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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小周氏幾個女人,看着自家公公和男人離開,一揮手中的鐮刀,笑得十分開心地說道:“我們也去看看吧。”

哼,老四,前幾日不是挺舒服的嗎?現在怎麼樣?老天有眼啊,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陳氏自然也想歇一歇,男人都離開了,她們再埋頭苦幹給誰看啊,不過,此時,她卻更加擔心另外一件事情,“大嫂,這四弟暈倒在麥地里,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皺眉,“若是嚴重的話,可能會需要不少的銀子。”

小周氏顯然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可李氏和王語嫣心裏早就明白,其實她們倒不是不願意家裏出銀子,只是,如今她們家已經過得夠苦了,如若再攤上一筆不小的藥費,那就是雪上加霜,日子沒發過了啊。

“我們不能去楊大夫那裏,不說爹和大哥,老三會怎麼想,楊大夫可是個喜靜的人,我們去了反而不好。”李氏想了想開口說道,心裏略微有些焦急,她想去縣城將丈夫叫回來,可現在根本不了解老四的情況,萬一什麼事情都沒有,那不就成了她小題大做了么?再說,被有心人看到,會以為她多希望四弟出事一樣。

王語嫣見已經有人向他們這邊走過來詢問情況,“現在回家,將這事告訴婆婆,商量一下,再等公公他們回來。”

擔心屬於他們那一份銀子飛了,本身就沒有什麼幹活心思的四個女人腳步匆忙地離開,那速度,硬是讓趕過來看情況的人撲了個空,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發揮想像力。

看着收割到一半的麥地,眾人心裏得出結論,楊雙吉家恐怕是出大事了。

周氏一聽小周氏咋咋呼呼地將事情說完,有那麼一瞬間眼前一黑,整顆心害怕得砰砰直跳,再看着小周氏臉上明晃晃的燦爛笑容,一個巴掌狠狠地招呼了過去,打蒙了小周氏,“娘,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周氏的聲音比小周氏更大,臉上一片兇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抑恐慌的心,“你說老娘幹什麼?”

知母莫若女,楊天麗上前,站在周氏身邊,眼睛瞪着小周氏,“大嫂,你那麼開心做什麼,我四哥出事你很高興嗎?你別忘了,那是你相公的嫡親弟弟,你,你。”

楊天麗的心裏也確實是擔心的,五個哥哥,對她都很好,雖然她經常算計嫂子們。

即便是四哥有些變了,對她也沒有之前那麼好了,讓她心裏很是不高興,可她還是沒想過要他出事的,再怎麼說,他們都是親兄妹,大嫂竟然還敢幸災樂禍。

小周氏一驚,臉色有些發白,她雖然沒有什麼心機,可看着周氏吃人的表情,都能夠想像丈夫若是知道這事,打一頓肯定是輕的,“娘,小妹,我不是那意思,我。”

她能怎麼解釋,想到這裏,小周氏恨不得能再抽自己一巴掌,光想着這些天娘和相公對老四的不滿,竟然忘了老四是楊家人這麼重要的事情。

“娘,你也別著急,先喝杯茶,”王語嫣將茶水遞了過去,聲音平靜溫和地說道:“我想大嫂她也不是故意的。”之所以會這麼幫着小周氏說話,是因為她和周氏的關係,比她們這些兒媳婦都要親一層。

“哼,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若她要是故意的,我就扒了她的皮,”周氏接過涼茶,狠狠地喝了一口,“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

“娘,有爹在,不會有問題的。”因為剛才的事情,讓李氏也意識到了,即使老四再不聽話,他們再生氣,可終究是爹娘的骨肉,一聽他出事肯定會着急上火的,“爹他們出門並沒有帶銀錢,娘,你先準備着,等爹他們回來就讓人送過去。”

“好。”這一次周氏倒沒有猶豫,準備了三兩銀子,冷靜下來之後,就不那麼擔心了,估計老四就是中暑而已,“你們,”抬頭看着四個女人,本想讓她們再去地里,可想了想,還是算了,沒有了男人在,她們就是在地里待到天黑,也幹不了多少活。

