的速度萌芽，滋長，就算雪兒還是沒有之前的記憶，但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再次愛上方宇。

雖然這是白慕雪不願意見到的，但到了此時此刻，事情的發展已經不可能在白慕雪的掌控之中了。

方宇深情的看着雪兒，在那瞬間，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再打擾到方宇和雪兒，在那一瞬間，他們是完全屬於彼此的，好像纏綿了無數年的歲月一般。

“雪兒……”

方宇的臉上開始浮現出那枚黑色的符號，符號上流轉着黑色的光芒，似乎要將方宇完全吞噬的樣子。

對雪兒，方宇有着深深的愛戀，而斷情訣則在提醒着方宇，要方宇趕快殺了雪兒。不然的話，斷情訣的力量將很快反噬，將方宇吞噬得乾乾淨淨。

天龍眼中閃過一道異色，冷喝道：“方宇！”

方宇輕輕的攔住雪兒的腰身，有些猙獰的臉上卻帶着淡淡的笑容，溫柔道：“我的雪兒。”

雪兒微微眯起眼睛，眼中滿是迷離的神色，雪兒張了張嘴，似乎無意識道：“方……宇……”

剎那間，方宇眼中閃過一道懾人的精光，而片刻之後，方宇的眸子更加的溫柔，就好像眼前的雪兒，是方宇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方宇撫着雪兒的赤紅色的長發，然後閉上眼睛，淺淺的在雪兒額頭印下了深情的一吻。

而就在剎那間，一道濃重的黑霧再次從方宇身上湧出，幾乎在瞬間便將方宇和雪兒都包裹了進去。

白慕雪一驚，厲聲道：“雪兒……”

天龍身形一閃，冷漠的擋在白慕雪之前，金色的眸子中流轉着強大而冰冷的威壓。如果白慕雪再敢上前半步，天龍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斬殺白慕雪。

大長老一把扯住白慕雪的手腕，儘管大長老的眼中也帶着幾分痛苦，但卻不讓白慕雪上前半步。

半分鐘之後，黑霧緩緩打開，一如眾人所料，雪兒、鳳兒和小狐狸，已經完全消失了。但黑霧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在方宇身後不斷的涌動着，似乎正在渴望着毀滅，蠢蠢欲動。

眾人都有些震驚的看向方宇，眼神閃爍。

儘管方宇臉上盤踞着那枚詭異的黑色符號，但兩道殷紅的血痕卻還是顯得那麼清晰，震撼人心。方宇那一雙墨色的眸子中隱隱泛着幾分血光，那雙眼睛，傷心至極，甚至讓人不忍多看一眼。

巴洛拍着自己碩大的光腦殼，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低喃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阿爾奇一直看着方宇，一直冷漠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卻也說不清到底有什麼含義。阿爾奇看得明白，今日，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過一死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相信方宇一回。

阿爾奇淡淡的一笑，道：“死就死吧，我相信方宇。”說著，阿爾奇直接上前，俊美的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容，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站在方宇面前，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終究患難一場，死在你手上，總比死在神羽手上要好得多，來吧。”

巴洛眼神閃爍，壯碩的身體也移動到方宇身前，“嘿嘿”笑道：“方宇，我只要你一句解釋，你到底要幹什麼？”

方宇緩緩的看向巴洛，聲音沙啞道：“殺了……神羽。”

巴洛摸了摸光光的腦袋，臉上滿是憨憨的笑容，道：“我就知道，你方宇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麼做的。”頓了頓，巴洛笑道：“我巴洛是個老實人，你肯定不會騙我，是吧？反正都是為了對付神羽，死了也就死了，不冤。”

而此時，費里尼也走到方宇身前，一臉冷漠道：“方宇，你還欠我一戰，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大長老看着站在方宇身前的那三個人，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得出。

說實話，大長老有些不懂，在如此關乎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們憑什麼如此的信任方宇。但是，別人的心，是大長老不可能完全了解的，他也不可能代替他們做任何決定。

事實上，大長老也很清楚，就算集合天族族人之力，也不可能是現在的方宇的對手的。既然他們三個選擇懷着無盡希望的死去，大長老又有什麼權利干涉？

方宇那張恐怖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表情，但已經有些支離破碎的心，卻還是瘋狂的顫抖着。方宇直接抬起手，黑霧瞬間便涌了出去。

而這次，不止是費里尼、阿爾奇、巴洛三個，黑霧瘋狂的向四周擴散而去。不管是情願還是不情願，所有人面對的，只有死亡的結局。

死亡黑氣一出，莫說是二十萬人，就算是再多上一倍的人都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十分鐘后，整整二十萬人，都已經化為了齏粉。除了……

籠罩在整個神界的九轉梵天陣陣中那個小小的光點，此時已經完全消失。神羽那雙巨大的黑色眸子，此時已經完全睜開，滿眼冷漠的看着下面的世界。

而神羽族之內，僅剩的一個神羽族人大祭司，此時卻是手舞足蹈，狀若癲狂的慶祝着七星陣的消失。

七星陣一消，對抗九轉梵天陣的力量便完全消失了。也就是說，神羽的回歸，已經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