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章
江碩匆忙站起不小心把桌案上的案卷帶到地上。“三王爺?!怎麼會牽扯上三王爺呢?”
林孝清道:“這……屬下不知,大人還要繼續查嗎?”
江碩捋了捋鬍鬚道:“你先稍安勿躁,我去請示了張大人在做定奪。”
林孝清點點頭,順手把地上的案卷拾起來,退了下去。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乎意料的,張耀之聽完江碩的話后也是陷入沉思。若說三王爺與司馬雲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
三王爺為人和氣已經是眾所周知的,而且長期不理朝政。就算是與司馬雲有關係,也應該是平日多上朝的五王爺啊。
為了查出這琴行的秘密,張耀之派手下能人段簫白化作買琴之人去簡音閣偷偷打聽。
這段簫白原本是江湖草莽,以偷盜為生,最擅長輕功和偽裝,江湖上稱此人為“鬼面穿天盜”可見他武藝高強。后被張耀之點化后一直留在他身邊辦事,每當遇上十分難辦的案子,張耀之才會把人叫出來幫忙調查。
次日段簫白做一身貴公子打扮去了簡音閣。
進去一看,只見這家鋪子跟一般的琴行很是不同,整間琴行里空空蕩蕩,除了一排排的琴,沒有小廝相迎不說,連客人也少的緊。
段簫白四下看了看,見旁邊一個青衣男子,正在擦拭一把古琴。走過去輕咳一聲:“這位兄台,在下想買一把琵琶,不知從何處買?”
那男子轉過身道:“不知公子想要什麼樣的琵琶。”這人居然是天盲,雙眸雖然如正常人那般卻無一點神采。
段簫白道:“呃……買給我府上的歌姬,自然是越貴的越好。”
青衣男子一笑道“並不是最貴的才是最好的。”
段簫白道:“我聽說你們這有個叫度玉娘的師傅,做出的琵琶千金難求,本少爺就想買一把她做的琵琶送給我的歌姬,多少錢都可以。”
那男子愣了下道:“那公子實在不巧,玉娘今年已經做了三把琵琶,不會再做第四把,而且前些日子已經離開簡音閣外出遊歷了。公子若是不急,明年的八月十五,玉娘都會準時回到簡音閣。”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辭了,若要好的琵琶……可以給我留着,我再來看。”段簫白已經知道了自己需要知道的,點頭道謝后離開。那青衣男子閉着眼微微挑起嘴角。
回到大理寺段簫白將這件事告訴張耀之。
張耀之:“走了?!走了。既然如此,非得我親自去一次才行啊……”
***
一轉眼就到了皇上的壽辰,壽辰那日,學府破例放了一天假,被選中的三個學子,跟着徐夫長一同進了宮。
早上起來,整個京都如過年一般熱鬧,真正是普天同慶,聽說今日會有周邊小國來大周進貢為皇上祝壽,進貢的大多是奇珍異寶,大家為了一飽眼福早早就在沿街的茶樓上找了好位置。
林孝澤對這方面甚是感興趣,一早帶着張睿出去。兩人匆匆吃去了定好的茶樓,仲昕和曾子衿兩人也都在,張睿朝二人打了招呼,四人坐在窗邊看着路兩旁圍滿了人。
林孝澤道:“幸好仲昕想的周到,提前訂了位置,不然今日可是不好再找好的位置了。
曾子衿嗤笑道:“也只有你能想出爬到屋頂這麼拙計的點子。”
張睿忍不住笑出來道:“爬屋頂?”
林孝澤臉一紅,惱怒道:“我不是隨便說說,再說就算讓你去屋頂,你能爬上去?”
曾子衿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外面人群突然喧鬧起來,只見一輛輛大大小小豪華的馬車緩緩的從西城門駛了進來。
馬車上都是穿着異樣衣服的人,類似後世的少數民族,馬車上的東西都用巨大的罩子蓋上,從外面根本看不見裏面的東西。
張睿瞧了一會有些掃興,早知道看不見,還不如在府里溫書。
其他幾個人看的倒是津津有味,林孝民還時不時的指着其中的衣服道:“那顏色真奇怪,那女的居然長着藍色的眼睛!”
張睿在心底暗道:不過是人種不同,前世看的多了,也沒什麼稀奇的。突然想起林孝民,不知這孩子在宮中怎麼樣了。
***
宮中
皇上過生辰禮儀很繁複,先要祭天,然後拜地,皇子獻賀詞,各國使臣獻賀詞,百官朝賀,然後才是才藝表演。
而學府今年居然安排在了第一個,也算是周隱故意這麼安排的,這是個機會,因為每次皇上慶壽辰都呆不了多長時間,每每到最後也是沒精神,略微瞧上一眼就算完事了。既然排在最開始,皇上自然而然的能多看幾眼。
今日在皇宮設宴,上至一品的宰相,下至七品的小官都可在皇宮中用膳,這些五品以下的官員,平日根本沒機會看見皇上,只有在過年和皇上生辰時才能見上一面。
不少年紀大的老官,因為能見皇上一眼,激動的熱淚盈眶。在他們心裏,皇上就是天,皇上龍體安康,大周就是國富民強。雖然不知道這詭異的思想是什麼傳播的,但在百官心中的確大多數都這麼想。
學府第一個祝壽讓皇上也吃了一驚,往年都是歌舞開場,今年倒是奇特,不由的也來了興緻。
蔣泰先上來吟詩一首,言罷,皇上喜笑顏開道:“此子可是蔣伯仲的長子?”