楊天山背着楊天河往家裏走,楊雙吉和楊天江沉默地跟在後面,這一路上三人就楊天河的事情想了許多。

周氏聽到外面的動靜,是急忙就跑了出來,看着趴在楊天山背上的楊天河,心猛地一疼,“老頭子,老四這是怎了么?老四,老四。”昏迷中的楊天河當然是不能夠回答他的。

“老四還沒醒,老大,快將老四放到床上躺着。”楊雙吉沉着臉說道。

等到司月抱着小寶回到楊家的時候,他們的房間已經坐滿了楊家人,楊雙吉沉默不語,楊天山快速地說著剛才的事情,而司月到的時候,正說到銀子的事情。

“什麼,一整顆百年人蔘!”小周氏幾乎是立刻就跳了起來,高聲叫道,“那得多少銀子?”

而這一次,倒沒有人去責怪她,實在是周氏幾個女人也被嚇到了,楊天山看着走進房間的司月,臉上一陣尷尬難堪,有些艱難地吐出,“一百五十兩。”

他的聲音一落下,幾個女人的心就跟着顫抖起來,一百五十兩,所有人都暈了,即使因為她們楊家今年不用交稅,可就算是把糧食全都賣了也湊不齊一百五十兩,再說,若是將糧食全都賣了,他們這一大家子吃什麼?

周氏也嚇壞了,三兩和一百五十兩那可是有天壤之別,看着床上的楊天河。

“爹,娘,當家的需要靜養,你們?”司月的聲音完全不掩飾她的嘲諷之意。

“老四媳婦,”看見司月,周氏的眼睛一亮,“昨個兒你不是才賣了地嗎?我們家暫時沒有那麼多銀子,老四是你男人,要不你先墊着,等我們手頭寬鬆了,再還你。”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周氏最後這一句話里的水分,楊家人從來就沒有寬鬆過的時候。

小周氏同周氏一樣,眼神如看到金子一般,發光發亮。

早已經得到自家男人眼色的陳氏,想要看司月如何應對的李氏和王語嫣,一個個都低着頭,有爹娘在,這麼大的事情她們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娘,你和三哥可真不愧是母女,想法都這麼心有靈犀。”

周氏怎麼可能看不到司月眼裏濃濃的鄙視之意,“司月,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願意?”

“呵呵,”看着這一家人,司月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果然不愧和楊雙吉是夫妻,或者他們剛才心疼楊天河是真的,可這份真心卻是完全能夠用銀子來衡量的,而這個數絕對不會到一百五十兩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可以慢慢地看着他們自己作死。

“好了,”終於,在司月的冷笑之下,楊雙吉打斷了要說話的周氏,“老四媳婦,你好好照顧老四,我們就先出去了。”楊雙吉最後再看了一眼楊天河,轉身帶着沉重的腳步離開,只是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這一轉身,失去的是什麼。

楊雙吉一走,楊天山和楊天江是逃也似地離開這個房間,而縱使周氏幾個女人心裏有好多的疑惑,想着楊雙吉離開時的臉色,終究不敢多逗留,匆匆離去。

離開之前,李氏無意間看到梳妝枱旁邊放着的綉架,心中一驚,離開時的神色也帶着震撼。

屋內再次恢復安靜,“娘,爹怎麼還沒有醒?”小寶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憐巴巴地盯着床上一動不動的楊天河。

“沒事的,”司月在床沿坐下,眼神有些複雜地掃過楊天河那包着的手指,快速地移開,“醒了就睜開眼睛吧,別再嚇小寶了。”這話顯然是對着床上的楊天河說的。

“你怎麼知道?”楊天河的聲音就像是鋸木頭一般,眼裏微微的驚訝也擋不住那無盡的悲哀。

“剛才大嫂尖叫的時候,你動了一下,”司月開口說道。

楊天河的神色更加難過,“爹離得我那麼近,為什麼你遠遠的就看見了,他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經歷了今天這一遭,若說他的心裏沒有一點變化那是不可能的,身體不能動的害怕和恐懼,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無助和悲哀,醒來時親人的拋棄,在他痛苦不堪的心上插了一刀又一刀,他又怎麼可能不難受。

