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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段蕭白獨自一人不知何時上了樹上,端着一壺酒自己喝的盡興,這酒還是跟王爺去鳳軒酒肆時偷偷帶出來的,只有一小罈子,平日裏捨不得喝,今天天氣有些冷,喝點酒暖暖身子。

樹下兩個侍衛背靠着背坐在火堆邊休息。山上偶爾傳來幾聲狼嚎把兩人驚醒,添些烤乾的柴繼續休息。到了子時那倆巡邏的侍衛才回來,衣服沾了一身的露水,凍得渾身發抖急忙喝碗熱水才舒了口氣,換成休息夠了的倆個侍衛繼續巡邏。

一早張睿邊被一群鳥鳴驚醒,揉揉眼睛,掀開帘子之間東方露出魚肚白,韓叔早就醒了,燒了熱水,把放了一夜有些干硬的饅頭烹在壺上。

張睿伸了個懶腰跳下車,去車後面的草叢中解決了個人問題,走到火堆旁,兩個侍衛正在擦兵器,見到張睿起身行禮。

張睿點點頭,接過韓叔遞來沾濕的布巾擦擦臉和手到:“昨日辛苦了,今天我們能趕到下一個鎮子上吧?”

其中一個侍衛點頭道:“日落之前應該就能到了。”

張睿點點頭,端着熱水漱了漱口,見段蕭白從樹上跳了下來,笑道:“樹上睡得可好?”

段簫白揉揉僵硬的脖子道:“公子要上去試一試嗎?”

張睿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我怕上去不小心再掉下來摔斷胳膊腿。”

那兩個巡邏的侍衛也回來了,除了神色有些疲憊外其他都還好。大夥吃了東西,林孝澤和賀明兩人才從車上姍姍來遲。

張睿瞥了二人一眼,見兩人神色各異,賀明看着面帶春風,林孝澤有些……害羞?!這是什麼情況?

吃完東西把火堆澆滅了,韓叔把東西都收拾回馬車上大家繼續啟程。

今天天氣轉好,太陽升起來就有些熱了,韓叔把車簾掀起來,能看見路兩旁開着不知名的藍色小野花,星星點點甚是好看。段簫白一人騎着馬在馬車後面晃晃悠悠,不知什麼時候從包袱拿出一根竹笛,吹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頗有些野趣。

張睿坐在車頭,朝後瞧去,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周隱,胸口像被人剪開一個窟窿,有些難過又有些失落,人總是在遇見美好和悲傷的事想起心中愛的人。坐回到馬車,拿出筆墨用一本厚書墊着紙提筆寫道:“愛鑒,順祝,一別多日甚以為懷……”

京都,周隱拿着暗衛送來的信,屏退了屋內的人,打開那張薄薄的紙,熟悉的字跡差點讓他紅了眼睛,不過短短几日彷彿如隔三秋。他在京中聽暗衛說他們遭遇黑店被迷暈,雖然沒人受傷,卻嚇得他差點就啟程追過去。看完信按在胸口,想起那人臨走時抓着自己衣領那一吻,又甜又澀。

***

皇上這幾日身體越發不如以前了,脾氣也變得暴躁不堪,昨日禮部侍郎因為一件小事跟戶部吵起來,皇上當時就命人把他架出去打了二百大板,直把人大的□血肉模糊,只剩下半口氣。嚇得朝堂上人人自危不敢再說半句話。

下朝皇上專門留下周隱。兩個太監一左一右扶着他朝御花園走去,周隱沉默的跟在他身後。

皇上突然咳了起來,伺候皇上的大太監常勝急忙從袖口掏出一個盒子,盒子裏是皇上常用的藥丸,放進皇上嘴裏。

皇上把藥丸壓在舌頭下才止住咳嗽,臉色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周隱皺眉:“皇兄還服那丹藥呢?”

皇上搖搖頭,走到花園的亭子裏坐下喘着粗氣道:“好幾個月沒吃了,再吃恐怕就快跟父皇下棋去了。”

周隱嘴角抽動心道:你還知道。

皇上嘆氣道:“朕知道那丹藥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朕服食了這麼多年怎不見效果,反而身子骨越來越差。”

周隱道:“皇兄知道就好,我便不勸你了。”

皇上笑道:“倒是你,你那小藍顏跑去通州那麼遠的地方,你不想念?”

周隱臉一僵:“這是他選擇的,我尊重他。”

皇上拍拍他肩膀道:“你真不像咱們周家的孩子,你看老八老九,就連小十三不都是喜歡什麼便尋來放在自己身邊嗎?”

周隱想起張睿臉上帶着微笑:“那人與其他人不同,我不想把他抓在手心,有時給他自由是更緊的拴住他。”

皇上挑眉:“隨便你,萬一你那小藍顏跟別人跑了,到時就有你哭的了。你身上的毒……還能否解?”

周隱沉默……

皇上嘆口氣:“是朕欠你的,將來朕駕崩了,這兩個兒子若是不能做個好皇上,你便奪了他們的位。”

周隱一驚,急忙跪地道:“請皇上收回此話,不然臣弟以死明志!”

