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校園操場上的悸動
孟城一中,在這座充滿幻想、充滿激情的城市,毋庸置疑,在眾多高中學校中,首屈一指。它坐落在孟城郊區,雖說是郊區,但在這個無限繁華的都市,卻是一個相對市區是極度安靜的地段。學校大門外,一條寬敞明亮的柏油瀝青公路,一邊通往市區裏的繁華喧囂,一邊一直延伸到遙遠的天際吸納外界的精華。從學校門前的斑馬線橫穿過馬路,映入眼帘的是順着路旁排列而坐的一幢幢豪華氣派的別墅,令人嘆為觀止,唏噓不已。公路中央,是跟着馬路向兩邊奔跑的圓形風景小樹,像是順路鋪墊的一張無比長遠的綠色地毯,使人目不暇觀。公路兩邊建築物前則是一排向中間靠攏的參天大樹,譬如現在的秋季,一路觀景,你會發現,路兩邊的樹枝在路中間綠毯的頭頂織成一張大大的網,掩蓋着這公路上的車水馬龍。
站在孟城一中的大門前,你不用仰酸脖子,只要平視前方就可清晰的辨別鐫刻在一米多高的貼着暗紅色瓷磚的矩形牆壁上的“孟城一中”四個鍍金大字,沉着而莊嚴。繞過電子大門進入校區,一直往前走數百米,落進眼中的是一棟高達十二樓的教師辦公樓,兩邊牆壁全部用蔚藍色的和雪白色的瓷磚鑲嵌着連至樓頂,而正前方,從下往上觀望,像是用一塊巨型的玻璃從底部裝飾起一直升入天空,無形中展現出這所學校蓬勃的教育師資。再向辦公樓兩旁看去,是兩幢完全一模一樣的六層教學樓分居辦公樓兩旁,每一層都分配着十二間各式各樣的教室,實驗室、多媒體教室、一般教室、教師休息室、等等。而在兩教學樓前分別是一個春暖夏涼的學生自習公園。從辦公樓一樓中間的過道貫穿而過,站在樓道盡頭,你頓時感覺豁然開朗,一種悠然自得的幸福感讓你迷離其中。兩教學樓後面分別是一個無比開闊的足球場,綠色的低碳環保地毯,當人深陷其中時感覺是和何其渺小,在兩足球場中間則是羽毛球場、籃球場、露天兵乓球枱……各種學生娛樂項目一應俱全,而在足球場相對的兩邊是食堂、咖啡廳、…室內籃球場、鋼琴練習室……
再繼續沿足球場往前走,是兩幢學生宿舍,差不多半個足球場般大的宿舍樓,左是男右是女……再往前,是兩棟不大不小的學生公寓,相對學生宿舍,這裏絕對是學習的絕佳境地,春天,四周一片青蔥,一片綠色的汪洋大海,有直入雲霄的參天梧桐,有四散下像一把巨傘的楓樹,有一年四季均是春天的針葉風景小木,有蘭花,有池塘,有假山………秋天,楓葉梧桐葉伴着蘭花的芳香從高空墜落,像時間疲憊得忘記了行走,落地歇息。此情此景,青春的傷口如何在時光中安靜。
二零零七年某月某號,基本上大部分的學校都在這天開始為期一個星期的軍訓,孟城一中亦不例外。早晨八時許,孟城一中兩幢教學樓前的足球場上,身着迷彩服軍裝的灰綠色小方隊整整齊齊的全部集中在了一個足球場上,晃眼看去,似乎完全融入了足球場的地毯之中。所有新生前的一張書桌後站着一位肅靜威武的解放軍叔叔,手擎麥克風,“………我宣佈,軍訓開始!”擲地有聲的呼嘯,告訴莘莘學子,艱苦的戰鬥,從天而降——
楊子蕭被分到了高一特重一班,全班四十五位學生,個個身懷絕技。幸運的是,張揚奇迹般的與楊子蕭被分到同一個班級,這讓楊子蕭少了一份難以言述的陌生感。
“你——出來!”教官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見正在回頭搭訕楊子蕭的張揚。
“立正!”教官開始巡查身份,看着一臉忍不住笑意的張揚,“嚴肅點兒,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教官!iamiszhangyang!”