至於問出的這個問題,楊天河心裏其實是有答案的,那麼多血脈相連,相處二十來年的親人,在那時,他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心沒有一個人在他的身上。

對於楊天河的誤會,臉上的難受,司月可不會為楊家人解釋,更加不會說,她之所以會發現是出於外科醫生的敏銳和條件反射,凡是影響病人病情的事情出現她都會在第一時間觀察病人。

“說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吧。”沉默了一下,楊天河對着司月說道。

“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司月看着楊天河皺眉,眼睛再一次掃向他受傷的手指,“很疼嗎?”沒有打麻藥,也沒有縫合,楊大夫清洗的時候是很認真,可那水好像不是開水,是沒有殺毒的,只是撒上些葯,這樣的治療真的只是手指殘廢,而不會得破傷風?

“對了,你用的鐮刀生鏽了嗎?”司月問出這話時就後悔了,既然楊大夫說了沒有生命威脅,你還那麼多事做什麼,眼睛迅速地離開那傷殘的手指,不斷地在心裏重複,你現在只是普通的農婦,你只要綉繡花,掙銀子,養兒子,舒服地過日子就行了,他的傷跟你沒關係,沒關係,這般好幾次之後,心情舒坦多了。

“不疼。”楊天河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雖然不明白司月後面的問題是什麼意思,可他還是如實地回答道:“沒有生鏽。”農忙前,為了保證速度,都會修理農具的,這是常識,不過,從來沒有做過農活的司月不知道楊天河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疼才怪,司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小寶,去把你爹的面巾拿過來。”

小寶點頭,利落地從司月身上下去,很快就拿着面巾過來,司月接過,將楊天河的滿頭冷汗擦掉。

楊天河看着這樣的司月,又看了看紅着眼睛的小寶,這小崽子今天恐怕被嚇壞了吧,不過,不知道為何,他像是被大石頭壓着的心卻在這個時候輕鬆了不少。

“你好好休息,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把身體養好才是正事。”司月難得地安慰道。

楊天河點頭,雖然他很想知道他昏迷之後的事情,可想着昏迷之前,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司月和小寶以後受折磨悲慘的生活,就忍了下來,“我知道了。”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小寶,你守着你爹,”司月看着楊天河閉上眼睛,才站起身來,放低聲音對着楊興寶說道:“他要是口渴了,要記得給他倒水喝,就是我放在桌上的涼開水,知道嗎?”

“知道了,娘親,我會守着爹,哪兒也不去的。”楊興寶點頭說道。

不過,司月還是不放心,怕他倒水時出現意外,傷到自己,畢竟小寶才五歲,於是,看着他做了一遍之後,才稍微放心,“我去給你爹拿葯,很快就回來。”

“恩,”楊興寶很懂事,這一次沒有像往常那般說要跟着去,“娘親,把爹的面巾給小寶吧,爹若是出汗,我還可以給爹擦擦。”說著這話,小寶的眼睛盯着司月手中的面巾。

“小寶,真乖。”看着這樣的小寶,司月會心一笑,把面巾遞了過去,之後,就看着小寶拿着面巾,一本正經地坐下,這才走出房間,拿葯是一回事情,楊大夫要來吃飯,她總得準備一番。

聽着母子兩的對話,楊天河被親人傷得發涼的心開始回暖,本以為今天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也從一個健康的人變成殘疾,再加上手指的疼痛不停地傳來,即使是躺在床上也會睡不着,實際上他閉上眼睛,在司月離開后不久就沉睡過去。

