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華山派弟子（上）

我沿着樹榦滑了下來，快到地面時輕輕一躍，落到地上，正好站在青衣女子的對面。

“好了，我下來了，不知姑娘如何處置我？”我的處境此時有些尷尬，只好厚着臉皮對她說。

這時，先前上亂墳崗打架的那兩幫人都圍攏了過來，津津有味地看着我和青衣女子。“鷹鉤鼻”嘿嘿笑着對我說：“小子，這下看你怎麼收場。”我轉頭瞪了一眼“鷹鉤鼻”，又回過頭注視着青衣女子，“反正我不會武功，你想打就打上幾拳，踢上幾腳，我都認了。不過先說好，你不能打我臉。”

我話音剛落，青衣女子一掌向我的腦門拍來。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女子竟會痛下殺手，嚇得我大叫一聲。要知道，當時她的手掌和我腦門之間的距離不足三尺，我根本來不及躲。

誰知這一掌打到離我腦門三四公分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我鬆了一口氣。

青衣女子收回手掌，有些納悶地望着我：“原來你真的不會武功？”我說：“是啊，我幹嗎騙你？”她說：“那你躲到樹上幹什麼？”我說：“你的意思是我不會武功卻為什麼要多到樹上暗算你師兄對不對？我上樹真的不是為了暗算洪子軒，事實上，我閑的無聊，僅僅是為了看你們打架。如有半句虛言，寧願被天打雷劈。”

她沒有再說話，看了我一眼，轉身離去。人們紛紛給他讓開路。她很快走出了人群，一會兒功夫，就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

忽然“絡腮鬍”揪住旁邊一個人的衣領，衝著那人臉上就是一拳。那人絲毫沒有防備，這一拳打了個結實。其他人見狀，才突然醒悟最近跑到亂墳崗是為了打架，紛紛摩拳擦掌，開始捉對“廝殺”。

中斷了好久的群架這時終於又開打了。我躲閃着從他們身旁穿過，遠遠地站到一邊觀看，免得哪個不長眼睛的傢伙在我身上來上那麼一拳。可惜，這些人的打架跟剛才的比起來，簡直就像兒童的玩鬧，沒有一點觀賞性。我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再看下去了。

我離開亂墳崗，又來到小鎮上。當我走到一個水果攤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像長了翅膀一樣從前面一家飯館飛了出來。飛得很狼狽，最後落在了路中間，剛好撞在兩個行人身上，把那兩人撞得一陣趔趄。

“哎喲！哎喲！”落在地上的那人發出一連串叫聲。

被撞的那兩個都是二十掛零、血氣方剛的漢子，二人裝束別無二致，腰裏都各自掛着一把一模一樣的鋼刀。其中一個高個兒一臉怒氣地看着從地上爬起的那人，揪住他的衣領，舉拳要打。

“不關我的事，我是被人從裏面扔出來的！”撞人的那人急忙解釋。

“被人扔出來又怎樣？”高個兒不聽他解釋，“路上有那麼多人，憑什麼找我們倆的晦氣？——從今天早上起，這已經是第三次晦氣了！”一拳揍過去，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那人眼冒金花。

那人挨完打，捂着鼻子一臉不快地走開了。再看那“高個兒”，徑直走進了飯館，跟他一起的那人拉了他幾次都沒拉住。

我站在門口往裏瞅，見高個兒大聲喊道：“剛才是他媽哪個王八蛋扔的人？”說的時候眼睛向裏面吃飯的人掃視着。

“是你姑奶奶我。”很快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這聲音好熟！我順着聲音傳來的地方一看，眼前一亮！原來不是別人，正是先前打得“洞庭八鬼”滿地找牙的那個青衣女子。此時她已經要了兩盤菜，一小碗面，輕快地咀嚼着。

“是你？一個娘兒們？”高個兒不屑一顧地說，“你不好好在家做針線，跑這兒撒什麼潑？”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碗茶就潑到了他臉上。

青衣女子潑完茶，笑嘻嘻地看着突然愣住的高個兒，“不要緊張，我見你口渴了，敬你一碗茶吃。”

“混帳！”高個兒擦了一把臉，大喝一聲，氣得嘴都斜了，拔出刀來，睜圓了眼睛看着青衣女子。

“你想動手？”青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夾了一口菜。

“快亮兵刃把！我不想殺手無寸鐵之人！”高個兒喝道。

青衣女子放下筷子，悠閑自得地說：“陪你玩玩也可以，不過，我不想用兵刃。”

“什麼？不用兵刃？你嫌死得太慢嗎？”高個兒見青衣女子如此漫不經心，火氣更旺。

“算了算了！不要鬧出人命。師父還等着我們回話呢，快走吧。”一起的那人扯着高個兒的袖子說。

高個兒瞪了他一眼說：“就這麼算了？被人潑了一臉的茶水，卻夾着尾巴溜走，傳出去，我華山派顏面何存！”

“噢，原來是華山派的，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呢！”青衣女子故意大聲說道，“你們掌門趙俊傑最近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