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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桂花離開之後,屋內除了小孩吃糊糊時發出的細微聲音外,很是安靜了好一會。

司月看着給小孩喂東西的司文,皺着的眉頭鬆開,她想如果司文這個樣子都是假裝的話,她也就認了。

許久才開口說道:“重新再找個下人吧。”

司文一愣,放下勺子,抱着孩子站起身來,“是,主子。”想了想又接著說道:“那司桂花呢?主子打算如何處置?”

“都交給你吧。”司月站起身來,把楊興寶抱起來,“想辦法找個奶牛,沒有奶牛,奶羊也可以的,這孩子還小,糊糊你也不要喂他太多,一會再帶他去大夫那裏一趟,好好檢查一下,那些蚊蟲叮咬的地方也要上藥。”

“主子,你放心,奴才一定會照顧好這孩子的。”說完這話,在對上主子明顯不太相信的目光時,想到主子剛才見到他在廚房時的狼狽模樣,“奴才一定會儘快再找個下人回來。”

即使是再有信心,司文也不得不承認在做飯方面他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就是照顧孩子,他即使有心,他也不覺得自己比女人還厲害。

“恩,”司月點頭,“以後小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

“是,主子。”司文恭敬地說道。

這一次,是司文對司月的一次試探,同樣的,也是司月對司文和司桂花的一次試探,很可惜,司桂花並沒有通過,在最初的時候,司月就已經跟他們說了,即使是殘疾的孩子也會收養,如今只是一個長相丑了一些的孩子,就接受不了,那以後呢?

明白司桂花根本就不可能勝任這個事情時,司月再不猶豫,也不可能在養着這麼一個閑人,至於司桂花之後會去哪裏,會是什麼下場?那都是她自找的,與她無關。

“走吧。”這話司月自然是對着身後的楊天河說的。

“主子,”看着司月走出來,司桂花開口叫道,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她就越想越害怕,這裏雖然是農村,也沒有縣城裏大戶人家下人的風光和月錢,可這裏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吃得雖然粗糙,但她不用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的。

越想司桂花就覺得這裏自由自在的生活好,只是,她卻將事情弄砸了,她不能想像,若是被主子攆了出去,她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司月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直接往外走,“主子,”

司桂花慌了,衝上去擋在司月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主子,奴婢知道錯了,請主子不要趕奴婢走。”

說完這話,抬頭,看着主子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不停地磕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主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你要打要罵奴婢都受着,求你了,不要趕奴婢離開。”

“好了。”看着司桂花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司月開口說道:“別磕了。”

“主子。”聽到司月回答的司桂花眼裏閃過喜悅的光芒,而一邊抱着孩子的司文卻皺起了眉頭。

“你真的知道錯了?”司月問道,聲音平靜無波,“想好了再回答。”

司桂花慌忙點頭,她是真的不想離開這裏,“奴婢是真的知道錯了。”說著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有着幾分恐慌,也還有着那麼一絲委屈。

“知道錯了就好,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司月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司文,把孩子抱過來。”

“是,主子。”在這個時候,就更顯司文做下人的本分,即使心裏有疑問,也會遵從主子的吩咐,而不是扯一大堆各種各樣的借口。

“司桂花,站起來。”

這個時候的司桂花經過剛剛的害怕,聽了司月的話,立刻就爬了起來,神色有些忐忑地看着司月。

“去,從司文懷裏把孩子抱過來。”司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裏閃着殘酷的冷光。

“主子?”司桂花一愣,看向司文懷裏已經在睡覺吐泡泡的丑孩子,說話的聲音很小,帶着猶豫,臉上的掙扎很是明顯。

“怎麼?你不願意嗎?還是我的要求很過分?”司月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接着問道,“如果,你不願意,那麼,就只能夠離開。”

司桂花深吸一口氣,看着司月,見她的神色是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沒有,磨磨蹭蹭地往司文的方向而去,臉上的不願意更加明顯,短短的一段距離,愣是讓她走了好長一段時間。