“王大哥,”司月是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王猛家的地,倒是楊家村的村民,想法和楊天河是完全一樣的,照理說村子裏的田地哪一塊是誰家的,對於從小生長在楊家村的人,不應該不知道的,可這事放在司月頭上,他們就覺得合情合理,反之,若是哪一天司月扛起鋤頭,熟練地做農活,他們恐怕才會大吃一驚。

“大妹子,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不帶個帽子。”王猛一家子,因為是外來戶,人比楊家的少,可也比司家的多,聽見司月的叫聲,雖然他是當司月是妹子在疼愛,可為了避嫌,還是叫上了自家媳婦。

“是啊,瞧你的臉,紅成什麼樣子了,”朱氏看着更是心疼,這妹子可跟自己的皮糙肉厚不一樣,看看這水嫩水嫩的臉,若是被晒成跟她的一樣,想到那樣的場景她就覺得糟心。

對於這真誠的關心,司月很是舒心,笑着說道,“沒事,現在的太陽已經不太烈了,我是有事想要麻煩王大哥!”

“說吧,”從看到司月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

“當家的出了點事情,我要去縣城給他抓藥,家裏就只有小寶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司月如實地說道:“我想王大哥幫忙去看着。”

王猛沒有問司月楊家人如何,“行,我這就過去,不過,大妹子,你準備走着去縣城嗎?”

“我送你。”司月剛想點頭,朱氏就開口說道,“你放心,我會駕牛車。”

“呃,”司月看着朱氏,有些心動,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不過,她到底還是點了頭,“這樣的話,王大哥,你們今天就在我家裏用飯吧。”

“不用,妹子,”朱氏本想拉司月的手,可一想到滿是汗水的,就停了下來,“你也別那麼客氣,我們家的地不多,不差這麼一點時間的,快走吧。”說完還對着王猛說道:“你也快點去看着楊老四。”

本來司月對於朱氏駕牛車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可一看她熟練的模樣,就知道絕對不是第一次,安逸藥鋪,就是司月上次帶着楊天河去的那個藥鋪,她也沒有多耽擱,直接將藥方遞給抓藥的活計。

那活計一看上面的葯,好傢夥,百年人蔘,“請夫人稍等。”這玩意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今天看病的人不多,此時那老大夫正好閑着,一看見司月,再問活計看了藥方之後,整個人臉都黑了下來,“你這小娘子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你家男人不能做重活的嗎?”

“我,”司月看着生氣的老大夫,即使是被這麼劈頭蓋臉的質問,她也不生氣,比起他的醫德,她實在是差得太遠了,可她能怎麼解釋。

“你什麼你,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男人的身體要好好的調養,你來告訴我,他做了什麼,竟然需要人蔘這麼貴重的藥材,這是你們農家人能夠承擔得起的嗎?”這老大夫完全是為了司月他們好,原本就看着他們不想是有錢的人,所以,怕他們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刻意說重了一些,只是,沒想到還是這個結果。

“人蔘?妹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老四他到底怎麼呢?怎麼會需要用人蔘這麼嚴重。”朱氏驚呼。

“怎麼回事,你問問你這妹子。”老大夫似乎也訓夠了,“既然已經惡化了,以後就要更用心,不要不將大夫的話放在心上,知道嗎?”

“恩,”司月點頭,她其實很想說她是無辜的。

“看你這樣,應該是準備好了銀子的,”老大夫臉色緩了下來,“如果想要他身子恢復得更好更快,若有能力的話,最好是拿品質好的,年份再久一些的人蔘。”

“我知道。”司月再次點頭,這時,在後院整理藥材的掌柜的走過來,將他們店裏的人蔘以及價格都說了一遍,聽得朱氏的心跳個不停,眼睛是越睜越大,有脫出眼眶的危險。

司月略微沉思了一下,“你給我那一顆品質好的,三百年的吧。”

“妹子。”朱氏失聲叫道,那可是六百兩銀子啊!