旁邊一個身材略胖的男子忙起身道:“正是犬子,才疏學淺讓皇上見笑了。”
皇上:“哎,蔣大人,你兒子不錯,今年春闈看看能否一舉高中。朕的江上還要這些年輕人打拚啊。”這句話基本上就算是給蔣泰鋪路了,以後如果不出什麼太大的狀況,入朝為官是穩穩地。
第二個是賀子翔,今日沒有再牆壁上射筆,而是選了一塊白色的屏風,旁邊兩個公公扶着,他站在十幾丈開外,把這個壽字射了出來,直看的百官瞠目結舌。
皇上哈哈大笑起來:“賀家小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來到我身邊坐。”
那賀子翔跪地道:“草民身份低微,不敢與皇上同坐。”
皇上笑容不變道:“也罷,你與我老頭子也沒甚好聊的,倒是拘束,去與大皇子他們一同坐着吧。”
賀子翔點點頭,退到一旁,並沒有入座,而是站在皇子身邊。皇上瞧了瞧,滿意的點點頭,宣最後一個學子。
林孝民抱着畫從外面走進來,雙手被汗浸濕,心“撲騰撲騰”的快跳出嗓子眼了。穩住心神,終於走到大殿中央,跪地雙手把畫卷奉了上來。旁邊的公公接過畫,呈到皇上面前。
畫卷一展開,皇上頓時愣了一下,畫上畫了一隻小貓,正在撲蝴蝶。
“這……不知這幅畫有何寓意?”
林孝民跪在地上抬起頭聲音有些顫抖道:“貓蝶,諧音耄耋,草民願皇上能千秋萬載,萬歲萬萬歲。”
皇上聽完恍然大悟,撫掌笑道:“不錯,不錯!果然是赤子之心,賞!”
坐在下首的林承後背都汗濕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林孝民居然被學府選出為換上祝壽,林孝澤居然也沒告訴他一聲。剛才看見林孝民抱着畫走上來時還以為看錯了,等他一說話林承才驚覺,這正是自己那平日溫吞寡言的庶子!
林承擦了擦頭上的汗,旁邊一個與他交好的官員悄聲道:“林大人,我瞅着,這孩子怎麼像你家的老三?”
林承頓了頓道:“正是我家那不成器的犬子。”
那人聽完一拱手道:“此子有才華!林大人果然教子有方啊!”
“謬讚,謬讚……”林承心中上下翻騰的厲害,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裏那麼不起眼的庶子,居然在皇上面前得了臉。伸手摸了摸鬍子心想:看來,不能繼續放任妾室這般教養了……
壽宴一直持續到下午才結束,皇上只不過看了幾眼歌舞就走了。
身邊的太監扶着皇上回了御書房,兩個身着道袍的男子朝皇上行禮道:“陛下,老君聽聞今日是陛下壽辰,特地將本派的丹寶送與陛下,願陛下早日得道成仙。”說著雙手奉上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皇上瞧了一眼,揮揮手讓旁邊的太監接過道:“老君有心了,二位先回吧,朕今日有些疲乏就不修鍊了。”兩個道士互相看了看,點頭退下。
這陣子吃了不少丹藥,精力雖然旺盛,可身體卻覺得越來越不如從前了,皇上也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修仙問道的姿勢不對?
大殿上,皇上走後大臣們才放開了,聊天喝酒談笑風聲。排在後面品級低的官員,其實壓根連皇上長什麼樣都沒看見,只遠遠的看見一身明黃的衣服。
林孝民下來后被學府的馬車送回林府,跟着一同送回的還有不少皇上的賞賜。
張睿和林孝澤回到家中時,見一群小廝圍在正堂前,兩人奇怪走上前去。
林孝澤:“你們聚在此處幹什麼?”
那些小廝一見是二少爺,急忙散開各自回了各自院子。
兩人進了正堂,只見林老太太坐在上首,林孝民坐在她身邊。林孝清和他媳婦,加上伺候的丫鬟,一屋子人。
林孝澤:“祖母,您身子好利索了嗎?怎麼突然起來了?”
林老太太笑着道:“我聽皇上給咱們孝民封了賞賜,這身子突然就好了。平時看咱們孝民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本事都裝在肚子裏呢。”
林孝澤驚訝道:“皇上封了賞賜?”
張睿也是一臉驚喜,走到林孝民身邊道:“皇上怎麼對你說的?”
林孝民其實,臉紅撲撲的道:“皇上……皇上誇了畫的寓意好,都是睿哥哥想出來。”
林老太太道:“我們睿哥兒是有大才的,孝民孝澤,可要跟着學。”
林孝澤笑眯眯的坐到老太太身邊道:“那是,睿表弟連大理寺都找他破案子,我可沒有表弟那本事,我呀,榆木腦袋,看會書就疼。”
逗的老太太哈哈大笑,伸手點點他腦門:“你呀,就是個小皮猴,一刻也閑不住。”
正說著林承回到府上從正門進來,熱鬧的廳堂突然靜了下來。
林承朝老夫人請安,林老太太面無表情的擺擺手。林承起身道:“孝澤,孝民與我來書房。”
二人點頭,跟着林承去了書房,林老太太哼了一聲,扭了扭手腕上的玉鐲道:“出來這麼久我也乏了,寶珠扶我回去吧。”丫鬟馬上伸手把老太太扶起來,四五個小廝丫鬟跟在身旁,朝後院的寧心園走去。