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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好,別亂動!”小小的楊興寶因為開心過多,忍不住朝着司月靠過去,不過,很快的頭頂斥責聲傳來,不想讓娘親討厭的楊興寶趕緊閉上偷偷睜開的眼睛,乖乖地站好,嘴扯開的是和楊天河一模一樣的傻笑,就連洗頭水進入嘴裏他都覺得是甜的。
真臟,看着混合著黑色的洗頭水,司月一張臉不自覺地皺成一團,眼角看着呆站在一邊的楊天河,沒好氣地說道:“愣着做什麼,還不端水過來,沒看見我兩手都沒空嗎?”
“啊,”楊天河一愣,隨後又“哦”了一聲,拿起剛剛司月刷牙的碗從盆里舀了一碗溫水,湊上前,滿臉疑惑地看着司月,“澆啊!”
楊天河同樣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很是直接地將一碗水全都潑到楊興寶的頭上,看着他的動作,司月眉毛打結,對他就沒有半點客氣,“你是笨蛋啊!一碗水就這麼潑下來,要慢點明不明白?當你兒子可真遭罪。”
“我明白了。”楊天河被罵也不在意,樂呵呵地端着空碗彎腰準備再舀水。
楊興寶被潑得很是難受,一聽是爹的行為,倒也習慣了,不過,心裏在默默地點頭,爹可真不會照顧孩子,幸好娘親回來了。
司月深吸一口氣,“楊天河,你有點眼力界沒有啊!沒看見你兒子被你潑得很難受啊,趕緊擠乾麵巾給他擦擦臉啊!”
“好,”楊天河是立刻放下手中的碗,動作迅速的擰乾面巾,繞過司月的身子,蹲到楊興寶面前,果然看見自家兒子緊閉着雙眼,雙唇不斷地往外噗水,水嗒嗒的臉很是難受,趕緊給他擦拭。
結果,動作生疏的他沒有掌控好力道,拿着面巾的大手抹過去,沒做過的他也沒想到用另一隻手扶着小孩,於是沒準備的楊興寶小小的身子整個人都向後倒去,要不是司月兩手快速地扶住,恐怕已經栽倒在地了。
楊天河有些發傻,一副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的模樣。
司月也被嚇了一跳,一雙眼睛圓溜溜地瞪着楊天河,幾個深呼吸之後,還是不留情地說了一句,“豬都比你有腦子。”
“爹,你真笨,”楊興寶稚嫩開心的聲音響起,可惜,樂極生悲,剛想睜開眼睛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結果,洗頭水就鑽了進去,伸出小手亂舞,整個人難受得都快跳起來了,“快把面巾給我,眼睛進水了。”
“哦。”楊天河訕訕一笑,將面巾遞到那飛舞的小手裏面,楊興寶接過後,慌忙在自己臉上抹了起來。
“面巾你自己拿着吧。”司月的語氣雖然依舊生硬,可比起對着楊天河說話的態度絕對要好得多,不再指望楊天河這個動作粗糙的男人,一手倒水,一手洗着。
蹲在地上的楊天河就這麼獃獃地看着兩人,司月舀水再緩緩地倒到自家兒子頭上,小寶時不時地擦拭一下臉,這兩母子配合得倒是默契,心裏越想越美的他不知道此時臉上的笑容愚蠢得讓司月想要抬腳狠狠地踩上去。
即使是這麼節約用水的洗頭,楊興寶的小腦袋也用了整整兩盆熱水才洗乾淨,灰撲撲的笑臉,黑漆漆藏污納垢的耳背,甚至帶着異味的脖子,都露出有些暗黃的原色。
對於這一家子的行為眾人心裏各有看法,楊雙吉看着即使被指使,被罵也就依舊笑得開心的兒子,眼睛微微有些發紅,仔細回想一下,他竟然已經不記得老四上一次這般笑着的時候了,這麼想着,心裏的愧疚又多了一些,或許這樣也不錯。
“娘,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堂屋內,周氏的大媳婦小周氏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看着越來越高的太陽,笑着說道:“若再耽擱下去,興家,興隆,興才上學該遲到了。”
此時,周氏的臉已經一片漆黑,即使是對五兒媳婦的歡喜也抵消不了她身為婆婆,竟然被司月那樣一個名聲臭過一條大街的懶女人的下馬威來得難受。
沒錯,經過這左等右等,周氏已經很確定司月是在向自己示威,這若是放在以往,那還得了,這是想翻天了。
只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老頭子才說過的話她可不敢忘記,“哼。”周氏的兩個嘴角下垂,掃了一眼小周氏,還有其他兩個媳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在想什麼,那是老頭子的意思,你們心裏不服氣可以現在就去說。”
小周氏聽完,吶吶不語,再一次拿起活計,老二老三媳婦也跟着低下頭,悶聲不吭,她們心裏是極其不滿的,憑什麼那女人就可以那麼特殊,就因為她父親救了老頭子?可不管她們怎麼想,周氏的一句話就堵住了她們,她們又不是傻子,去跟老爺子較勁,不值得為了那樣一個女人落下一個不孝的罪名,不過,要她們就這樣認了這麼不公平的事情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爹,時間不早了,地里的活?”院子東邊角落,一顆小孩腰一般粗的石榴樹下,楊天山看着給小寶洗手的司月,這洗個手用的時間也太久了吧,還讓老四去拿剪刀,讓他都不得不懷疑這個四弟妹是故意的,因此,才開口問道。
“哎,”楊雙吉如何不知道地里的活還有很多,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開口說道:“我們進去吧,老大,你去告訴老四,讓她媳婦快點,準備敬茶。”他答應了老四的事情卻並不代表着這新媳婦就可以無法無天。
“好。”楊天山跟着站起身來,走到這一家三口面前。
此時,司月正拿着楊興寶的手咔擦咔擦認真地剪手指甲,對於走進的楊天上一點也沒察覺,“四弟妹,這手指甲什麼時候都能剪,爹娘等着和新媳婦茶呢。”
本來楊天山給楊天河使眼色,希望他開口,可哪曾想平日裏挺機靈的四弟,如今心眼子裏都只有他那新媳婦,不過,想想自己剛娶媳婦那時候似乎也差不多,理解的同時,就直接對着司月說道。
“馬上就好,楊天河,你去把茶倒好,我這還有兩個手指頭,很快的。”司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楊天山又低下,想着這小娃滿指甲的黑漬,頓了一下,開口說道。
楊興寶小弧度地揮動着似乎輕鬆了不少的另一隻手,“是啊,爹,你快去吧,很快的。”
楊天河和楊天山兩人的嘴角同時抽了一下,得,你們是親母女,我們是外人行了吧,“大哥,你看。”天色確實不早了,因為這杯推遲的茶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楊天河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無事,這點時間還耽擱得起的。”人家都那樣說了,楊天山還能說什麼,不過,想着這四弟妹的速度,還是不放心的來了一句,“四弟妹,稍微快點啊,小寶的肚子也餓了,不是嗎?”
既然你那麼喜歡小寶,這樣說總可以吧。
“小寶不餓。”只是一向乖巧沉默的楊興寶堅定不移地拖着自家大伯的後腿,十分響亮堅定地說道。
等到楊天河帶着司月踏進堂屋時,楊家人按照尊卑長幼一一坐好,四個女人一溜的黑臉,周氏看着比自家寶貝閨女還要白嫩富態的司月,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心裏冷哼,老頭子只讓我不指使你幹活,不打罵你,可沒有說不能用眼神厭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