司月拍了拍朱氏的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既然司月都這麼說,朱氏自然不好再說什麼,況且,她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聽那老大夫的話,楊老四的情況恐怕很是不好,雖然六百兩銀子是很多,可命還是最重要的不是?

掌柜的和老大夫都是一驚,六百兩,即使是在縣城裏的大戶人家也不算是小數目的,沒想到這小娘子倒是挺有魄力的,看到銀票,掌柜的自然利落地抓藥。

司月看着那特意用木匣子裝着的人蔘,兩眼放光,或者在朱氏眼裏這顆人蔘是極貴的,可瞧着這品質,反正以司月的眼光,才六百兩,再一次在心裏驚呼,好便宜。

“妹子,你怎麼了?”出了藥鋪不久,朱氏就看着司月停下了腳步,已經有些肉的臉上滿是糾結,看了一眼打鐵鋪,開口問道:“要打東西,就進去啊。”

“我,”司月眉頭皺得死緊,努力想說服自己,她只是個農婦,可是剛才那老大夫盡職盡責的模樣讓她的心又開始動搖起來,“我,”算了,先進去,將東西準備好,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兩位娘子,需要什麼?”夥計看着兩人,硬了上來。

司月看着各種粗糙的農具,刀具,皺眉,有些懷疑地問道:“針你們這裏能打嗎?”

夥計收起笑容,有些氣憤地說道:“小娘子,你這是找茬嗎?要針去針線鋪子就行了。”針都不會打,這是在侮辱他們的手藝嗎?

“我要的不是普通的繡花針,”司月倒是不生氣。

“那小娘子要什麼樣的針,”也許不是第一次碰上要自己定製的客人,夥計快速地從小小的櫃枱便拿出一張紙,遞過來一塊碳條,“你先畫出來。”

對於熟悉的東西,司月動作很快,活夥計看着上面的針,也沒問司月要做什麼,“能做的,不是很複雜,小娘子若是不忙的話,可等半個時辰,若是忙的話,給了定銀,之後隨便什麼時候來取都成。”

“那我半個時辰之後再來。”司月給了銀子,再看了一眼紙上的東西,笑容燦爛了幾分,她想,或許那麼多年的工作之後,她對醫生這個職業已經不再是當初為了氣那對夫妻是的心情。

看着司月買菜,買魚,買雞,朱氏是心驚肉跳,再幾次之後,已經不讓司月講話,而是她和賣家講價,她這個妹子,似乎完全不懂得如何講價,別人說多少就是多少,也不知道之前她自己買東西吃了多少虧。

回去的路上,朱氏用心地傳授她講價的心德,至於司月有沒有聽進去她就不知道了,畢竟她還要駕馬車,看不到司月的表情。

楊家院門前,“你這是做什麼?”朱氏看着留在馬車上的東西,開口說道:“我們幫忙可不是為了這些東西的。”

“我知道,可這是我的心意,嫂子你要麼手下,要我拿回去也成,今天你們就在我家吃晚飯,”司月一臉沒商量地說道,“是你們一家人都在我家吃。”

“那我還是拿回去吧,”朱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多做七八個人的飯菜還要需要費些時間的。

房間內,雖然他照看的時間並不長,可王猛總算明白,司家妹子為何要特意叫他去看着,因為這期間,楊家愣是沒有一個人過來看一眼的。

“娘親,你回來了。”楊興寶看見司月,板着的笑臉帶着驚喜,見司月點頭,小聲地說道:“爹沒有醒過,也沒有要喝水,不過,小寶有給爹擦汗的。”

“恩,”司月點頭,讚賞地摸了摸小寶的腦袋,“王大哥,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王猛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你儘管來找我和你嫂子。”雖說現在不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楊老弟還睡着,小寶也活該小,他說完這話,就大步地離開。

楊大夫來的時候,司月的晚飯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整個院子都不像之前那樣的熱鬧,男人女人都是悶聲做事,家裏的孩子一件大人這樣,也安分起來,看見楊大夫還有他手裏提着的葯,即使是面上再尷尬,招呼還是要打的。