司月倒是催促,而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司桂花的臉上不斷變化着的表情。

直到司桂花那伸出的雙手微微顫抖,在將要碰到孩子的時候,神色突然變得瘋狂,一張臉也跟着扭曲起來,一把想要奪過孩子的動作完全不是抱孩子的樣子,倒像是要把他掐死一般。

司文沒有絲毫猶豫地一腳踢在了司桂花的肚子上,也不管她痛得倒地不起,忙查看懷裏的孩子,見他依舊睡得香甜,才放下心來。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逼我。”緩解過來的司桂花眼裏帶着迷茫的質問,但盯着司文懷裏孩子的狠毒目光像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一般,“這樣的丑鬼在生下來就應該被溺死,燒死,活活掐死,他們有什麼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主子,你相信我,他會連累到你收養的其他孩子的,快些把他扔了吧,最好是扔到河裏。”司桂花此時瘋狂的神色已經不是正常人該有的了,雙手往前伸,再用力一推。

“噗通,哈哈,主子,你應該像我這樣,一推,那丑鬼就掉到河裏,我就站在河邊那麼看着,等到爹娘將他再一次撈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成了死鬼,再也不能作怪,連累我了。”

此時的司桂花彷彿陷入了自我意識之中,剛剛還開心的樣子一下子又變得兇狠起來,“哼,明明那丑鬼丑得讓人噁心,爹娘的眼裏卻只有他,把他當心肝寶貝般地供着,好吃好用的全都給他,身體一點小毛病都要看大夫,他憑什麼?”

“因為有那樣一個丑鬼弟弟,村子裏的人都願意理我,背地裏對我指指點點,明明我這麼漂亮就是沒人提親,說是怕我生下想那丑鬼一樣的小孩。”司桂花眼裏的仇恨更甚,“我只一句討厭弟弟,就被爹打得半死,還想要用我來換親,給那丑鬼娶媳婦,他做夢,也不看他有沒有那個命,哼,在閻王殿裏娶去吧。”

“啊,丑鬼,你別過來,不是我要害你,而是你活該,你活該,”坐在地上的司桂花神經已經開始混亂,兩手在空中不斷地揮舞着,一臉驚恐。

不過,很快,又變得兇惡起來,“哈哈,別以為你變成了鬼老娘就怕你,不想再死一次,你就過來啊!你來啊!”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尖叫的,一副跟人拚命的模樣。

“司桂花,不管你是真瘋還是賣傻,跟我都沒有關係,我只記得第一天我讓你們發的毒誓,司文,這事交給你了。”司月冷着臉抱着小寶丟下這話就離開,至於司桂花所說的那些,她完全不感興趣,陌生人而已,同情對於她是多餘的,厭惡理解就更加稱不上了。

倒是楊天河覺得大開眼界,在他的看來,無論什麼樣的原因,將親弟弟推到河裏看着他被淹死,都是不可以原諒的罪行,幸好,這司桂花被發現了,否則,以後她若是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會連累的司月的。

小院子裏,“別裝了,主子已經走了。”司文冷冰冰的聲音在司桂花的耳畔響起,“你還真不死心,到了那般的地步,都還想着將這孩子送走,可惜,你的戲都白演了,主子壓根就不感興趣。”

司桂花的叫嚷聲停了下來,坐在地上,抬頭愣愣地看着司文,眼裏一片清明,哪裏還有半點剛才的瘋狂模樣,“你是怎麼知道的?”

“哪有甚至不清的人說話像你這麼口齒清晰,條理清楚的。”司文當然不會說大宅門裏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主子若是心腸軟,可能會同情司桂花的遭遇,留下她,若是個硬心腸的,也有可能為了不讓司桂花的故事重新上演,將這孩子送走,“既然主子將你交給我,你說我會怎麼對你?”

“你想怎樣?”司桂花眼裏的害怕一閃而過。

“你的那個故事可真是精彩,”司文面無表情地開口:“若是真的,我自然是將你交給官府,姐姐謀害弟弟的事情在大齊可不多見,查起來應該很容易的。”

看着司桂花更加恐懼的雙眼,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數,無情地說道:“即使是假的,我也會把他變成真的,現在,老實點跟我走吧。”

這邊,司月一家人回到楊家,都沒怎麼說話,沉默地上床,小寶依舊睡在中間,“小寶,今天你做錯了一件事情,說錯了話,你知道嗎?”司月躺在裏面,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恩?”楊興寶眨眼,疑惑地看着司月,隨後把他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都仔細地想了一遍,“娘親,小寶沒想到,你告訴小寶,小寶一定會改的。”

乖巧的態度讓司月想要捏一捏他已經長出不少肉的臉頰,不過,現在是教育孩子的時候,要忍住才行。

楊天河卻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打算插嘴。

“今天晚上你見到的那小弟弟,是不是說了他很醜?”司月笑着提醒道。

楊興寶乖巧地點頭,“娘親,他本來就長得很醜,爹告訴過小寶,要做誠實的孩子,實話實說的。”一副小寶沒錯,小寶是不說謊的好孩子。

楊天河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這小崽子,明明是他自己犯了錯,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地將他扯了進來,面色一板,“小寶,我是說過這話,可也要分情況的啊。”

“可是爹,這話你當時也沒有說啊。”楊興寶認真地反駁道,想着自家爹的話,眉頭皺了起來,小小的臉因為糾結而皺成一團,“那爹,你到底是要我做誠實的孩子,實話實說?還是不實話實說,怎麼分情況?”