“我不是給你上英語課!重來!”
“報告教官!我的名字是張揚!”
“很好!”教官偏着他那大得軍帽不能蓋下的腦袋,帽子乾淨利落的掉到地上,“你剛才在裏面幹嘛呢?”
全班同學異口同聲的笑出了聲音。
“嚴肅點兒!誰叫你們笑了?我讓你們笑你們才可以笑!知道嗎?”
“是”全班同學的口令響徹整個球場。
“甚好!”教官露出滿臉的壞笑,“希望你們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
“張揚!”
“在”
“你繼續回答我的問題!”教官轉身貓着張揚。
“哦,嗯——是我後面那位同學頂我後背,我才回頭的!”張揚開始使出他無人能敵的冤枉之術。
“哦——原來是這樣!”教官回頭面對整個連隊,其中的氣氛瞬間被壓抑下來,“你!出列!”
“我?”楊子蕭模稜兩可的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樑。
“不是你還有誰?出來!快點兒!”
“報告教官!請問有什麼事么?”楊子蕭一個小跑跑出列隊,來到教官面前。
“你——剛剛是不是從後面用手頂他的背?”教官指着張揚問道。
“教官,冤枉啊我?”楊子蕭一臉的茫然,“明明是他自己不懷好意想回頭敲我嘛?怎麼能怪到我頭上來呢?”
“不是,教官,明明是他從後面頂我的!”張揚開始耍起無賴。
“教官,你被他耍了!”,楊子蕭辯駁道,“其實,我和他很熟!我們初中就是一個班的,他一直就是這麼個臭德行!”
“教官,你別聽他的!我和他根本就不認識!”
“你——入列!”教官指着楊子蕭。
“你想耍我是吧?”教官死死地盯着張揚。
“沒有!絕對沒有!教官,我怎麼會耍教官呢?那不是自討苦吃嗎?”張揚露出一張嬉皮笑臉的臭臉,“你說是不是?教官!”
“嗯,也是!諒你也不敢!”教官被吹噓有點飄飄欲仙了。
“本來就是嘛!”
“好哦!就算你沒有!可是我看見那個傢伙挺順眼的,所以——就委屈你咯!”教官明顯在偏袒楊子蕭,“趴下!五十個掌上壓!”
“教官,你偏私!”張揚那個鬱悶啊,就憑那小子長得清秀一點,也沒帶這麼整人的吧?
“六十!”
“教官!你不會故意整我吧?”
“七十!”
“哎喲,教官,你就放過小的行不行啊?”
“八十!”
“少點行不?教官——”
“九十!”
“好!停了——我認栽!”張揚急忙趴在地上開始他的掌上壓大挑戰,邊做邊想,曾經自己最多只能勉強做個六十七個,看這次上帝能不能幫幫自己咯?
…………
天空的驕陽拋出那讓人無法接受的陽光,地面的溫度像蒸過馬鈴薯后的鍋爐,叫人不敢伸手觸摸。小徑旁蘭樹已經敗下陣來,埋頭想盡辦法如何散熱?樹蔭下某位阿姨的寵物阿狗,正趴在主人的身旁東張西望瘋狂的搖晃着尾巴,舌頭像灌木叢中挺拔偉岸的芭蕉樹葉,長長的蕩漾在翻滾的空氣中;食堂角落風兒越過的地方,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正品嘗着媽媽剛從冰箱裏拿出的雪糕,朝着球場上汗流浹背的哥哥姐姐們可愛的笑笑,甩甩手裏霧氣藤蔓的雪糕,得意的笑容暴露無遺;籃球場邊上亭子裏杖國之年的老人,手裏握着一柄濟公的蒲扇逍遙自在的扇着,正全神貫注的盯着棋盤上的車馬象士帥;……青春的活氣在這一刻被惡毒的陽光化為烏有,青春的動力在熾熱的光輝下被壓得苟延殘喘,青春的狂妄在這一瞬息間被耀眼的金光踩在腳下,無言反駁。
球場上綠瑩瑩的一片哀嚎的慘叫,死氣沉沉。而冷月寒的眼裏卻閃耀着不曾有過的激動,對面樹陰下那張不是很帥卻處處透露着清秀的臉,看他玉樹臨風般的體格,眉宇間透露的書生意氣,無不展現他揮斥方遒的優雅,舉止投足間迷人的動態之風。冷月寒貌似想把那引人眼球的身形定格,然後收入囊中。
楊子蕭不知道,自己這身連自己都不怎麼滿意的體格魄力和五官卻被某個女孩深深地收藏在心底。
“子蕭,你看!”坐在楊子蕭身旁的張揚開始用眼球肆掠掃蕩美女的影子,“對面那個長得怎麼樣?好像還是咱們班的唉?”