皇上閉着眼嘆氣道:“算啦,這隻不過你我二人我才說說的,我怎麼會陷你於不義。朕那兩個兒子心裏打的什麼小算盤我還不知道?如今卻是越發不知收斂,是等不及朕了!”

周隱低頭不知如何接話。

皇上:“算了你回去吧,朕也疲了,精神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唉……”

周隱從皇宮出來時心還“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剛剛皇上說的那番話分明就是試探他!但凡他露出一點想篡位的意思今日便走不出這皇宮了!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道,皇上的身體可能真是快不好了,現在是要拿這些王爺開刀了嗎……

回到王府急忙叫來自己的暗位,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處在被動的位置,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

***

張睿一行人走了一天,馬累的喘着粗氣越走越慢,終於看見裊裊炊煙。

侍衛道:“大人,再走半個時辰差不就能到鎮上。”

張睿道:“那快走吧,到了地方再休息也不遲。”

馬被揚鞭打了兩下,加快步伐,果然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鎮子。這鎮子許是盛產桃樹故而起名為桃林鎮。

已經是酉時,天色微微發暗,尋了一處人比較熱鬧的客棧要了四間客房。經歷上次那黑店的事,大夥都謹慎多了,吃飯之前各種聞各種嗅,吃過飯又朝賀明借了那個臭不拉幾的盒子熏一熏,弄得張睿哭笑不得,哪有那麼點背走到哪都能遇上黑店啊?

吃過飯韓叔要上街買些路上的吃食,兩個侍衛主動跟韓叔一起出去採買。其他人早早回到客房梳洗一番躺在床上休息起來。昨夜馬車睡得的確不舒服,伸不開腿不說木板咯的身下生疼。

風平浪靜過了一夜,第二日正常啟程,路上遇上一支同路的商隊,商隊的老闆姓錢,三十齣頭,留着八字鬍須,為人倒是挺和氣,朝他們打聽一番聽說是去通州繼承祖產的急忙道:“小公子,在下多說一嘴,這通州不是什麼好地方,我聽你們說本家已經沒了後人,那你這祖產說不定早就被人霸佔了,還望小公子三思。”

張睿道:“我本就不是奔着錢財而去,而是把家祖的牌位接回來供奉。”

錢老闆笑道:“小公子這番孝心實在難能可貴啊!”

韓叔在一邊暗道:哼,徐州張家那群人斷了根才好,鬼才去給他們收拾牌位!

因為跟商隊順路,那老闆好心讓他們跟着商隊一起走,這商隊不算小,前後十兩馬車,車上還有不少武夫,看樣子是做大買賣的。

錢老闆:“小公子是去通州,我們卻不敢從通州走,只得繞路北上,這幾年邊關戰事頻頻,邊關的物品價格飛漲,可是伴隨着風險也是特別高,在下也是打算跑完這一趟就不跑了。”

張睿點點頭在心裏算了下,這錢老闆饒過通州北上至少要多走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貨物的損毀,人員的消耗,再加上不可預知的花銷,基本占上這一趟賺取銀子的三分之一了。

通州就像是一塊爛了癬,其他人不敢靠前,沒人醫治這塊癬肯定好不了,只會蔓延開,越來越大,將來再治就更不好治了。

跟商隊一起走了十多天才分開,臨走時這錢老闆還熱情的送了張睿不少土特產。

錢老闆:“張小公子,既然咱們遇上便是緣分,老哥也沒什麼能拿出手的,這點東西還望你不要嫌棄。”

張睿急忙道謝,東西雖然不貴,但畢竟是一份心意,二人寒暄一番,商隊朝着另一條路走去。而張睿他們開始步入了通州境內!

通州境內街頭巷尾流傳一段童謠:通州窮,通州苦,通州年年換知府,通州強盜佔滿山,通州遍地是白骨。

也難怪百姓編這樣的兒歌,通州四年,換了三個知府不說,最後一個居然還是被人滅了門的,試問還有哪個不怕死的敢來通州任職?

當然張睿不算,他頂多算個異類。不怕死?開玩笑,誰不怕死,特別是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有多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多一條命。

馬車在通州行了兩日也沒見到一個土匪,這讓大傢伙不得不懷疑傳言的真實性。倒是窮山惡水顯露無疑,一眼望去山路崎嶇,怪石嶙峋,頗有些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錯覺。

馬車走到半路拋了錨,大夥不得不停下先修理車再繼續前行。

正在這當口的功夫,突然四下里圍過來許多人!只見這些人面露凶像,手持兇器來勢洶洶。張睿心底啐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邊幾個人除了那幾個侍衛和段簫白,其餘皆是無用之人,特別是自己和林孝澤,不給添麻煩就阿彌陀佛了。

護衛們把張睿他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圍在中間,從腰間抽出長刀怒道:“閣下來者何人,可知我們是什麼人就敢擋路?”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從人群中走出來道:“格老子的,我管你們是什麼來頭,就算天王老子路過我牛家寨也得留下買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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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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