聽着楊興寶的話,楊天河頓時覺得頭都大了,他似乎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司月看着這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兩,沉默不語,小寶同樣也是楊天河的兒子,教育兒子他也該盡一份心的,好吧,實際上,司月也很想知道楊天河會怎麼回答?

楊天河有些尷尬地愣在那裏,他沒想到他的一句話,引來這母子兩的注視,本來小寶的問題就沒有準確的答案,讓他怎麼回答?況且,說得太複雜的話,小寶能不能聽懂是一回事?他最擔心的是引得小寶更多的問題。

只是,他總不能說他也不知道吧,這樣的話在他們母子兩面前也太沒面子了吧。

於是,“咳,”楊天河乾咳一聲,很是慈愛地摸了摸小寶的腦袋,“這個問題,現在爹告訴你,你也不懂,等你長大了自會明白的。”

楊興寶還好,他從來都是個聽話的孩子,只是疑惑地看着司月,“娘親,是這樣嗎?”

“別聽你爹胡說,”楊天河的話一落就明顯感覺到司月紅果果鄙視的目光,臉上微微有些發熱,如今再聽到司月毫不留情的打擊,整個人就像是秋天的落葉,被無情地吹到在地。

司月在楊天河恨不得將自己龜縮成一團藏到被窩裏的時候,收回目光,問着楊興寶。“小寶覺得那小弟弟很醜?”

“是長得挺丑的。”楊興寶老實地回答道。

“那我問小寶一個問題,以前是不是有村子裏的孩子說你是沒娘的孩子?”司月聲音依舊溫柔地問道。

“恩,”楊興寶老實地點頭,眼裏閃過一絲委屈和難過。

“那小寶再回答我,被這麼說的時候,小寶是不是很難過?”

“恩。”楊興寶再點頭。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回來,所以,村子裏的那些孩子沒見過小寶的娘親,也不算是說謊是不是?”

“可是,”楊興寶想反駁的同時,心裏有些明白司月說這話的意思,垂着腦袋手指頭抓着被子,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開口說道:“娘親,我知道錯了,今天不應該那麼說那個小弟弟,他那時候是不是很難過?”

看着小寶可憐兮兮地承認自己的過錯,司月笑着說道:“那個小弟弟還小,聽不懂小寶的話,所以不會難過,”看着小寶苦着的臉有放晴的趨勢,接著說道:“問題不在於那小弟弟會不會難過,而在於小寶你會不會說話。”

“雖然你現在不一定聽得懂,可小寶,你要記得,心裏怎麼想是一回事,嘴上該怎麼說是很重要的,現在你還小,說錯了話別人都不會怪你,可等到你長大了,心直口快可不全是好的。”司月笑着說道:“有些傷人的話,我希望小寶再說出口之前多想想,因為一旦出口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或許你是無意的,那才是最糟糕的,你的無意讓你得罪了人,平白樹立了一個敵人都不知道,就算小寶是好心,你也要看對象是什麼樣的人,能不能聽得懂你的好心,否則不說白費口舌,更有可能會被落下埋怨。”

“娘親,我記住了。”好複雜的樣子,楊興寶記在心裏,思考了一下,開口說道:“娘親,是不是就算我在心裏覺得爺爺和奶奶是壞人,也不能說出來,不然,村子裏的人會認為小寶是壞孩子?”