“嗯!還真不錯!”楊子蕭順着張揚手指的方向看去,感覺有點心不在焉的,點頭說道,“你不會想打人家注意吧?”
“怎麼?不行啊?”
“行行行——我又沒說不行?”楊子蕭毫不在意他強硬的語氣,“不過,就要看你小子的造化咯?人家這麼漂亮!我懷疑早就是別人的人了?哈哈——”
“哎,別瞎說——”張揚有點茫然的拍了一下楊子蕭的後腦,手突然傳來一陣酸酸的劇痛,疼的他直叫爹叫嗎的;剛剛那九十個掌上壓還真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但他還是勉為其難的忍住,吃牙咧嘴的發言,“小子,你給我留點想像空間好不好?是兄弟不是啊?還是你想打人家注意?”
“是-是-是——”楊子蕭一連幾個‘是’回答了張揚一連好幾個問題,臉上還帶不懷好意、死了活該的陰笑。
“原來是這樣啊!你小子一來就看上人家了是不?”
“不是,不是——”楊子蕭的臉變得正經起來,有點像陰鬱的天氣,“我有一個就夠了——要幾個幹嘛?”
“也是”張揚頓時變得陽光燦爛,“秦漫雪還要你去滋潤呢?如果你在外沾花惹草的,回家去肯定要被跪搓衣板!哈哈——”
正說著,冷月寒回過臉剛好看見放聲大笑的張揚,張揚看到這樣一幕,慌亂的笑聲戛然而止,“你看你看,她看我了哎!”張揚用手肘拐着旁邊的楊子蕭。
“那眼神,是嚮往,是纏綿悱惻的情愫;是追求,是深深似海的懵懂;是期盼,是一瀉千里的渴望;是愛,是堅定不移的感情;………”張揚繼續自言自語,脫口而出楊子蕭感到漠然的情話。
“喲!文采不錯哦?”楊子蕭心裏想,感覺人家跟你很熟似的?還嚮往、追求、期盼、愛呢?但嘴上卻不好掃張揚的興頭,帶着點諷刺的說,“好像是哎!?哈哈————”
“正經點,難道你沒看見她眼神里的那一絲溫柔正在飄向我的身體嗎?”張揚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害臊,很自以為是。
“嗯?好像已經到你身體了唉?”楊子蕭開始奉承張揚,“還不快摸摸看,到底在不在啊?”
“去你個王八蛋!”張揚一腳踢在楊子蕭的屁股上,“耍我啊?還真以為我跟那個笨蛋教官一樣,那麼好耍嗎?找死是不是你?”
“不是!誰耍你啊?你比那個教官聰明多了!何況我能耍到你嗎?”楊子蕭奸笑着,“不信你看!現在人家還盯着你看呢!還有啊,我警告你,以後你再踢我屁股,我跟你沒完!聽見沒有?”
“聽見了,蕭哥——!”張揚彎腰作抱歉之狀,眼睛死死地瞟着對面慢慢起身,雙手相互揉搓着,發出陰險的笑聲,“還真是唉,蕭哥你快看!呵呵——看來,我得使出我全身解數,以拯救天下少女之心!”
“………”
勺子聲恰時想起,所有同學狼奔豕突的向球場跑去。
無名的情感觸動,莫名的生疏情分。楊子蕭壓根還蒙在鼓裏,一點也不知情,自己這張不怎麼的臉,卻害得人家一漂亮清純的女孩被牽絆幾載,浪廢美好的物語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