“楊大叔,你稍等片刻,很快就可以吃飯了。”司月接過楊大夫手裏的藥罐,放在煮飯的爐子上溫着。

“早聽說你的廚藝不錯,今天我可有口福了。”至於這一家人開兩家火,還有楊家人的不自在,楊大夫裝着不知道,笑眯眯地看着司月說道:“不着急,我先去看看天河。”

這一覺楊天河睡得格外沉,知道楊大夫吃過晚飯離開之後才醒過來。

司月剛洗了碗,坐在屋子裏看着楊天河的手指又開始糾結。

睡了一覺,楊天河覺得精神頭好了不少,只是,手指的疼痛越發的清晰明顯了,這個時候,看着身邊的妻兒,他特別想和司月說說話,還沒開口,楊天海和楊天賜就過來看楊天河,對於他爹所做的事情他們只覺得無語,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看着楊雙吉臉上的懊悔,他們身為人子的還能說什麼。

至少現在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這些兄弟,楊天河在第一時間就閉上了眼睛,裝睡。

“四弟妹,四弟可有醒來過?”看着躺在床上的楊天河,聽爹說四弟廢了一個手指頭,身子也垮了,心裏多少有些難過。

“中間醒來過一次,不過,很快就睡過去了。”司月坐在凳子上並沒有起身,也沒有讓這兩兄弟坐下的意思,只是將楊興寶圈在她的懷裏,“二哥和五弟若是沒事,今天折騰了一天,我們都累了。”

至於楊天河的行為,司月更沒有拆穿的意思。

逐客之意很是明顯,再說他們還算不上是客人,“五嫂,這五十兩你先拿着,不管如何,讓四哥先吃上藥,至於以後,總會有辦法的。”

司月並沒有接,笑看着楊天賜,就在楊天賜覺得他整個人都快要被看穿時,“我聽說五弟秋試在即,你四哥這點傷比起五弟的大事又算什麼?”好吧,她承認她這是在楊天河的傷口上撒鹽,可她本意是好的,認清這些親人的面孔,總比傻傻的被楊天賜忽悠了的好。

“再說,你這五十兩夠幹什麼?”說到這裏,鄙視之意越發明顯,“人蔘我已經買了,一共花了六百兩銀子,五弟若是真心,就寫下這六百兩銀子的欠條給我,以十年為期,我想以五弟的本事,十年的時間肯定能換上的吧?”

楊天賜舉着銀子的手放了下來,皺眉,“不是說只要一百五十兩的嗎?”

“大夫說品質越好,年份越久的人蔘效果更好,”司月開口說道:“所以,我買了三百年的人蔘,既然五弟覺得是一百五十兩,那也行,你就寫下一百五十兩的欠條。”

這五十兩還是從爹那裏拿的,他哪裏來的一百五十兩,再說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倒不是他楊天賜沒有信心還,可二哥也在身邊,憑什麼就他一個人寫下這一百五十兩的欠條。

再說,這留下了證據,縱使他以後當了官,傳出去,他都能夠想像,有人一定會這麼說。

“呵呵,當年大人可是寒酸得很,為了能夠讀書考舉,嫡親的哥哥治病的錢都是用得女人的嫁妝。”若真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可以肯定,窮酸兩個字將會跟隨他的一生,而這事也會成為他的污點,被人取笑一輩子。

“四嫂,一家人還寫什麼欠條,難道四嫂信不過我?”楊天賜無論心裏怎麼想,面上卻依舊是溫和淡然。

聽了他這話,司月笑容燦爛了些,“你說呢?”若是楊天賜能寫下這一百五十兩的欠條,司月倒還要高看他一眼,可答案很明顯。

楊天賜明顯的不願意寫欠條,而司月的信不過就更加明顯,“好了,二哥,五弟,我和小寶都累了。”