見兒子這麼上道,司月很高興,“就是這麼回事,還有一點,看一個人不能看他的外貌,長得好看的未必就是好人,這世上蛇蠍美人,人面獸心的並不少,當然,也不能說長得丑得都是好人,一個人的好壞不在於一張臉面上,而在於他的言行舉止,所作所為上,對於陌生人或者相處不久的人,小寶要記得認真觀察,明白嗎?。”

楊興寶點頭,腦子已經開始成漿糊狀了,不過,他還是把司月的話記住了。

“無論小寶以後是想做好人還是壞人,我只有一個希望,希望小寶你能做到不吃虧,也不佔人便宜,若是不得已有了人情帳,最好一次性了斷,不要拖拖拉拉的。”司月開口說道。

楊天河聽着司月的話,幾次都想開口的,可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司月的話有問題,只是問題到底在哪裏,他卻是說不出來。

“小寶,你要記得,天上是有可能會掉餡餅,你千萬不要去接,別人去搶是別人的事情,因為那餅可能是□□陷的,”司月接著說道,她從未想過小寶能一次性明白,不過,在她慢慢的影響下,要是還變成像楊天河這般老是被欺負的老實人,她也就只能夠認了。

“恩,小寶記住了,”楊興寶臉色一白,□□他是聽說過的,能毒死的人那種葯,於是,楊興寶將這一點記得格外的清楚。

“好了,睡吧,”司月摸了摸楊興寶的腦袋,想着今天也差不多了,開口說道,“放心,在你沒長大之前,我都會保護你的。”

楊興寶眨眼,聽了這話,突然就不害怕了,笑得一臉燦爛,小小的身子直接往司月的懷裏滾,“娘親,我會努力快點長大的,那樣我也可以保護娘親的。”

他知道的,家裏除了爹,其他的人都欺負過娘親的。

“呵呵,那我就等着。”司月笑着說道,這孩子就是貼心。

母子兩說著說著沒一會就睡著了,獨留楊天河一人躺在床上,看着還沒有熄滅的燭光,皺了好久的眉頭鬆開,罷了,雖然司月的話好些他都不能贊同,比如,他希望小寶以後做個好人,可司月卻對兒子是好是壞都無所謂。

明明做人應該心口如一的,司月卻叫小寶心口不一,想到小寶說即使心裏認為爺爺奶奶是壞人也不能說出口的時候,他心裏有些難過,也有些發酸。

可想着司月說會保護小寶到他長大,讓楊天河心裏很是感動,不過,他以後還是要看緊些小寶,別真的做了壞事,只要有一點苗頭,他一定要掐滅。

司桂花在楊家村的消失並沒有引起什麼主意,因為很快,原本秦家的屋子又進了一個寡婦,據說是司文的妹妹,村子裏本來有人心有懷疑的,可當司文將那身份的文書掏出來后,所有的懷疑都消失無蹤。

只是,司文他們還是成為村中人談話的焦點,一是司文撿回來一個棄嬰,長得很醜,司文兄妹兩卻當成寶貝一般地養着,甚至還專門買了一頭剛下了崽的母羊。

二就是司文有買了六畝地,結果他的十畝地全部被他用來種紅薯,眾人吃驚的同時,也有好心的村民去勸他,在幾次無果之後也就不管了,心想吃了虧就知道後悔了。

司文在村子裏掀起的風波司月聽了也就笑笑,繼續過着她伺候父子兩人外加繡花的生活。

離着楊天河手上昏迷二十多天後,司月選擇在這天下午給他的手指拆線。

“爹,你疼不疼?”楊興寶在一遍看着,緊繃著的小臉似乎比楊天河還要緊張,司月抽出第一根線的時候,他就開口問道。

其實楊天河已經做好了再疼一次的準備,可感覺到那線脫離自己的手指,除了微微有些發癢,是一點都不疼,一雙眼睛裏明明顯顯的寫着三個字,“好神奇。”

“不疼,一點也不疼。”楊天河笑着說道。

司月的動作很快,等到抽完線之後,才對着兩人說道:“你們父子兩夠了,我一開始就說了不疼的。”

“恩,”楊天河和楊興寶同時點頭。

楊天河看着他的手指,動了動,果然像司月所說的那般,留下了一些痕迹。

外面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着,養了這麼些天的楊天河和楊興寶父子兩的氣色都好了許多,“司月,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可以找點輕巧的活干?”

小寶在讀書習字,司月在繡花,就他一個人無所事事,實在是很不得勁。

“恩,”司月點頭,“除了打水洗衣服之外,家裏的家務你都可以做了。”

“那就只剩下打掃屋子,升爐子洗菜了。”楊天河覺得有些不滿,這也太輕鬆了吧。

天生的勞碌命,司月毫不留情地將這句話送給楊天河,“那你會什麼?”想了想楊天河總是個男人,沒點收入會引起自卑,一自卑就很容易引起家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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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門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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