楊天賜還想說什麼,卻被楊天海打斷,“既然如此,你們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四弟。”

見自家二哥都離開了,楊天賜也只得跟上,哎,瞧瞧爹這次乾的事情,等四哥醒來之後,若是心裏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最擔心的就是司月的態度,不收下這銀子,最明顯的意圖就是挑撥四哥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而四哥這一次會不會手挑撥,他也不能確定。

“你真花了六百兩銀子?”楊天河在兩人離開之後就開口問道。

“是啊,”司月點頭,“等身體好了,記得寫欠條哦。”

“我會寫的。”楊天河點頭,“不過,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還清。”

其實,若是楊雙吉等人不拒絕得那麼快,等到楊天河醒來,在和他商量,或者表明願意出一百五十兩的銀子給他買人蔘,想着家裏的情況,楊天河極有可能會拒絕,可楊天河自己拒絕和楊雙吉等人主動放棄,對楊天河來說,是有天壤之別的,所以,結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別。

親人之間就此出現了一道無法彌補的裂縫,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越來越大。

司月看着楊天河這樣,花那六百兩她是一點也不後悔,在她看來,這樣的行為跟買保險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這個賠償金是楊天河的支持,只要楊天河這片天是撐在她的頭頂上,那些約束女人的條條款款,以及令人頭皮發麻的處罰都不會成為問題。

“你還是先養好身子吧,”司月上前,扶着楊天河坐起來,拿着枕頭讓他靠着,“小心手啊。”說著這話,又看了一眼楊天河的手指,眉頭皺了起來。

沒一會,司月端來一碗魚湯,手裏拿着勺子,“喝些魚湯,好得快些。”說完,就舀了一勺,餵了過去。

楊天河喝了一口,有些不自在,“你幫我端着,我自己喝。”晃了晃他的右手。

司月也不勉強,病人嘛,總是有任性的資格,況且,楊天河這要求並不傷身體,她自然是將勺子遞了過去,讓楊天河自己喝。

楊興寶將小凳子搬到床前,仰着腦袋看着爹娘之間的動作,裂開犯傻的笑容。

“就喝這一碗,一會還要喝葯,”司月說完,想了想,補充道:“晚上要是餓了,記得叫我,白天也是一樣,千萬不要自己忍着,你這身體可不能再開玩笑了。”

“我知道。”楊天河點頭,今天的事情他還心有餘悸,哪裏還敢心存僥倖或者不放在心上。

一大碗中藥,黑乎乎的顏色,端着的司月似乎都能聞到那裏面濃濃的苦味,“小寶,去把上次買的點心拿來,記得要甜味的。”

“哦。”楊興寶跑過去,翻開爹給他做的點心盒子,拿出一塊甜的,想了想又拿了一塊。

楊天河接過藥丸,仰頭一口氣喝乾,甚至眉頭都沒有皺起一下,“爹,快吃點,喝葯可苦了。”

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點心,楊天河想笑,心裏卻是又甜有苦,兒子的孝順讓他很是開心,可想着這是二十幾年來第一次喝葯之後有點心吃,那滋味還真是複雜。

“怎麼樣,爹,是不是好多了?”楊興寶笑着說道:“以後我要是生病了,吃藥也能吃點心的。”

好吧,不止他是第一次,好像小寶喝葯之後也沒吃過點心,這麼想來,他這個父親還真是不稱職,看著兒子的眼裏有愧疚,也有心疼。

看着小寶這樣,自從見過楊大夫給楊天河手指上藥后一直在猶豫的司月終於下定決心,站起身來,顯示將房門關上,然後一臉嚴肅地坐在床沿,楊天河和楊興寶看着司月這模樣,心中一愣。

這時候的司月與他們平日見得很不一樣,臉上帶着一種嚴肅的責任感,渾身上下的氣勢都變了,他們是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看起來很強大的樣子,對,就是強大。

在她的影響下,楊興寶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景,楊天河也想動的,不過,被司月一個眼神給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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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農門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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